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經過白天激烈而又短暫的戰鬥之後,蘇聯軍隊基本上驅趕了所有的集會人員,一共抓獲七十多名武裝暴徒,打死二十多個。第四摩托化步兵團的士兵還在一個廢棄的倉庫中意外的發現了一個軍火庫,裡面居然藏着十幾支裝滿了子彈的步槍,甚至還有一支RPG火箭彈筒。步兵團的成員立馬向上級反饋了這一消息。
巴蘭克諾夫中校又將這一消息迅速的反饋給羅吉奧諾夫將軍,高層當斷則斷,第比利斯立刻實行最高級別的戒嚴和宵禁,各大街區都有蘇聯軍隊和裝甲車遊行巡邏,維持着秩序。就在大家以爲硝煙逐漸平息,格魯吉亞又重新安定下來的時候,更加激烈的戰鬥卻正在醞釀發酵着,成爲第比利斯真正的噩夢。
一切都以恰夫恰瓦澤街區的那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爲起點,幾乎驚動了半個第比利斯睡夢中的居民,人們紛紛起身,有些不安的透過窗簾望向窗外,擔憂着更加糟糕的事情發生。一片火焰的亮光在格魯吉亞的黑暗夜幕中顯得格外突兀。
今晚整個第比利斯變得人心惶惶,白天流的鮮血已經夠多了,那些原本熱血沸騰想要讓格魯吉亞從蘇聯手中脫離出去的傢伙們逐漸冷靜了下來,是的,在付出慘痛的代價之後他們開始感到了害怕,第一次發現街頭政治如此可怕,而那些運動領袖的許諾和自己曾經憧憬的幻想,在經歷了白天蘇維埃的暴力機器碾壓之後,變得模糊了起來。
這真的是他們想要的生活嗎?
格魯吉亞的集會居民散去之後,趁着夜幕的掩護之下,暴徒開始了新一輪的偷襲。首先是恰夫恰瓦澤街區的十字路口負責戒嚴的一輛裝甲車受到了火箭彈的襲擊,造成了六名蘇聯士兵的傷亡,兇手襲擊得逞之後立馬扔下RPG發射器,趁着夜幕的掩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切都像是預演過無數次一樣,嫺熟老練。
與此同時,其他地方也受到了暴徒的騷擾,一幢居民樓被一羣蒙面歹徒點燃,燃燒的火光照亮了整個街區,房子的主人是一位衛國戰爭中得過勳章和褒獎的蘇聯老兵,暴徒們衝進房間,因爲事先毫無徵兆,蘇聯老兵在這些身強體壯的暴徒面前全然不是對手。
用鐵棍將手無寸鐵的老人敲暈之後,澆上汽油將他連同着整幢房子直接燒燬。他們還在外面豎起了一塊木牌,上面寫着這樣一句話,凡是爲蘇聯軍隊服務的格魯吉亞人就是這樣的下場。最後還有一個醒目的萬字標誌。極端民族主義者用這種血腥殘忍的方式告誡那些信心動搖的格魯吉亞居民,不要試圖停止反抗。
極端民主義者徹底的拉下了僞善的嘴臉,變成赤裸裸的威脅格魯吉亞居民。
等到消防車趕到的時候,火焰已經吞噬了這幢建築,木質的房子在火焰的燃燒之下徹底的坍塌成炙熱的廢墟。還有一位頭髮灰白的婦人坐在火焰的面前聲嘶力竭的哭喊着,暴徒當時揪着她的頭髮,讓她親眼看着他們燒死了她的丈夫,最後還威脅這位善良的格魯吉亞大嬸,讓她成爲第比利斯擴散恐懼的介質。
假如還讓他們發現有自願幫助蘇聯軍隊指認格魯吉亞獨立份子的人,他們最終的結局也將是會這個樣子。
如果說全城都浸泡在極端民主義者可怕的陰影之下的話,那麼只有一羣人會對現在的形勢喜上眉梢,甚至開啓了香檳互相慶祝。他們就是這場動亂的始作俑者,所謂的格魯吉亞茲維亞德總統和他的利益集團們。
蘇聯軍隊進駐第比利斯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而這二十四小時中他甚至沒有出面過解釋些什麼,一直在暗地裡謀劃那些見不得人的行動。白天的遊行示威被定義成羣衆自發性的行爲,以至於莫斯科方面派人過來請他出面勸告的時候,茲維亞德也只是聲稱抱病不宜出行。
茲維亞德的所作所爲一再挑戰着蘇聯的底線,莫斯科高層不希望看見和茲維亞德撕破臉龐兵戎相見,但是對方卻將這種忍讓看作是妥協和懦弱。繼續肆無忌憚的挑戰着當局的容忍度。
科斯塔瓦和昌圖利亞是這次騷亂的重要策劃者,他們也是茲維亞德的同盟者,確切的講是利益的同盟者,這羣各懷鬼胎的傢伙因爲需要共同面對蘇聯這個敵人而聚集在一起,心中卻有着各自的小算盤。如何獲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而科斯塔瓦和昌圖利亞兩人的政治水平明顯不如老謀深算的茲維亞德,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由茲維亞德提出的計劃,兩人負責具體實行的大騷亂,始作俑者卻悄無聲息的將他參與的那一部分給抹消掉。
茲維亞德的臉上掛着標誌性的虛假微笑,內心卻陰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兩個蠢貨。他們以爲自己只是行刑的劊子手,就算最終一損俱損,他們受到的懲罰也要比主謀茲維亞德輕得多。不過茲維亞德卻比他倆城府深沉的多,作爲幕後推手只要沒留下痕跡,莫斯科高層最終能得到的,也就這兩條替罪羊。不論怎麼看,茲維亞德都是最終的贏家。
“今晚是一個蘇聯軍隊的恐慌之夜,同時也是格魯吉亞的自由之夜。”昌圖利亞的興奮與激動溢於言表,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茲維亞德和科斯塔瓦慶賀道,“我們會用夜幕和火藥讓不可一世的蘇聯軍隊真正感受到,讓我們爲格魯吉亞的偉大勝利乾杯!”
“乾杯!”其餘兩人也同樣舉起杯子,只有茲維亞德抿了一口之後又放下了杯子,嘆一口氣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麼了,茲維亞德。”昌圖利亞有些微醺,他拍了拍格魯吉亞總統的肩膀,雖然茲維亞德名義上是最高領導人,但在三位獨立運動的元老級別的人物面前,他們不分高低上下。
“我很擔憂。”茲維亞德故意表現出憂心忡忡的樣子,“今晚的戰鬥還沒有結束,而我們卻坐在這裡把酒言歡,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哦?那你的意思是?”科斯塔瓦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盯着茲維亞德的臉,慢慢眯起了眼睛,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一樣。
“我的建議是我繼續跟莫斯科方面斡旋,爲格魯吉亞的獨立爭取更大的利益。而你們繼續負責與蘇聯軍隊的戰鬥,領導格魯吉亞人民走向勝利。”茲維亞德故意設下了一個陷阱等待兩人跳下火坑,“用最小的犧牲達到最大的利益。”
經過蘇聯這二十四小時的行動他已經看穿了莫斯科高層的想法,軍隊,哦不,應該說那位最高領導人是絕對不會讓格魯吉亞獨立出去,不論付出什麼代價,甚至是玉石俱焚。
茲維亞德並不想真正的革命,他不過想撈取足夠的政治資本,繼續武裝暴動下去風險遠遠比和平談判要大得多。茲維亞德要做的,就是利用他們的動亂,以第三方的方式和莫斯科談判,最終將所有成果納入口袋之後卸磨殺驢。
“但是茲維亞德,有一句話我想強調一下,爲什麼不是我們來進行和平談判呢?我們三個人可是共同進退的啊。”科斯塔瓦又試探性的多說了一句,他早就不順眼茲維亞德指手畫腳的態度,而且也好像隱約的猜到了茲維亞德內心的真實想法。
茲維亞德一時之間有些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科斯塔瓦繼續步步緊逼,“還是說茲維亞德你另有打算,準備跟莫斯科之間達成一些見不得人的協議呢?”
一旁的昌圖利亞還是有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着科斯塔瓦和茲維亞德之間爭鋒相對的對峙,嚥了一下口水問道,“你們在爭論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在討論結束之後領導權的最終歸屬問題。”
茲維亞德的語氣變得冷淡了下來,嘴角帶着一絲詭異的弧度盯着科斯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