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卡愣住了。
這一刻舒爾卡發覺自己太幼稚了，以爲可以在貝利亞與赫魯曉夫兩派勢力之間取得某種平衡。
要知道貝利亞和赫魯曉夫都是在權術中打滾多少年甚至是經歷過大風大浪過來的，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在中間不站隊。
此時的貝利亞其實就是逼自己站隊。
貝利亞倒也不心急，他起身從衣架上拿下帽子戴上，說道：“你可以在路上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路上？”舒爾卡疑惑的問。
“是的！”
“我可以知道去哪嗎？”
“克里姆林宮！”貝利亞回答：“斯大林同志想見你，我想，到時候你應該已經想好怎麼跟他說了！”
舒爾卡心裡再次“咯噔”了一下，貝利亞實際上是把自己逼進了死衚衕。
貝利亞這招不可謂不高明。
他其實一直都想削弱政治部的權力，也就是政治部對軍隊的指揮權。
但以貝利亞的身份去提這件事顯然就會直接得罪政治部並且在斯大林那也會留下不好的印像甚至這個建議還有可能被撂置。
斯大林是個多疑的人，他不會讓部下一家獨大，所以反而是像貝利亞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提出這樣的建議纔是忌諱。
但是舒爾卡……他不過只是一個團長，一名戰鬥英雄，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代表千千萬萬戰鬥在一線的士兵，他提出關於提高前線戰鬥力的想法才更有說服力。
於是，舒爾卡半小時後就在克里姆林宮裡面對這個尷尬的問題。
舒爾卡和貝利亞兩人在斯大林的辦公室外大約等了兩分鐘，然後門就打開了。
“歡迎你，舒爾卡同志！”斯大林主動迎了上來。
舒爾卡趕忙挺身敬禮：“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握着舒爾卡的手，說道：“我代表蘇聯人民感謝你，舒爾卡同志，感謝你爲祖國做出的貢獻！你給整支軍隊做出了一個好榜樣，蘇聯就需要像你這樣的軍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斯大林同志！”舒爾卡回答。
“斯大林格勒戰役，從整體上看我們已經佔據了上風！”斯大林說：“但德國人依舊負隅頑抗，對此我們不能懈怠，必須牢牢守住卡拉奇，斷絕敵人救回第6集團軍的一切企圖！”
“是，斯大林同志！”
“聽說，你最近在國安局又立了功？”斯大林笑了起來，他拿着菸斗走回自己的辦公桌，然後拿起桌面上的幾份文件看了看，說道：“我剛纔看了下，你至少從英國人那爲我們爭取到了幾個月的補給……如果你知道，我們的外交部往往爲了十幾架飛機或者坦克而跟英國人爭得面紅耳赤的話，你一定也會像我一樣感到意外的！”
“舒爾卡同志的工作很出色！”貝利亞適時讚了舒爾卡一句：“如果不是因爲他天生就適合戰場，我甚至都想把他留在國安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戰場就少了一個‘突圍英雄’了！”斯大林說：“那我也會遺憾的，因爲我天天都在等着前線傳來關於舒爾卡的傳說！”
說着斯大林就和貝利亞相視而笑，倒讓舒爾卡有些不知所措。
接着斯大林又走了回來，他在椅子上很自然的坐下，端起菸斗，問：“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舒爾卡同志！最近我和貝利亞同志一直在討論一個問題，我們的軍隊在面對敵人時往往要付出數倍的兵力甚至更大的代價才能與之匹敵。另一方面，可以預見戰爭不會很快結束，所以我們必須保證戰爭可持續並朝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這必然要求我們提升部隊的戰鬥力。我相信你對此很有心得，因爲我們發現一點，不管你走到哪裡或是帶領哪支部隊，都能帶領部隊以很小的傷亡取得勝利！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想法，你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其它部隊是否有可以借鑑的地方！”
“我們軍隊的戰鬥力一直在提升，斯大林同志！”舒爾卡回答：“他們在戰鬥中不斷成長，戰場就是一所最好的學校！”
“說得好！”斯大林贊同的點了點頭：“是的，戰場就是一所最好的學校，他們在英勇無畏中學到與敵人戰鬥的本領，這些我也感覺到了，尤其是與之前相比，我們的部隊明顯已經有了更多的自信和與敵人鬥爭的底氣！”
“另外……”舒爾卡說：“我認爲如果要快速提升戰鬥力的話，更應該從指揮入手！”
“指揮？指揮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斯大林同志！”舒爾卡挺身回答：“從指揮層面看，部隊主官往往更有戰鬥經驗和戰術素養，但實際指揮權是在政委手裡，斯大林同志！”
“哦！”斯大林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說，政委的指揮有問題？”
“並不是說全部，斯大林同志！”舒爾卡挺身回答：“比如布林斯特要塞堅持與敵人戰鬥的福明政委，還有攻佔卡拉奇的佐洛塔廖夫政委，但是……”
“但是什麼？”斯大林的語氣變得生硬起來。
“政委可以讓士兵更勇敢、讓士兵遵守紀律並向敵人防線發起衝鋒！”舒爾卡說：“但是政委通常沒有學過軍事知識，他們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麼有效的跟敵人作戰，我的意思是說……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部隊傷亡之所以如此慘重，我相信至少有一部份是因爲這個原因！”
“那麼你呢？”斯大林反問道：“你爲什麼又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是因爲你無視政委的命令嗎？”
“不，斯大林同志！”舒爾卡回答：“是因爲……我往往能說服政委！”
舒爾卡只能實話實說。
“你憑什麼能說服政委？”斯大林又問。
政委的工作就是做思想工作的，所以應該是政委說服舒爾卡纔對。
“戰場很殘酷，斯大林同志！”舒爾卡說：“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方法，其結果就是部隊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全軍覆沒也無法取得勝利，反之，如果有一個好的方法，卻往往能出奇不意用小的代價取得勝利！又能活着，又能取得勝利……我就是用這個說服政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