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從第65集團軍調,是因爲這個集團軍從一開始就被派往斯大林格勒執行牽制德軍主力的任務……這可以說是整個“天王星行動”中最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原因就不用多說了,打的是德國人的主力,作用卻是“牽制”,而行動之初西南方面軍與斯大林格勒方面軍打的是敵人的僕從軍,作用卻是穿插包圍。
這兩個裝甲師在斯大林格勒打得同樣十分艱苦,他們一開始作戰時就面臨坦克嚴重不足的情況。
這是由斯大林格勒當時的補給方式決定的,簡易浮橋、兩棲登陸船無法運輸坦克,只有河道船運能,但河道船運又朝不保夕,不是被德軍空中力量封鎖就是被逼近的德軍用炮火封鎖。
於是,裝甲師的人員雖然增援到了斯大林格勒,但卻要等着拖拉機廠的生產線,生產出一輛坦克來就上一輛,有時坦克兵甚至都被當作步兵使用。
打到現在,這兩個裝甲師就只剩下一個裝甲師的兵力,這還是因爲他們是坦克兵指揮官“省”着用的結果。
如果不是舒爾卡的計劃,這兩個裝甲師多半會在斯大林格勒戰鬥到最後。
但因爲斯大林格勒已經休戰甚至保盧斯已經同意並在計劃投降,於是斯大林格勒當然不再需要那麼多坦克兵儲備……這些坦克兵留在斯大林格勒就是爲了拖拉機廠生產出來的坦克不至於要工廠裡的工人開着上前線的,這一方面會讓工廠缺乏技術工人,另一方面坦克也無法得到充分利用。
休戰後,首批被調出來的就是這些坦克兵,他們先從斯大林格勒撤出回到茲納緬斯克,接着再搭乘火車開赴卡拉奇。
據說當火車到達卡拉奇工作人員拉開車廂時都被嚇了一跳,車廂裡頭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躺着的士兵,乍一看還以爲是一車的屍體。
對於前線這地方來說一車的屍體也是存在的,比如將屍體運回去埋葬的列車。
所以工作人員都以爲是不是運錯車廂了,等聽到鼾聲時才知道原來這一地的“屍體”其實都是睡着的活人。
第二天,又運來了五個步兵師。
步兵師就沒有裝甲師那麼麻煩了,裝甲師還有爲他們運輸配套的坦克、炮彈、汽油等等,而步兵師只需要人,原則上每人抱着一把槍,頂多就是加運一些汽車、火炮之類的,所以運送一個裝甲師至少可以運三個步兵師。
第三天,重點就不是有多少部隊增援至卡拉奇的問題了,而是在前一天夜裡……第51集團軍主力已乘夜色轉至米洛韋的側翼。
“我們應該把敵人往卡拉奇方向放一放!”舒爾卡指着地圖說。
特魯法諾夫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事實上這也是他們的想法:在敵人進攻卡拉奇已毫無意義的情況下,把敵人往裡放就是誘敵深入。
不過當然,蘇軍依舊得保證卡拉奇在自己手裡。
畢竟保盧斯的第6集團軍不是說同意投降就一定得投降,一旦卡拉奇被敵軍順利攻佔,第6集團軍看到了突圍的機會哪裡還會願意投降。
佐洛塔廖夫則有些擔心:“如果我們把敵人往裡放,會不會……”
佐洛塔廖夫是擔心第6集團軍的軍心會有變化。
這擔心並非無的放矢,頓河集團軍其實不需要攻下卡拉奇,他們打到卡拉奇對被困於斯大林格勒的第6集團軍就是一種聲援了,甚至如果是這樣的話,第6集團軍和頓河集團軍全力夾攻卡拉奇將其佔領並完成突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時,甚至保盧斯看到這種形勢的變化投降的心都會動搖。
從某方面來說,佐洛塔廖夫的想法還更穩妥,因爲第6集團軍的投降那可是近百萬人,這麼大的勝利對蘇軍來說已經足夠了,所以不應該再有其它橫生枝節的變化。
而舒爾卡這種說法,也就是誘敵深入的說法,就是一種不穩定因素,或者說會給這個勝利帶來更多的不確定。
但舒爾卡卻堅持自己的意見。
“如果德國人發現他們連頓河集團軍都差點被包圍,或者列車炮已經被我們炸燬甚至俘獲了呢?”舒爾卡說:“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是嗎?”
“列車炮?”佐洛塔廖夫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另一邊,正在指揮頓河集團軍全力進攻的曼施坦因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已經有人在打他的列車炮的主意了。
德軍的戰術依舊是沿着巨炮敲開的缺口進攻和穿插。
巨炮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與空中力量更好的協同……一發炮彈過去,冒起的煙霧和塵土空軍看得一清二楚,於是馬上就知道哪裡是步兵進攻的重點。
接下來該怎麼做就不用說了,他們馬上就會把炸彈投擲在附近的敵方火力點上。
經過幾次進攻後,德軍終於利用坦克的優勢在蘇軍防線上打開了一個缺口並向其縱深推進。
這一次,德軍推進的速度讓曼施坦因頗爲滿意,因爲兩小時不到就推進了兩公里,如果能保持這速度,那麼在天黑前部隊就能打到卡拉奇城外。
但這時副官卻向曼施坦因報告:“元帥閣下,菲弗爾上校報告,敵人似乎有些奇怪,他們的防線和工事都沒有被破壞,但防守的兵力卻很少!”
“他審問過俘虜了嗎?”曼施坦因問。
像這樣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問問敵人。
“是的!”副官回答:“俘虜的回答是……他們得到命令,爲了減少我們列車炮的傷亡,他們必須分散佈署。另外,還有人因爲對列車炮產生恐懼而逃跑了,於是兵力由分散變成不足!”
“這很合理,不是嗎?”曼施坦因反問:“那麼,菲弗爾上校在擔心什呢?”
“菲弗爾上校認爲事情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副官解釋道:“他懷疑這是敵人的陰謀!”
曼施坦因搖了搖頭,說:“命令菲弗爾上校,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