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本溯源。
在確定了所有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有人在幕後策劃實施的,那麼將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仔細檢查的話,想要發現一些幕後主使的端倪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首先,最初是美孃的夫家出事。
也許乍一看,那事兒只能被歸結於兄弟之間爭家產。可要知道,在這個年代,長兄,尤其是原配長子,在家族中的地位是相當高的。且美孃的公公非但是原配長子,又生養了美孃的夫君,同時,美娘在出嫁不久後,也爲她的夫君生了嫡長子。
反觀美孃的公公那個幼弟,無論是從長幼有序,還是身份高低,亦或是本人的能耐以及子嗣方面。
可以這麼說,對方完全不佔理,也不佔任何優勢。
除非算上老祖父那偏執的性子和寵溺。
“小蕊,那會兒,咱們光顧着給美娘抱不平了,似乎將常識拋到了一邊。”唐晏岫苦笑連連。
其實,這事兒還真不能怪他。概因他和莫千蕊都不能算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只顧思量解決的辦法,卻忘了考慮這事兒本身的不合理。
至於美娘他們,則是因爲本身就是當事人,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句話顯然是很有道理的。
而李大掌櫃,怕是單純的關心則亂了。
“有人在暗中挑撥,或者乾脆就是許了什麼好處,給美娘夫家的小叔了。所以,咱們可以確定,這事兒是起源嗎?”莫千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
“應該是的,而且,怕是咱們會使用的手段,對方也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這點,纔是最可怕的。
“好吧,這事兒是源頭,那麼接下來呢?難道阿林也早已被人買通了?這不太像,也許阿林接近伶娘和慧娘是別有用心的,可他的作態卻是很自然的。”
“那事兒應該純粹是個意外。要是阿林也被人買通,那麼他就應該將自己跟伶孃的事兒宣揚出去,這對於我義父纔是真正的打擊。”
騙取芳心什麼的,對於伶娘也許是一種傷害,可只有將這件事兒傳揚出去,才能真正的報復李家。
阿林並沒有這麼做,也因此可以確定,他即便別有用心,這用心也不在於打擊李家。
“之後應該是我義父在生意場上遇到對手刻意的打擊,無暇顧及明月鎮的生意,被迫將事情交到我手上……等等,這事兒嚴格來說不算打擊吧?我本就是商行的主家,況且我義父看着雖年輕,事實上年歲也不算小了。商行的生意交到我手上那是遲早的事情,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明月鎮的生意沒有遭到任何損傷。”
“這……暫且不提這個,盂縣的生意遭到了很大的打擊,是嗎?”
唐晏岫點點頭,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事情。
若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那麼就應該選擇一出手就正中靶心。要知道,唐家商行的生意重點一直在明月鎮。盂縣這邊雖也有產業,卻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即便所有的產業被人連根拔起,也不至於讓商行陷入困頓。
“難道真的是單純的針對我義父?看不得他風光無限,所以逼的他將手頭上的事兒全部推掉?”
這個猜測一說出口,唐晏岫自個兒就搖了搖頭。
他自打得到消息,就立刻趕到了盂縣,算算時日也不短了。哪怕商行對外仍然是李大掌櫃在操持,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一到,商行的大事就必須經過他的手。若單純的針對李大掌櫃,那麼對方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可明顯,對方一直沒有收手。
“想不通就暫且放放,咱們說接下來的事兒。”莫千蕊面色鐵青,“夜襲、擄人,這事兒可跟前面兩起事件的性質完全不同了。”
的確。
無論是唆使或者買通美娘夫家的小叔鬧事,還是在生意場上惡性競爭、搗亂,充其量也算不上太重的罪。
前者,說白了還是家事。
後者,這商場如戰場,只要不是真刀真槍的鬧出命案來,哪怕手段有些見不得光,也不能算觸犯律法。
而夜襲和擄人……
“不對,晏岫,你發現了嗎?”莫千蕊忽的面色一變,想到了一個共通點,“對手似乎挺有人性的。”
“啊?”聽到這個類似於讚美的話,唐晏岫算是真的傻眼了,“他給我們造成了那麼大的困擾,你還誇他?”
“難道不是嗎?美娘夫家的事兒,說白了就是口舌之戰,對方要是真的想要害他們,無聲無息的下毒或者買通殺手暗殺,你覺得美娘他們逃得過嗎?”
“呃……”唐晏岫忍不住一頭黑線,“你以爲咱們這是穿到了武俠小說裡嗎?還殺手。”
莫千蕊卻不理他的吐槽,徑自說道:“還有生意場上的事兒,不是我心狠,對方只是派人搗亂,在飯食裡吃出了怪東西。嘖,真要是狠心的話,大可以悄悄的在飯食裡下毒,只要鬧出了人命來,即便不是咱們的責任,咱們也說不清楚了。”
“你……”唐晏岫覺得自己已經無力吐槽了。
“昨個兒的夜襲就更不用說了,人都進屋了,卻只是將小夕擄走,即便他們誤以爲小夕是我,這個手段是不是也太溫柔了?如果真的是血海深仇,應該一刀就將人宰了,或者直接一把火,一了百了。”
唐晏岫默默的擦了額間滲出了冷汗,好半天都沒有言語。
這一刻,他只能由衷的慶幸對手並非莫千蕊。
換句話說,要是對手跟莫千蕊似的,先弄死美娘一家,再弄死個把食客,接着夜襲直接滿門或者放火將一切燒燬……
那纔算是真的沒得完了!
“晏岫?你就沒啥感想?”
見唐晏岫許久都沒有言語,莫千蕊一臉探尋的看了過去。
“感想……還是有的。”遲疑了好一會兒,唐晏岫才略顯艱難的開口說道。
“哦?說來聽聽。”
“第一,對方絕對是個男子,因爲最毒婦人心。”接收到了來自於莫千蕊的冷眼,唐晏岫微微頓了頓,卻仍然不怕死的繼續說着:“第二,自然是,得罪誰都別得罪小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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