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無話可說？”
由於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汪家衆人的意料，哪怕聽到了唐晏岫的質問聲，他們仍然愣在了當場，一言不發。
汪家的人可以選擇不說話，唐晏岫的臉色卻愈發的冷冽起來了。
先前，他是不太明白爲何莫千蕊會徒然間舉止怪異起來。
要知道，莫千蕊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十二歲小姑娘，她也非常的清楚，唐晏岫是絕不可能休妻另娶的。在這種情況下，莫千蕊卻忽的做出了這麼一番難以理解的舉動來，一定是有深意的。
因而，唐晏岫最初選擇了袖手旁觀，而非出手阻止。
換句話說，即便莫千蕊沒有其他的深意，純粹就是因爲衝動，他也不會理會的。
幫親不幫理，纔是真愛！
只是，唐晏岫萬萬沒有想到，這事兒居然還有汪家的人攙和在內。
看到汪家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唐晏岫又不是真傻，前後事情一結合，當下就猜到了一些。
見沒人回答自己的問題，唐晏岫再次開口時，語氣愈發冰冷起來。
“汪家還真是不錯啊！讓我猜猜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是打算入室搶劫，還是殺人放火？亦或是更狠一些的，故意毀了這位段小姐的清白？嘖嘖，我猜對了，是嗎？”
汪家諸人的面色，這會兒也是難看到了極點。
唐晏岫又道：“污衊我毀了段寄秋的清白，然後你們汪家就可以從中脫身了，是嗎？我倒是很好奇，這麼讚的法子究竟是哪個豬腦子想出來的？”
“小子，你別……”
“住嘴！”
第一聲是汪家諸人中最爲衝動的汪家八老爺發出的，只是他才說了幾個字就被汪家大老爺給阻止了。
見狀，唐晏岫嗤笑了一聲：“怎的還認爲我說的不對？那我就來給你們普及一下。即便一切照你們的意料進行，事後又該如何呢？我是決計不會休妻另娶的，哪怕段家逼我納段寄秋爲妾，我也會立刻將她轟出家門。之後，我可以選擇帶着妻子遠走他鄉，大不了我一輩子就不回魯陽郡了。段家勢力再強，若我一直躲在京都郡的天子腳下，你們覺得段家能耐我何？”
汪家的人均沒有開口，只是從某幾個不怎麼會掩飾情緒的人面上，仍然可以看出他們的不以爲然。
當下，唐晏岫便猜出了他們的想法。
“也許還真是我小瞧了你們，汪家其實根本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事兒一旦成功，段寄秋名聲被毀，我也決計不會爲她負責。如此一來，段寄秋要麼就以死明志，要麼就青燈古佛一輩子。左右不們汪家的事兒，對吧？”
“不！”
聽到唐晏岫這話，段寄秋首先忍不住了。
只是，纔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就軟倒在了地上。
憑良心說，在這件事兒上，段寄秋是有錯，可如今造成的惡果卻不應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尤其是，今個兒短短時間裡，她先是極度的悲傷和恐懼，隨後又受到了來自於莫千蕊的巨大驚嚇，之後汪家人衝進來卻露出了那樣的神情。
而最後，唐晏岫說出“決計不會休妻另娶”後，對段寄秋來說，纔是真正的會心一擊。
先前，無論什麼人跟她提起這事兒，用的都是比較委婉的說辭。
哪怕是唐晏岫，先前也沒有言辭拒絕過段寄秋。
又或者，即便所有人都告訴她，這門親事有不妥當，怕是不會成，她仍然選擇拒絕相信。
可如今……
“段寄秋將來會如何，咱們汪家管不着。反正，她休想嫁到汪家來！”
搶着開口的仍然是汪家八老爺。
雖然從那日段家宴請到如今，不過才短短几日時間，可他這幾日卻始終活在煎熬之中。
先前，汪家八老爺自認爲事情已經處理得當了，只要汪家十一少爺願意迎娶段寄秋，哪怕之後萬一招來了惡果，那肯定也是先克了汪家十一少爺，再不行也應該是克六房的人。到那時候，相信汪家也會做出決斷來，無論是休棄段寄秋，還是讓汪家六房分家單過，都與他無關了。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鬧到最後，居然又牽扯到了他那唯一的嫡子身上。
讓段寄秋嫁給他唯一的嫡子？
這事兒萬萬不可！
雖說有些事兒未必會靈驗，可倘若運氣不好靈驗又該如何？那可是他唯一的嫡子呀，別說出什麼大的禍端了，即便是有小病小痛的，也要心疼死他了。
其實，汪家的人，有一點兒卻是相同的。
那就是，極度的自私自利。
他們永遠只考慮自己，並不願意爲了旁人付出。而且，從來無法理解什麼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段寄秋會不會嫁到汪家來，或者她往後要如何，也同樣的與我無關！”
汪家八老爺也不甘示弱：“跟你無關？倘若這門親事你直接應承了下來，還哪兒有後頭的事兒？都是你的錯，如今害得我妻子被迫回了孃家，我的七個女兒和尚且年幼的兒子天天哭着找娘。你這是作孽啊！”
唐晏岫冷笑連連。
其實，這門親事最初是段家老太太和汪家老太太的協議，然後段家和汪家其他人都表示贊同，包括段寄秋本人。且在後來，雖然明知道唐晏岫極力反對，卻仍然一意孤行，完全沒有顧忌到唐晏岫本人的意願。
也許，在段家和汪家看來，這門親事也算是唐晏岫佔了便宜，又或者，他們覺得成親嘛，只要長輩同意了，晚輩是否樂意，完全沒人在乎。
真要說起來，在整件事情裡，最最無辜的就是唐晏岫了。
可惜，除了段家和汪家的人卻不這麼想，甚至於還認爲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惹出來的。
“我惹出來的？真是太好笑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贊同過這門親事，即便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段家又憑什麼爲我做主？至於你汪家，算什麼東西！”
“你你你，你小子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汪家八老爺氣得渾身直哆嗦，汪家其他人雖未開口，可看他們面上的神情也都是相同的意思。
也許是因爲氣氛鬧得實在是太僵了，汪家大老爺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伸手攔在了汪家八老爺，道：“我承認，在這件事兒上，段家是做的不夠妥當，可這事兒卻是與我汪家無關的。無論你跟寄秋的親事成不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逼着我汪家應承下這門不知所謂的親事。”
“那你就去尋段家啊！憑什麼尋我的晦氣？哦，我知曉了，你們汪家這是柿子挑軟的捏？也不怕不小心扎到了釘子！”
唐晏岫徹底冷了臉，對於段家，他尚且還會留有一定的餘地，畢竟那是他的外祖家。
可汪家算個p啊！
狠戾的瞪着汪家諸人，唐晏岫心裡卻在盤算着，怎樣在離開魯陽郡之前狠狠的陰汪家一回。
把柄都是現成的，汪家八太太那事兒，即便汪家的人捂得再牢，也無法將所有的事兒全都隱瞞住。先前，他也讓人出去打聽一下，順道放了些風聲出去。可那會兒他也沒想過要跟汪家開戰，因而即便放了些風聲，卻也沒有將事情徹底鬧將開來。
如今嘛……
“唐少爺，我們汪家並不是想要刻意爲難你，只是這門親事，我也覺得很適合你。”見唐晏岫一臉不愉的神情，汪家大老爺卻堅持將自己的話說完，“雖說寄秋是有些小缺點，性子不夠穩妥之類的。可怎麼說都要比這個鄉下的粗野丫頭來得好吧？休妻另娶是明智的選擇！”
莫千蕊瞬間低頭默哀。
汪家大老爺，你一路走好。
唐晏岫是什麼德行？你要是質疑他本人，那倒是無妨。即便他真的生氣了，一般也不會當場發作。可若是當着他的面指責莫千蕊的不是，甭管對方說的是不是有道理，唐晏岫一準炸毛。
估計上輩子外加這輩子，唯一指責莫千蕊卻沒惹到唐晏岫的人，只有莫家阿奶了。
可關鍵是，莫家阿奶那就是個特例。
一來，她所謂的指責，並不是那種帶有惡意的，通常只是習慣性的罵上兩句。
二來，你也得考慮一下莫家阿奶那狂暴的屬性問題。
至於汪家，那就不好意思了。
欺軟怕硬什麼的，唐晏岫也會！
“你個死老頭兒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還來我家對我的妻子唧唧歪歪的？我告訴你，在我心目中，小蕊是世界上最好的！段寄秋算什麼東西，她給小蕊提鞋我都嫌她噁心！至於你們，又算是什麼東西？今個兒，甭管你們給我怎樣的解釋，這事兒都沒完！”
自然是沒完的。
唐晏岫憤怒起來，也許表面上的殺傷力不能跟莫家阿奶相比，可他記仇啊！
撂下這句話，唐晏岫直接拽住莫千蕊的胳膊，想要往外頭衝。
原本，因爲汪家諸人都攔在面前，想要衝出去並不容易。可莫千蕊瞬間就明白了唐晏岫的意思，手裡的刀子塞給唐晏岫，另一隻手拿着的斷了個頭的公雞則向汪家的人甩去。
汪家那些人，雖說都是商戶出身，卻也是嬌生慣養的。
見又是恐怖的斷頭公雞，又是沾了血的刀子，當即嚇得紛紛躲閃開來。
很快，莫千蕊小夫妻倆就跑出了家門。
“晏岫，來場年度大戲吧？”
“小蕊，咱們來幹一票大的！”
倆人異口同聲的道，旋即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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