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看錯了!”副官看了看地圖,然後迴應着德特里希:“他們不可能在那個方向用船運輸……”
“不,上校!”德特里希回答:“我沒看錯,但是……我的確懷疑我看錯了,他們的船可以從河裡開到陸地上!”
“什麼?你說什麼?你確定?”
“我確定,上校!”德特里希回答:“他們的確把船開到陸地上,我不知道那是船還是汽車!”
“拍照,然後把照片帶回來!”副官下令。
“是,上校!”
但話音未落,副官就聽到步話那頭的德特里希罵了聲:“該死,我中彈了,發動機着火,我無法控制飛機……”
接着通話就在一陣雜音中斷了。
副官愣了下,然後馬上就摘下耳機沖向指揮部。
“您是對的,將軍!”副官向保盧斯報告道:“我們偵察到了敵人新的補給線!”
正在喝咖啡的保盧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然後故作鎮定的問了聲:“沙洲?”
“是的,將軍!”
“他們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將軍!”副官回答:“那應該是種水陸兩用船,所以……”
保盧斯朝副官投來震驚的目光,他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了,將咖啡杯往旁邊一丟,就趴到桌上的地圖前。
過了好一會兒,保盧斯才搖着頭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都上當了,格策!”
“也就是說,那的確是水陸兩用船?”
“當然!”保盧斯回答:“還記得他們在克里木登陸作戰時用的兩棲登陸船嗎?”
“當然,可那種船甚至無法控制方向!”
保盧斯沒有回答。
然後副官自己明白了,控制方向根本不是難事,於是俄國人當然會有種船能夠水陸兩用。
“使用這種船!”保盧斯說:“他們的補給線寬度會成倍的增加,也就是說……狹窄的可封鎖的運輸通道已經不存在了,沙洲不會成爲障礙,任何一點都可以是他們的運輸線!”
副官愣了下,然後說道:“我馬上派人進一步偵察!”
保盧斯默許了副官的做法,他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事實只怕並非如此。
情報反饋很快就證實了這一點,而且保盧斯發現像這樣的補給線還不只一條,而是南、北各一條。
“我們該怎麼辦,將軍!”副官有些慌了手腳:“我們以爲已經扼住了他們的運輸線,可這卻是敵人的陷阱!”
“將軍!”這時就有通訊兵報告:“第219炮兵團遭到敵人壓制!”
第219炮兵團就是德軍佈設在馬馬耶夫崗一帶用來封鎖河上運輸線的炮兵部隊。
保盧斯沉着臉沒吭聲,他似乎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之前俄軍補給奇缺的狀態是僞裝出來的,也就是說,俄軍一直都有能力至少有短時間壓制第219炮兵團的能力。
俄軍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只是爲了讓德軍毫無意義的消耗彈藥。
現在,既然德軍已經發現這些,俄軍就也沒必要再藏着揶着了。
事情也的確如此。
這天晚上舒爾卡正躺在牀上睡覺……自從有兩棲運輸船運送補給使其得到改善後,舒爾卡也終於能好好睡上一覺。
睡覺的地方是地下室,確切的說是下水道。
第82步兵團的位置靠近前線,所有能利用的地下室都作爲藏兵洞、儲藏室等空間。
這對前線部隊很重要,因爲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的兵力和補給很快就會因爲暴露在敵人的炮火和飛機下而損失殆盡。
尤其是白天,部隊和補給必須有一個躲避轟炸的地方。
相對於建築裡的地下室而言,下水道或許更安全。
問題在於下水道出口又小又少,不方便兵力展開,於是並不適合一線作戰部隊使用。
指揮部搬到地下室就正合適。
由於空間不大,警衛員就像管道側壁鑿穿並拓寬,甚至還弄了幾個通風孔,團指就這樣在地下安家了。
除了裡頭因爲長期浸染工業廢水發出陣陣惡臭的泥土和氣體之外,其它的一切沒什麼不好的,就連地面的一陣陣槍響和炮聲都弱了許多,就像是躲在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所有的戰爭和殺戮……
但這其實是不可能的,電話不斷的呼叫、電臺嘀嘀的響,地面上作戰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會傳到這裡接着再由指揮官們下達新的命令改變佈署。
就在舒爾卡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安德里安卡貓着腰走到他身邊將舒爾卡搖醒。
“他們發現了!”安德里安卡說。
“什麼?”舒爾卡有些莫明其妙的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補給線!”安德里安卡解釋道:“敵人派來了幾架偵察機,我們擊落了其中三架,其它的……我們不知道在離開之前是否觀察到什麼!”
舒爾卡從牀上坐了起來。
前後只欺騙了德國人兩個夜晚。
不過這似乎在意料之中……德國人擁有空中優勢,尤其現在還有一定的夜戰能力,而蘇軍的戰機在夜裡基本無法出動。
在這種情況下,兩條運輸線兩百多艘兩棲運輸船要想長時間騙過德軍基本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舒爾卡就說道:“馬上對馬馬耶夫崗的敵人炮兵實施壓制,同時開始港口運輸!”
所謂的“開始”,指的是開始真的運輸。
這麼做是從兩方面考慮:
首先,對馬馬耶夫崗的德軍炮兵實施壓制就可以破除德軍用炮兵封鎖河上運輸線的困局,於是河上運輸當然也就可以由假轉真。
其次,如果河上運輸依舊是假的,而德軍卻將空軍主力轉爲封鎖兩棲登陸船,那麼河上運輸補給線就是浪費。
現在這麼做,就是讓德軍首尾無法兼顧,封鎖了河上運輸線就無法封鎖兩棲登陸船。
或者也可以說,如果德軍希望兩邊都抓的話,必然會有相當一部份運輸船帶着補給從他們並不嚴密的封鎖中漏過去。
保盧斯同一時間也想到了這些問題。
所以,他在得到情報時就默默的對副官說了句:“我們碰到對手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可以肯定,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