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唐雅韻暫時打發走，唐晏岫旋即就變臉了。
“晏岫，你堂姐這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莫千蕊拉着唐晏岫，先進入了空間小屋裡，然後纔開口問道。
“哼，鬼知道！”
無論是唐晏岫還是莫千蕊，可都不是什麼傻子。
唐雅韻雖說從血緣上來說的確是唐晏岫的堂姐，可偏生，唐晏岫是個漠視血緣的人。尤其是，跟他最爲不對盤的唐家叔嬸一家子。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是順着你堂姐的意思去狀告你叔父，還是將她送回去你叔父那裡？”
其實，這兩個選擇都不怎麼靠譜。
唐晏岫並不信任唐雅韻此人，自然，對於她所說的那些供詞也是一百個不相信。當然，唐晏岫也知曉，那番話未必都是假的。有時候，七分真三分假纔是最能夠讓人信服的。
不過，唐晏岫並不會費心力去調查哪些真哪些假，這些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唐雅韻這個證人是不可靠的。
“兩個選擇我都不選。”
“那你是打算袖手旁觀，不顧你堂姐的死活了？”
若是唐晏岫不打算插手此事的話，唐雅韻卻是肯定會被嫁到那個極品的曾家。雖然莫千蕊對於唐雅韻也沒有什麼好感，可同爲女人，私心覺得唐雅韻也挺慘的。
“不顧唐雅韻的死活？”唐晏岫撇了撇，很是不屑的道，“若是沒有我堂姐的那番話，對於媒婆的說辭，我還是挺相信的。畢竟，在我的心目中，叔父的確是個很極品的人。可既然連唐雅韻都這麼說了，我這會兒卻是半分也不相信了。”
“什麼？這是爲何？”
莫千蕊詫異萬分。
雖說她也沒有完全相信唐雅韻的話，可她質疑的是唐雅韻對於唐家叔父的控訴。畢竟，有些控訴聽着完全是憑空猜測，沒有半分的真憑實據。若是唐晏岫真的聽從了唐雅韻的話，去官府狀告唐家叔父，那麼即便唐晏岫是唐家的長房長子，卻也是討不了好的。
不管怎麼說，唐晏岫終究是晚輩。
晚輩狀告長輩不慈，縱然是有真憑實據，也要被世人唾棄。
可對於唐雅韻其他的話，莫千蕊卻是沒有半分懷疑的。
尤其是，有些話媒婆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小蕊你忘了一件事兒。我非常的痛恨我的叔父，所以會潛意識裡覺得我叔父很壞，壞到無可救藥，是嗎？倘若我如今真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那還真是會中招。可惜呀！”
見莫千蕊仍然是一臉的狐疑，唐晏岫笑着開口。
“我叔父是個很精明的人，原先，你說他會在桑縣將我堂姐嫁出去，這一點，我信。畢竟，像我堂姐這種情況，等出了孝期再回到京都郡，也尋不到什麼好親事了。然後，那些媒婆的話，更讓我相信了這一點。彷彿我叔父最初真的是想找一戶不錯的人家，隨後卻被我堂姐氣到了，纔給她尋了一戶如此不堪的親事。再加上，後來我堂姐親口說的那番話……”
“所以，親事這塊兒應該是真的呀。”
“不！小蕊，你沒有覺得很奇怪嗎？有種……看大戲的感覺？”
聽到唐晏岫這麼一說，莫千蕊反倒是愣住了。
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昨個兒三位媒婆的話，又回憶了一遍方纔唐雅韻的舉動，頓時心頭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彷彿像是在看一場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一般，還是那種主角是演技不佳的新人的那種感覺。
“演過頭了。”
下意識的開口，莫千蕊面上露出一絲苦笑。
“是啊，演得太過了。”
唐晏岫比莫千蕊更加無奈的苦笑着道：“我想，說不定從那次在崇明郡跟我叔父他們意外相遇之後，他們就已經察覺到了。還是我大意了，以爲這個年代的人都會敬畏鬼神之說，卻沒想到，等冷靜下來後，還是能夠看出破綻的。尤其是，比起我堂姐，叔父對我的樣貌更爲了解。”
“晏岫，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你叔父從去年就已經開始尋找你了。說不定，從我們來到崇明郡的那一刻起，你叔父就已經知曉了你的行蹤。”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崇明郡經濟雖然不發達，可類似於苦力、閒漢、小混混之類的人卻是爲數不少的。
都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只要多給幾文錢，怕是就能招攬到不少的手下幫自己盯梢。
只是……
“不對呀，像你叔父你堂姐，想要認出你來並不難，可其他人？光通過用嘴述說的方式，真的能夠讓人一眼就認出你？”莫千蕊面露狐疑，儘管唐晏岫並不是那種丟到人堆裡就尋不到的普通長相，可想要一眼就將他認出來，還是很困難的。
最重要的是，莫千蕊不理解，唐家叔嬸要怎麼形容唐晏岫。
要知道，唐晏岫長相是挺不錯的，可面上並無很顯眼的特徵。
唐晏岫沉默了一會兒，忽的一拍腦門，想起了一件事兒。
當初，在崇明郡的時候，因爲某些原因，他跟船上的船工發生了不少的衝突。雖說那事兒他自認爲沒有做錯，可架不住那些船工貪得無厭。後來，雖說他成功的脫身了，卻也狠狠的坑了船工們一把，順帶還將唐家叔嬸一家拖了進來。
將這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唐晏岫猜測道：“小蕊，你說會不會是因爲這個原因，反倒是讓我叔父跟那些船工勾結在了一起？雖說，我是坑了他們一把，可那些船工都是窮苦出身，要是我叔父願意撒大把的銀子，他們很有可能會反過來幫助我叔父的。畢竟，也不算是很大的恩怨。”
其實，這事兒已經過去很久了，若非靈光一閃，唐晏岫都想不起來去年還有這檔子事兒。
可仔細想想，這也未必沒有可能。
那些船工跟唐晏岫的確不是很熟悉，可問題是，他們好歹在同一艘船上待了不短的時間。況且，雖說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唐晏岫的外貌身量都有了變化，可總的來說，這變化也不是特別大。
最重要的是，唐晏岫至始至終都沒有隱姓埋名。
無論是平素跟莫千蕊的交談，還是投宿客棧，亦或那些打手對自己的稱呼，都足以暴露他的身份。
但凡唐家叔父有心，想要尋到唐晏岫的蹤跡還真是不算難。
“……想來應該是這樣的。先讓去年的那些船工在碼頭一直守着，想來我叔父是覺得，我終有一天會忍不住來到崇明郡尋他的。當然，要是真的不來，他也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財而已，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結果，他運氣還真不錯，真就讓他給等到了？”
唐晏岫衝着莫千蕊微微點頭：“是啊，運氣不錯，雖然我來得是晚了一些，可終究是等到了嘛。估計，之後那些船工裡就有人快馬加鞭的送消息給我叔父了。我叔父再立刻安排下來，換一個平民住的房子，再買通媒婆……不，未必是買通媒婆，可能媒婆都是被他給利用的，而曾家也應該是確實存在的。”
莫千蕊聽得一臉的抽搐，她不得不承認，這種傷腦子的事情真的不適合她。
可忽的，莫千蕊眼皮一跳：“不對呀，這提議去尋媒婆的人是我！”
“就算你不提，怕是也有人會提起的。對了，當初你忽的提到了我堂姐的親事，起因是什麼？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想起來吧？”
被唐晏岫這麼一說，莫千蕊倒是愣住了。
片刻之後，莫千蕊黑着臉道：“應該是偶爾聽到街面上有人吹吹打打的在辦喜事吧。我聽得不是很真切，卻因爲那些聲音讓我想起了你堂姐的親事。”
“那就對了，事情就是這樣的。”
唐晏岫忽的笑了起來，笑容格外的燦爛。
“小蕊，你想不想知道我叔父到底想要幹什麼？嘖嘖，爲了引我上鉤，居然不惜毀掉我堂姐的閨譽。雖說，最終我堂姐是肯定不會嫁給那種人的，可到底這也是定親了，他們就不怕這事兒傳到京都郡去？”
“應該不會吧？”
考慮到這個年代的通訊水平，這事兒隱瞞下來的概率遠遠大於傳揚出去。
畢竟，崇明郡離京都郡實在是太遠了。
“晏岫，雖說你是沒有更改姓名，可不代表你叔父沒有。說不定，交換的庚帖裡用的是假名假姓假的生辰八字吧？再說了，只要將你拿下，誰會把這事兒傳到京都郡？”
“嘖嘖，想的還真是不錯啊！”
說句真心話，唐晏岫還真是挺佩服唐家叔父的。
儘管莫千蕊所說的這種可能性也很大，可不得不說，唐家叔父這種舉動還是會給唐雅韻帶來無限的麻煩。因爲，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凡有什麼流言蜚語傳揚出去了，唐雅韻這輩子就毀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唐家叔父還真是從未將這個嫡長女放在心裡過。
又想到唐雅韻那不能作假的短髮……
憑心而論，爲了給唐晏岫下套，唐家叔父也是蠻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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