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井下石(下)

楊夜與蒼雲在一番狀極親密的密談之後,相互間依依不捨互道珍重,就差灑淚而別。

當楊夜三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後,蒼雲又靜靜的呆了一陣,只到確信楊夜已經遠離,他的身軀這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面色也愈加難看,甚至可以看到一滴滴汗珠流淌下去。

“太壞了,楊夜實在太壞了。”

蒼雲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楊夜,他剛纔的那一番話語,看上去是溫情脈脈的勸慰,情深意重的勉勵,可是深思,細查,久久回味之後,卻另有一種完全相反的味道。

“沒想到,我蒼雲又一次完敗於楊夜手中,我居然相信了他的那番話語,甚至到現在,我也無法斷定,他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蒼雲感到害怕,是因爲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楊夜的話等於說是原諒了他在以前的種種反叛舉動,可是以後呢?當楊夜懷着愧疚,以補償的方式將仙尊之位轉贈之後,若是再察覺到自己的反意,他還會給自己機會嗎?

答案不言而喻,所以,蒼雲決定不給楊夜機會:“我蒼雲只要永遠盡忠職守,效忠於你,你就沒有任何的藉口和理由來剷除我.....”

下定決心之後,蒼雲也鎮定下來,催動御光回返靈鶴島,一路上反覆揣摩着楊夜交代的任務,越想越覺得這任務卑鄙無恥之極,其計劃一環緊扣一環,連蒼雲都有些吃不準能否全盤掌控,好在可以通過信符隨時稟報動態,徵詢下一步策略。

“楊夜居然把這個計劃交給我來實施.....這難道就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嗎?”想到這,蒼雲也有些得意,同時也從心底由衷的感嘆:“初見他時,他不過是下界的一個貪心道修而已,現在,現在卻.....誒!”

靈鶴島,一直探聽不到楊夜消息的波度菩薩真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因爲他接到緊急信符,北極魔洲忽然派遣了一千艘名爲星豚梭的巨型法寶逼近了禁地圈,在如今佛界無主,人心惶惶的時候,這樣的舉動完全是落井下石,火上澆油。

所以,當蒼雲回到靈鶴島的時候,就見到一臉憂色的波度菩薩。

“我正要尋你,你來的正好。”蒼雲將波度請入密室,關閉門戶佈下禁制,隨後一臉冷肅地說道:“聖魔大人現在已經很生氣,你也知道聖魔大人與魔帝陛下之間的關係,現如今一月已過,陛下至今未歸,聖魔大人又感應不到,所以,想‘請’你給個說法。”

波度菩薩就算再好的涵養,這冷汗也止不住的往下淌,討個說法就派遣一千艘星豚梭在禁地圈耀武揚威,若是讓黑天知道楊夜很有可能葬身於空靈山,這還得了。

“我前次就曾解釋過,魔帝陛下.....現在並不在佛界......”這段話,波度菩薩說的無比艱辛。

“我知道。”蒼雲好整以暇地說道:“你是說過魔帝陛下已經離開了佛界,可今日聖魔大人傳信於我,讓我問問你們佛界的空靈山聖地爲什麼好端端地變成一片廢墟。”說到這,蒼雲臉色變得嚴厲無比,厲聲喝道:“聖魔大人說了,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會親自前往佛界。”

“.....”波度知道事情再也掩蓋不住了,畢竟空靈山全毀的動靜太大,尚存的位佛們又把心思放在聖佛之位上,現在佛界內部都混亂不堪,哪裡還能封鎖住消息,拖延了一個月已經很不錯了。

“誒!”波度菩薩無奈的長嘆一聲,說道:“的確如聖魔大人所言,空靈山忽生鉅變,而魔帝陛下.....也在這次鉅變中失蹤了。”

“哼!還在狡辯!據我所知,卻是聖佛忽現神佛真身,毀了空靈山,殺戮了萬千僧衆,陛下只怕也已慘遭毒手了吧。”

“不會,應該.....不會,楊夜他.....他有越界神龍,應該.....有機會.....”波度菩薩忽然像不會說話了一樣,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是艱難。

“哦,如此說來,想必有許多空靈山佛者也施展了瞬移,逃脫了劫難?”蒼雲一臉嘲諷,冷笑着問到。

“沒.....有。”

“那是不是有人親眼見到陛下越界而去呢?”

“這個,自然也沒有。”波度已經回過神來,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知道辯不過蒼雲,不如光棍點:“陛下此次不幸蒙難,實非佛界本意,寂若聖佛因此下落不明,空靈山僧衆無一倖存,佛界亦是損失慘重,這件事還望蒼雲盟主回稟聖魔大人,多加解釋,切勿妄動刀兵,引起無謂爭鬥,這隻會讓仙界在一旁偷笑得益啊!”

“哼!聖魔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若不是大軍壓境,你只怕還會瞞情不報,無故拖延。”蒼雲說完,又長嘆一聲,擠出幾滴艱澀的眼淚:“誒,陛下這次死得好慘啊!”

哀嘆片刻後。

“難道你們佛界,僅憑這幾句話就算解釋了嗎?陛下又豈能白死!”忽然,蒼雲又變了臉色,厲聲吼道:“你叫我去跟聖魔大人解釋,我拿什麼去解釋!你說,你說!我就這樣去見聖魔大人,必死無疑啊!”

波度菩薩實在有些跟不上蒼雲臉色變化的節奏,想了半天才明白蒼雲話裡的含義。想想也對,死個人總得賠償點東西,更何況,死的是太古魔帝,僅憑几句話就想揭過,實在是不象話。

波度終於被蒼雲點醒,明白了事情的關鍵,於是試探着問道:“蒼雲盟主,波度愚鈍,亦不知聖魔大人性情,按您看來,這次的事情佛界到底應該如何,才能平息聖魔大人的怒氣呢?”

見波度終於開竅,蒼雲也恢復了平靜,沉思片刻後卻又雙眉緊鎖,長嘆道:“你也知道,聖魔大人本是無體殘魂,大人的身軀元神皆是魔帝陛下費心費力煉造而成,雖修爲已至化境,對魔帝陛下依舊是言聽計從,這.....實在是難辦,難辦之極啊!”

“啊!”波度菩薩也知道此事棘手:“難道再無迴旋的餘地嗎?”

“也不盡然。”蒼雲話鋒一轉帶着生機:“菩薩你也知道魔界的狀況,資源貧瘠,物產匱乏,其實並無實力與佛界抗衡,聖魔大人一直在爲此事憂心,如果.....”蒼雲頓了一頓道:“如果佛界這次能解決聖魔大人的困擾,說不定會有轉機。”

“解決.....魔界資源貧瘠的問題.....”波度喃喃自語道:“這個問題也太沉重了吧.....”

波度哪裡有權利決定此事,先懇請蒼雲多拖延幾日,隨後肩負重責的波度急忙趕回佛界,可諸佛爭位,誰也沒有理睬這位爲佛界盡心盡力,就快要鞠躬盡瘁的菩薩。在其四處奔波三日後,禁地圈傳來不好的消息,一千艘星豚梭無意中摧滅了禁地圈的一角,誤殺了百名僧衆。

而在隨後的交涉中,星豚艦隊再次誤殺了駐守禁地圈的千名金剛戰將,而北極魔洲方向也急速增援來五百艘星豚梭,這才讓諸佛震驚。

諸佛合議之後,派遣波度菩薩向魔界提出嚴正抗議,卻反而促使星豚梭的數量與日俱增,並且封鎖了仙佛通道,讓禁地圈成爲無援孤島。局勢愈加嚴峻,被內憂外患同時困擾的佛界,在一次爭論和分歧異常激烈的合議之後,終於達成了一致,賠償魔界千座靈山、百池靈湖。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波度菩薩已經沒有資格再參與其中,一名上位佛自願前往,隨後攜百名門人弟子來到北極魔洲拜見聖魔大人,可聖魔大人只說了二句話:“賠償加倍,就支持你成爲新一任聖佛。”

這名上位佛在衆目睽睽之下,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聖魔大人的提議,隨後被轟出了北極魔洲。說來也怪,這名上位佛回來佛界,聲名大振,並且極其悍然的,率自家所屬數萬僧衆與禁地圈所屬裡應外合,逼退了星豚艦隊,化解了外患,也自然是無可爭議的成爲了新任聖佛。

當然,二千座靈山和二百池靈湖也秘密地送抵了北極魔洲。

上述所說,實乃後話,就在蒼雲與波度密探的時候,楊夜正在前往玉清洲的路上。

空靈山一戰過後,有二個疑問始終困擾着楊夜。從寂若的隻言片語裡推斷出古華夏與三界之間,存在着極爲隱秘的聯繫,並且好象只有那些已經修成神人的傢伙才知道。而寂若所言的九轉百年咒,也是從所謂的上古時代遺禍下來的法咒,這兩者之間會不會存在着某種關聯呢?

楊夜隱去身形,在空中無聲御飛,一路上穿越層層警戒,無視四處巡遊的仙人,這一日,來到玉清帝宮附近,遠遠就見高空中,有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在霞光雲靄籠罩之下,散發出耀眼光華,重重光耀亦是重重防禦,一道道御光不時繞宮旋飛,戒備嚴密卻又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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