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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留奇科夫和普戈從未像這個四月一樣忙碌過,爲了保護好這場臨時組織而又要表現出盛大的閱兵典禮,他們倆人將紅場周圍可能存在的隱患都裡裡外外的排查一邊,對於蘇聯人民來講,這可能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閱兵儀式,但是對於亞納耶夫來說,這場閱兵的意義不亞於當初1941年11月7日的紅場大閱兵。
亞納耶夫在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西服,這是他第一次亮相在各國社會主義國家領導人面前,除了古巴的卡斯特羅,越南的總書記杜梅,蒙古共和國代表,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揚?斯特拉斯基領導人,朝鮮領導人,還有南方鄰居的代表。當初浩浩蕩蕩的社會主義陣營隨着戈爾巴喬夫一場愚蠢的改革而分崩離析,現在就只剩下六個在風雨飄搖中頑強生存的國家了。
亞納耶夫看着鏡子裡有些憔悴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方式面對曾經的盟友,因爲一位愚蠢領導人的失誤而導致了整個能與西方抗衡的陣營不復存在。蘇維埃有愧於與那些社會主義國家領導人。
這時身後的門響了起來,亞納耶夫說了一聲請進。普戈和克留奇科夫兩人從門外一前一後的建立,他們像亞納耶夫彙報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亞納耶夫總書記。這次的安保我們安排的滴水不漏。”
“嗯。”亞納耶夫應答了一聲,回過頭對普戈說道,“各國領導人的安保措施方面如何?萬一閱兵有什麼意外,要率先保證好他們的安全,知道嗎?”
“閱兵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普戈又強調了一邊,他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亞納耶夫總書記,我還從未見過你像現在一樣的憂慮過,難道這場閱兵有什麼你特別關注的地方嗎。”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望着克里姆林宮窗外飛揚的彩旗,亞納耶夫慢慢說道。“諸位,我懷念曾經輝煌的蘇維埃,他就像一個高傲到自負的君王,統治着百萬衆生。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外表衣着華麗,其實早已腐朽不堪,只需要來一次輕輕的震動,整個蘇聯就會分崩離析。”
“但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不是嗎?”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說道,“所有人都以爲蘇聯會在八一九政變中不復存在,但是我們依舊挺過來了,而蘇維埃到現在還是爲數不多的超級大國,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亞納耶夫總書記的功勞嗎?雖然我們遭受了挫折,但是蘇維埃不會倒下,我們只會越來越好。”
“我也相信蘇維埃會越來越好。”亞納耶夫朝着兩人笑了笑,在這喜慶的日子他不應該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亞納耶夫收斂了神色。平靜的對身邊的兩位說道,“現在就讓我們到紅場,檢閱軍隊和迎接人民的目光吧。”
整潔乾淨的莫斯科紅場正準備着迎接軍隊的到來。湛藍色的天空與克里姆林宮紅色城牆相互映襯着,早已聚滿的羣衆盼望着檢閱方陣走過。那些蘇軍二戰老兵也聚集在一起,靜靜的等待着閱兵儀式的開始。
他們有些人也曾在1941年11月衣衫不整的站在紅場紅場上,等待着集合的號令響起,也曾見識過德國納粹的兇殘炮火,還有迎着子彈而上的模糊背影。也跟隨着鋼鐵洪流挺進柏林,親眼目睹將勝利的旗幟插在國會大廈的樓頂之上。
他們爲祖國的強大而感到驕傲與自豪,雖然戰爭剝奪了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但是偉大的祖國沒有讓這羣飽受戰亂之苦的人失去更多。
老兵瓦西里第一次參加盛大的閱兵儀式。從鄉下小鎮而來的他望着莊嚴肅穆的莫斯科紅場,瞬間想起了那些早已與自己陰陽相隔的戰友。哽咽着說道,“你們看到了嗎?親愛的戰友。這時你們當時翹首以盼的強大祖國啊!”
典禮開始之前,瓦西里拄着柺杖,在別人的攙扶下參觀了位於紅場西北側克里姆林宮紅牆外的亞歷山大花園的無名烈士墓。它建成於1967年偉大衛國戰爭勝利紀念日前夕,正面朝北、東西走向的深紅色大理石陵墓上,稍靠西側陳設着鋼盔和軍旗的青銅雕塑,造型簡潔明快,蘊意肅穆深長。
墓前有一個凸型五星狀的火炬,五星中央噴出的火焰,從建成時一直燃燒,從未熄滅,象徵着烈士的精神永遠光照人間。
瓦西里將純白色的花朵放在墓碑之前,這座爲了紀念衛國戰爭中犧牲的無名烈士而建造的墓碑,讓他一瞬間就想起曾經在戰壕裡抵抗納粹鐵蹄的戰友。淚眼模糊之間,彷彿看到了曾經連天的炮火,還有戰友們一直前進,永不停止的腳步。
“親愛的戰友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終於有機會再見你們一面。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屍體埋在祖國的哪個角落,但是我知道你們的靈魂會聚集在這個地方,不散不滅。所以我選擇在這裡,爲你們獻上這一束花。”
在瓦西里面前的,不是一座冰涼的墓碑,而是無數的烈士用鮮血和靈魂澆築的一座永垂不朽的豐碑。偉大的英靈依舊手持鋼槍,站在無名墓碑之前,保衛着祖國母親每一寸領土,風吹日曬,寸步不離。
因爲紅場閱兵即將舉辦的緣故,所以亞歷山大花園顯得格外安靜,只有燃燒跳動的火苗陪伴着瓦西里,就像曾經的戰友在有說有笑的陪伴着自己。
“感謝偉大的烈士所奉獻的一切,是你們當初的捨生忘死,才換來了偉大的祖國蒸蒸日上,你們的功績將被世人永記。”無名墓碑的寧靜氛圍被打破,瓦西里身邊出現了一位稚嫩的小女孩,她也爲無名墓碑添上一束小花。
小女孩是跟隨着父親特地從伏爾加格勒趕過來參加這一年一度的歡慶盛典的。之前父親就一直跟他講述二戰英雄的偉大故事,所以小姑娘也想來無名烈士墓碑看看,她說長大之後也要像那些英雄一樣,繼承先輩的意志,保衛偉大的國家。
瓦西里輕輕的撫摸着墓碑,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墓碑印刻出他白髮蒼蒼的臉龐,還有恍然中看到的那些帶着鋼盔的年輕士兵臉龐。他知道這是這些年困擾自己的幻覺。那些戰友早就死在了1941年的那個寒冷冬天,當自己已經白髮蒼蒼的時候,墓碑上印刻的是他們年輕的,永不老去的臉龐。
“看啊,這不就是你們當初想看到的祖國盛景嗎?我們的血肉換來了一個安定強大的國家,人民會永遠的記住你們,就像記住十月革命一樣的牢記烈士的犧牲。你們的豐功偉績永不磨滅,你們的精神與世長存。”
瓦西里說完這句話,寧靜的亞歷山大花園突然起了風,兩邊的青松開始搖曳,松枝互相碰擊發出的如波濤般的聲音,就像那些死去的人在迴應瓦西里的話一樣。
“老爺爺,你在跟誰講話?”小女孩用稚嫩的聲音怯懦的問道,顯然是瓦西里的自言自語嚇到了她。此時小女孩的父親不在身邊,她就悄悄的走過來詢問瓦西里。
“墓碑上的人。”瓦西里望着她秋水般的凝眸,認真的說道。
小女孩也學着瓦西里盯着墓碑望了很久,也沒看到所謂的墓碑上的人,她搖搖頭,指着墓碑,對面前古怪的老爺爺說道,“你在騙我,墓碑上哪有什麼人,你看,就只有我跟你的倒影。”
“小姑娘,你當然看不到了,因爲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這些人。”瓦西里望着墓碑上逐漸模糊的年輕臉龐,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們都是偉大的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