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水的那一刻突擊隊是最脆弱的,原因是所有成員的裝備都用防水袋包着,衝鋒槍、彈藥、手榴彈等等,這時候如果遭到德軍攻擊,二十七人全軍覆沒也就是幾分鐘的事。
不過舒爾卡當然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對此也有安排:
首先是對地形的熟悉。
佈列斯特是蘇軍地盤,有部份士兵甚至從小就生活在這裡對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地形都瞭如指掌。
這可以說是優點也可以說是缺點。
說它是優點,是因爲這個優勢給了蘇軍很大的幫助,比如加夫裡洛夫少校就讓人憑着印像畫了一個草圖,包括河岸的走向及小路。
另外,突擊隊中的小偷就對南島也就是沃倫要塞十分熟悉。
對此老兵馬特維問過小偷。
“福瓦利科夫!”老兵語氣中帶着些不友善:“我記得你是去年才加入我們部隊的吧,而且一直呆在科布林要塞,爲什麼會對沃倫要塞的地形那麼熟悉?”
“哦……”小偷支支唔唔的回答:“我,我經常去沃倫要塞買東西,你們知道的,那裡有個市場……”
“哦,‘買’?”老兵輕蔑的笑了笑:“不給錢的買,是嗎?”
戰士們都笑了起來,他們知道老兵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偷尷尬的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知道在這時候沒人會因爲這個找他麻煩的。
說熟悉地形是缺點,則是因爲在戰時居然還要依靠地形熟悉的戰士回憶……此時蘇軍的戰略思想,是普遍認爲“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這一點與法國的“絕對防禦”恰好相反。
在這個指導思想下,蘇軍對自己駐守的地方沒有精確的地圖可以參考,因爲他們認爲一旦開戰,就是朝敵人發起進攻然後在敵人的陣地上作戰,所以不需要了解自己的陣地。(注:此時蘇軍高層對蘇軍還有盲目的自信,儘管蘇軍在冬季戰爭中的表現可以說十分糟糕。)
於是,所有能找得到的地圖都是十幾年前甚至更久的,許多地方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吸引德軍的注意力。
在突擊隊上岸前,河對岸又一次出現一隊“取水”的蘇軍。
從吸引注意力的角度來說,蘇軍更應該發起佯攻。
福明政委就提出類似的觀點。
“我們可以在這時就發起進攻!”福明政委建議道:“把敵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我們的進攻上來,突擊隊就可以安全的上岸發起突襲,然後裡應外合拿下霍爾姆橋。”
“不,政委同志!”舒爾卡否定道:“如果我們的目標僅僅只是霍爾姆橋的話,那這麼做或許可行。但我們除了霍爾姆橋外還要接着奪取連接橋。這麼做會讓德國人第一時間就發現我們的戰略目標並及時調整,到時要奪取連接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福明政委想了想就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吸引德軍注意力的就不是進攻或佯攻,依舊是“取水”。
德軍爲了不讓蘇軍得到水,在這方面總是“一點就亮”:河這邊稍微有點水桶或是頭盔的磕碰聲,馬上就會有一排子彈瘋狂的掃射,緊隨其後的就是照明彈升空將對岸照得一片雪白。
這照明彈反而會給普卡雷夫這支突擊隊提供掩護……人眼有光適應的問題,照明亮將遠處照得雪白則近處就會顯得俞發黑暗。
再加上槍聲和及來自東面的炮聲,突擊隊就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岸並做好了準備。
突擊隊沒有直接展開進攻,而是在小偷的帶領下沿着一條路穿過德軍的封鎖線。
確切的說,那根本就不是一條路,因爲這條路時而要翻過兩米多高的堤壩時而要穿過一堆亂石崗。
這時士兵們才確定老兵的猜測是正確的……平時誰又會去注意這樣一條秘密的“路”,也只有心懷不軌的人,比如偷東西怕萬一被人發現,於是提前想好逃跑的路線和躲藏點。
想到這,舒爾卡覺得有些好笑:戰場是個奇怪的地方,在和平生活中被人瞧不起甚至是人人喊打的人,在戰爭年代卻往往可以發揮大作用成爲英雄……小偷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所以,雖然還是同一片土地同樣是這些人和物,但爆發戰爭之前與之後,幾乎就可以說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十幾分鍾後突擊隊就順利的穿過了德軍封鎖線並繞到了德軍橋頭陣地的後方。
就像之前估計的一樣,德軍在橋頭駐守的兵力不多,只有兩個排……軍事上往往最險要的地方最不需要過多安排兵力。比如眼前的索橋,只需要兩挺機槍就能將其封鎖,兵力多了完全是浪費。
進攻的時機到了,再遲的話德軍炮火轟炸一結束,突擊隊就會失去聲音的掩護。
舒爾卡朝望着他的普卡雷夫大士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發起攻擊。
這場戰鬥顯然有很大的勝算。
蘇軍以一個排偷襲德軍兩個排,掩護潛伏在索橋另一側的蘇軍主力迅速過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連接橋。
如果順利的話的,從開戰到突出重圍只需要半個小時。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德軍的反應速度……德軍指揮官如果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守不住霍爾姆橋並把消息傳達出去,那麼連接橋的德軍還是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而這又是很難阻止的,因爲它不過就是一通電話。
就在普卡雷夫要下命令時,舒爾卡發現了一點亮光在左前方一閃即瞬,黑暗中從一幢建築裡走出一名德軍士兵。
這一刻舒爾卡突然改變了他的想法,於是及時阻止了普卡雷夫。
“計劃變更!”舒爾卡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要進攻的不是橋頭堡,而是那幢建築……”
“什麼?”普卡列夫吃驚的擡頭望向舒爾卡:“可是一旦我們發動進攻主力部隊就會進攻索橋。如果我們不進攻橋頭堡……他們會遭受慘重的傷亡!”
“這是值得的,大士同志!”舒爾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