第899章 拒絕

祿東贊和執失思力幾乎是同時到達長安城的,鴻臚寺將兩家使團都安排在一起,顯然是不怕兩家有勾結,祿東贊也是個明白人,在這個時候,不管雙方是不是勾結起來,但是在長安城還是維持表面上的冷淡,在暗地裡,祿東贊還是對突厥人抱着提防的態度。

“阿史那將軍,可汗若是知道你已經平安脫險,肯定很高興的。”執失思力看着眼前的男子,削弱的面容,瘦弱的身體,雖然這段時間已經吃了不少大補之物,但是數年的勞作,使得他元氣大傷,短時間內還是很難恢復的,索性的是,阿史那思摩根底比較好,現在恢復的還不錯。

“哎,真是沒想到,現在還能活着回來。”阿史那思摩望着周圍,微微有些嘆息,就在剛纔他還在隔壁的吐蕃使團之中,趁着夜晚,來到突厥使團之中,很快,他就要藉助這樣的機會離開長安,回到闊別已久的草原。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恐怕這個時候,李信還不知道你已經脫險,真是愚蠢的漢人。”契苾何力很得意的說道。他已經知道裴寂已經造好了名冊,呈獻給李信的名冊上,已經沒有阿史那思摩的名字了,這個時候錦衣衛還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他鬆了一口氣,知道阿史那思摩這一次算是逃脫了大難。

“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明天一早,阿史那將軍立刻離開長安,回到草原,可汗需要兩位。”執失思力說道:“剛剛得到消息,李信準備兩個月後,在八月中旬,祭祀葬在賀蘭山的將士,裴寂已經準備在那個時候動手,大唐肯定會陷入混亂之中。”

“大汗準備那個時候動手?”契苾何力有些驚喜的說道。原以爲頡利可汗準備進攻突利,沒想到,只是打着旗號。實際上卻是想對付李信。

“不錯,大唐有李信在,想要對付大唐十分困難,只有等李信死了。諸皇子爭奪皇位,大唐的文武大臣們都會陷入內亂之中,無暇他顧,我們纔有機會進攻中原,所以大汗需要兩位這樣的將軍。替他率領大軍進攻長安。”執失思力顯然是頡利可汗的親信,知道頡利可汗的一些謀劃。

“想那李信是何等英明,沒想到這樣的人,會被自己的手下謀反。”阿史那思摩沉默了半響,嘆息道:“這樣的人雄才大略,雖然奴役我們突厥勇士爲他修建馳道,但是在大唐,百姓們還是支持他的。最起碼沒有濫用民力,對百姓很不錯,雖然是敵人。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帝王。”

“他越是英明,對我們就越具有威脅性。”契苾何力面色陰沉,這也是爲什麼突厥人、吐蕃人、高句麗人甚至大唐內部的人都想殺了他,畢竟一個強大而英明,又有野心的帝王,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尤其是敵人。

“可惜,我看不到這一幕了,明天我就會草原。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草原了。”阿史那思摩嘆息道。

“可是這樣的人對於我們突厥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契苾何力卻是不滿的說道:“我相信吐蕃人也是這樣的,從吐蕃到賀蘭山可是沒有多少路。”

“你想幹什麼?”阿史那思摩略帶緊張的說道。

“既然是要玩,那就玩一把大的。這麼多人都想讓李信去死,我們就成全這些人。羣虎噬龍莫過如此,吐蕃人若是派出重兵進攻賀蘭山,加上關東世家的一些手段,肯定能擊殺李信。”契苾何力低聲說道。

“不錯,契苾何力說的有道理。李信不死,我們就要倒黴。”執失思力冷哼哼的說道。

“那好,我看祿東贊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只要你聯繫他,他肯定會答應的,畢竟,李信是不可能答應將大唐的女人嫁給吐蕃去的。”契苾何力不屑的說道:“吐蕃人是怎麼算計,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不過是想接着大唐的威風,巴結上大唐,表面上是臣服李信,但實際上卻是利用大唐陪嫁的人選,幫助吐蕃人,大唐的陪嫁人員將會變成吐蕃進步的源泉,就像當年閼氏嫁到草原一樣。”

“算了,契苾何力,我們走吧!再不走的話,就會受到錦衣衛的懷疑了。”阿史那思摩不想再呆下去了,拉着契苾何力離開突厥人的房間,掃了周圍一眼,最後進了吐蕃人的房間。

李信是在第二天召見兩國使臣的,對於李信而言,兩家使者也都是過過場而已,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祿東贊提出娶宗室女爲松贊干布妻的時候,朝中居然有人贊同這一點。李信掃了過去,卻是剛剛回到朝廷的裴寂,還有卻是封德彝,甚至連李守素也支持。

“陛下,外臣以爲,大唐雄踞東方,陛下乃是大皇帝陛下,萬人敬仰,宛若太陽高懸天空之上,普照世間萬物,更應該安撫四方,教化萬民,我吐蕃上下,對大皇帝敬仰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樣,渴望中原文明能夠傳到吐蕃,若是能得大唐宗室女,吐蕃上下必定對大皇帝陛下感恩戴德。”祿東贊拜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朝中大臣也都爲祿東讚的一番話所驚歎,蕭瑀更是摸着銀鬚連連點頭,正待上前說話,卻感覺衣袖被人拉住,回頭望去,卻見是岑文本正拉着自己的衣袖,朝自己搖搖頭,心中一動,趕緊將腳縮了回來。

“陛下,若是能讓吐蕃因此臣服大唐,臣願意嫁女。”李仁安也上前說道。他面色平靜,目光中卻是露出一絲悲傷來,作爲人父,將自己的女兒遠嫁,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陛下,儒家講究的是寬恕之道,陛下要治理天下,教化蒼生,吐蕃也是如此。”孔穎達顫巍巍的走了出來,拱手說道:“既然李大人願意,老臣以爲可以考慮。”

“今天,朕想告訴諸位的是,大唐無論是公主也好,宗室女也好,絕對不會外嫁異族。以後歷代皇帝,誰行此事,就不是我李氏子孫。”李信站起身來,冷哼哼的說道:“大唐江山的穩定,不是依靠女人的胸脯獲得的,依靠的是文武臣工的支持和輔佐,是數百萬大唐將士的忠誠和熱血,是憑藉大唐百姓手中的刀槍。”

“陛下,此舉?難道就不怕我吐蕃因此而生恨嗎?”祿東贊苦笑道。

“想戰就戰,朕相信,你們的松贊干布也明白,兩國的邦交和平不會因爲一個女子而有任何變化。他若是想與大唐爲敵,朕和朕的百萬大軍會等候他。”李信面色陰沉,掃了衆人一眼,說道:“在你們的眼中,一個女子若是能爲大唐犧牲,那是她的榮幸,但是卻沒有想過,一個女子遠嫁異邦之後,她所承受的一切,嫁了丈夫之後,也許要嫁他的弟弟,甚至會嫁給他的兒子,這難道不是一件荒唐可笑的事情嗎?若是此事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麼想?你們能做到嗎?”

衆多大臣聽了之後面色微紅,或許他們想到了這一點,或許從來就沒有想過。中原講究禮儀,講究倫理綱常,雖然大唐的民風比較開放,寡婦再嫁的事情,朝廷也是允許的,但是在世家大族中,這種事情就是敗壞門風,寡婦豈能再嫁?更何況是嫁給自己丈夫之弟,或者是兒子,這簡直就是亂了綱常倫理,將會受到世人的唾棄的。他們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遠嫁異邦的中原女子怎麼能忍受?

“大唐,不是任何一個勢力都能威脅的大唐,突厥是這樣,吐蕃也是這樣。”李信十分平靜的望着衆人,最後目光落在祿東贊身上,十分驚訝的是,他在祿東贊身上沒有看到的任何的分明,睿智的眼神之中還是一片平靜,這讓李信點了點頭。

到底是輔佐松贊干布的智者,年紀輕輕,面對天朝雄主就是如此模樣,足見此人心性。就算是放在大唐,也是一代人傑,可惜的是,他不是大唐人。

“贊普很久仰中原文明,外臣想求取中原的佛經、經史子集,帶到吐蕃,傳播中原文明,還請陛下允許。”祿東贊又說道。好像剛纔李信的拒絕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佛經可以給,但是其他的卻不用了。大唐自己的子民尚且有許多人不認識字,所以等大唐的子民都能識字的時候,再讓人將這些東西送到吐蕃去吧!”李信想了想,還是決定拒絕道。

“陛下!”孔穎達剛剛準備說話,迎面卻看見了李信陰沉的面容,和一雙飽含殺機的眼神,嚇的孔穎達趕緊退了下去,哪裡還敢說話。

“既然如此,外臣無話可說。”祿東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深處露出一絲深深的忌憚。他感覺出了李信對吐蕃的忌憚,甚至李信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樣的人是最恐怖,若是大唐任由此人掌控,對突厥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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