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混雜的二樓,集雅樓的三樓氣氛就和諧多了。
隨着八雅的齊聚,如今算是九雅,因着多了個袁泉,實則已經打破了所謂的“四雅風”和“四雅頌”,五男四女的組合顯得有些陽盛陰衰了,爲此洛千蝶很是不快,拉着洛舞蝶的手和盧芳菲、謝白芷發狠的說道:
“爲何世子哥哥成親他們那邊就能補上一個袁大公子,咱們這邊姐姐也成親啊,爲什麼不給咱們補上一位姐妹?”
“艾公子不是說讓他娘子補進來嗎?你們又不同意。”嬌柔的謝白芷低聲說道,略帶愁苦的目光望向西對面隔了兩三丈的一處包廂,隔着敞開的門扉,艾敬軒溫柔的臉龐映入眼前,不過溫柔的對象不是她罷了。
“白芷,你傻呀!我們爲什麼不同意,還不是爲你出口氣!哼哼,竟然敢看不上咱們溫柔如水的白芷妹妹,跑去娶一個傻不愣登的女人。”盧芳菲也在一旁頗爲豪氣的勸道,她出身武將世家,雖說精研詩文,但說話做事還是帶着武人的直率利落;和大膽奔放的洛千蝶私交甚篤,觀點也相近。
“寧缺毋濫,咱們四個如此投契,貿貿然多了個姐妹說不定還覺着不習慣;不如慢慢尋吧,以後要是看到合意的再說吧。”洛舞蝶沉靜婉約、氣質高雅,說話行事之際帶着與生俱來的貴氣。
洛千蝶長相明豔大方,盧芳菲濃眉大眼混合着書香味,謝白芷嬌小玲瓏,四個女子各有千秋。
男子那邊除了艾敬軒要陪着嬌妻獨佔了一個包廂外,其餘人都四散着坐在中間偌大的廳堂中,袁泉正伏案疾書,小胖子袁熙乖巧的在一旁磨墨,哪裡還有那張狂的模樣,不過小眼睛老是往兩位郡主所在的包廂偷瞄。展耀輝和洛天昊低聲說着什麼話,禮部尚書雲鶴幺子云涯漫不經心的偶爾搭上一句,看着就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倒是樓下的喧譁聲傳來才讓他眼睛亮了起來,拉着洛天昊就是一陣嘀咕,這纔有了洛千蝶攬下重任遣了紫燕几個下樓取詩的一幕。
趁着幾個丫鬟不在,好玩的雲涯又提議:“咱們不如賭一賭下面那些人中有幾位中了貢士的傢伙?”
“這要怎麼賭?難道讓人挨個去問不成?這要弄到什麼時候。”展耀輝倒是想趕快到午膳時間,那可是衆人獻禮的時辰,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些人都找了什麼東西送給自己,而且說來他的文采並不怎樣,只是前幾年少不更事之時被推舉成了這什麼莫名其妙的“八雅”,不得不勉爲其難的在裡面撐了這麼幾年,成親之後大概就能脫離出去了吧。
他們這邊在開盤口聚賭,那邊四個女人也是找着了玩的東西,盧芳菲提議到樓梯口去偷看二樓都有些什麼人,說來說去,她們藉機選婿的念頭還是沒取消。
“我就不和你們一起瘋了,我去世子那邊看看。”洛舞蝶是定親的人了,再去特意看外男就顯得有些不懂規矩了,笑了笑,謝絕了妹妹的邀約。
“真掃興!姐姐不去也就算了,不過也別多說什麼,袁家那兩個人好討厭。”洛千蝶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袁泉,總覺得他看人的眼睛像是帶着刀子。
“我家哥哥你們會不會覺得討厭?”洛千蝶突然看到和雲涯說話的洛天昊,饒有趣味的問着盧芳菲和謝白芷。
“你說什麼呢!”盧芳菲大咧咧的推了洛千蝶一把,“其實我倒是覺得今早在路上看到那個人不錯,要是再有機會見到他就好了。”盧芳菲腦海裡閃現一個月白色身影,溫潤的五官透着柔和,讓人心暖。
謝白芷失落的目光從艾敬軒身上收回:“那我們去瞧瞧你們二人的如意郎君在二樓嗎?”
“你也會開玩笑了啊!”盧芳菲高興的輕拍謝白芷肩頭:“其實我家大哥也不錯,人高馬大的配你挺好的,要不你午後和我回府去吧,我家大哥難得別人換防,會在家待上幾天。原本我是讓他和我一起來集雅樓的,可他說有任務在身,真是可惡。”
“你家哥哥啊,那手臂都快和白芷的腰身一樣粗了,根本就不相配嘛;白芷別聽芳菲的。”洛千蝶見過盧應虎,毫不猶豫的就揭了盧芳菲的短。
盧芳菲略略有些不快,輕聲哼道:“照你這麼說,我家大哥難道就得找個牛高馬大的妻子不成?”
“找個大馬猴差不多。”洛千蝶也不知道是沒聽出盧芳菲的不快還是壓根就不在乎盧芳菲的心情,順着她的話便回了句足以氣死人的話來。
盧芳菲臉色一變,正想反駁之際,謝白芷伸手拉了她一把,“咦,芳菲姐姐,那是不是早上在路上看到的那人?”
樓梯口穆家一桌最先映入三人眼簾。
“真的是誒!”盧芳菲立馬被轉移了視線,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了穆子墨,就連遠處和玉瑾然站在一處的盧應虎也只作未見。
“咦!”洛千蝶一眼便看見那個冰藍色身影,看上去俊朗高雅、氣質卓然,和他一比,整個二樓的男子都得靠邊站,最外圍的玉瑾然倒是有一副好皮囊,不過皮囊裡裝了多少真材實料洛千蝶很清楚,說穿了玉瑾然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而且這身穿冰藍色袍子的人影看上去自有一番少年人所缺乏的沉靜和自信,更多了洛千蝶最喜歡的書卷氣。
“那是玉少和胡小侯爺?他們在和紫燕爭什麼?哎呀,綠衣怎麼跪着了?”謝白芷她們所在的位置在樓梯轉角,能看見二樓的人,卻聽不清究竟說些什麼。
不過有她的這句提醒,那兩個看美男的女子才顧得上將目光投向了另一端:“那是我大哥!”
“他們過來了,咱們上去吧。”洛千蝶見着玉瑾然和盧應虎竟然在紫燕等人的拱衛下往樓梯行來,連忙起身拉着謝白芷就跑,她可不想讓玉瑾然誤會她是專程來接他的,這玉瑾然很多時候都太自以爲是了。
玉瑾然真的很自以爲是!途徑楊若兮身邊之時見得她“關切”的目光不禁有些洋洋得意,這女人是擔心爺被趕出去吧?沒想到也會有三樓的邀請玉牌吧?爺可不傻,在艾敬軒那傢伙面前說不用就不用嗎!
楊若兮自然不會對玉瑾然表達什麼關心,她關心的是玉瑾然胡亂裝進手中包裹的那個盒子;準確來說關心的是盒子裡那塊琥珀!
玉瑾然在大獲全勝之際還不忘他“廣哥”的特性,大喇喇的給了胡圖一千兩銀子買下了那個據說已經損了品相的蝴蝶蜜蠟,他身後有個元豐號,還怕重新打理不好一塊蜜蠟糰子嗎?
可楊若兮看着他對待琥珀那輕忽模樣心裡就狂叫着“傻蛋傻蛋,那琥珀易熔化,怕熱,怕曝曬,不宜放在高溫的地方;琥珀易脫水,過分乾燥易產生裂紋;琥珀性脆,硬度低,不宜受外力撞擊,應避免摩擦、刻劃,防止劃傷、破碎!”
玉瑾然隨隨便便的動作在楊若兮這個愛好珠寶玉石的人看來簡直是天理不容,你想啊,就是撿到個雞油黃玉石,也要在短短的時間內最好的提升珠寶本身價值的惡人怎能允許玉瑾然這樣輕忽對待一件寶物?可她怎麼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喚住玉瑾然,讓他將那塊琥珀拿給她好好保養一番後試着能否作爲飾物;保養琥珀最好的辦法是長期佩戴,因爲人體油脂可使琥珀越戴越光亮,而不是隨意和木頭架子丟在一個密閉的盒子裡。
許是楊若兮的目光太急切,又許是玉瑾然一時腦袋裡抽風,上樓後他還沒見着艾敬軒便對着空曠的寬敞的三樓大聲嘆道:“下面擠得不得了,這上面又太清淨點了吧,早知道小爺我就不上來了!”
“玉少真是和我英雄所見略同啊!”先前袁熙覺得自己身在一大堆“文人”當中簡直就是一大酷刑,但見得玉瑾然伴着個五大三粗的人上樓,頓生知己之感。
可惜玉瑾然現在是看頭了袁熙的虛僞,對他的着意討好用力的哼了一聲,大步走進了艾敬軒的包廂,“表哥,這裡的事情你能做主麼?”
“怎麼?”艾敬軒訝異的看着進門的二人,對盧應虎歉意的笑了笑,“盧小將軍怎的和我表弟一道?”
他和盧應虎是早就有交道的。記得有一次他遇上個繡娘說有家繡坊黑心,收繡品壓價厲害;好巧不巧的,他隨手抓了個穿着甲冑的兵士便是盧應虎;把事情一說,盧應虎二話不說衝進人家鋪子掄棍子就砸;鋪子倒是給人砸得稀巴爛,後來才知曉人家那繡娘說的並非那一家,可尷尬死了二人。
盧應虎遇上玉瑾然,想想都覺得可怕!
“我們就不能一道嗎?”玉瑾然一屁股坐了下來,當然離姚若雪那是遠遠的。“你們不是要人家二樓一桌寫上幾首詩給你們品評嗎?要是人家寫得差就趕出去,寫得好呢?有什麼獎勵沒有?”
“玉少有什麼建議?不如說來聽聽!”搭話的是展耀輝,見到玉瑾然和盧應虎上樓,於情於理他們也要過來敘上兩句,不曾想還未走進便聽到了玉瑾然的質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