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拿起來的那份正是去年年底蒂扎莫鎮慘案的卷宗。
它對整件事情的定義是，到蒂扎莫鎮狩獵的某個紳士和他的僕人深入了原始叢林，做了某件事情，激怒了那裡一個大型原始部落，對方組織了一大批人員，在當天晚上突襲了蒂扎莫鎮，殺死了很多人，包括那位紳士和他的僕人，包括負責蒂扎莫鎮的幾名巡查隊隊員，包括大量的無辜者。
後續是奎拉里爾將軍增派軍隊過去駐守，那個原始部落則退入叢林深處。
南大陸原始叢林內的厲害部落真不少啊，實力也很強.…..….盧米安看完卷宗之後，由衷感慨了一句。
這也算是南大陸的特色之一，屬於拜朗帝國時期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
——那些古老的帝國在上層可能強者衆多，也有大量的中低序列非凡者，但礙於技術手段、人口規模、特性數量等限制，能進行有效管理的地方僅限於地理環境優秀的城市和圍繞這些城市、肥沃平原、草場谷地等建立起來的鄉鎮、村落，沒法深入到原始叢林內、羣山深處等自然條件不夠好的地方，也就缺乏相應的動力去清剿。
等到北大陸諸國入侵，拜朗帝國分裂，其餘國家覆滅或換代，不少反抗者也退入了這些地方，讓原始叢林和羣山深處變得更加危險。
相比較而言，羅塞爾大帝掀起工業革命後，北大陸類似的情況就越來越少了，目前僅有中南地帶的羣山之間可能殘留着那麼一些。
“單從卷宗看，沒有‘愚人節’惡作劇的痕跡，也沒有魔鬼出沒的情況……”盧米安放下手裡這份卷宗，拿起了別的。
——“西索”臨死前說的“夢節”是由“夢境”和“節日”這兩個單詞組成的。
很可惜，巡查隊建立也就六七年的時間，對蒂扎莫鎮以前的問題沒什麼記錄，而這六七年間，蒂扎莫鎮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沒有涉及夢境和節日的。
盧米安不算失望，放下這些卷宗，對加繆道:“我能全部抄錄一份嗎?”
“沒問題。”加繆知道路易.貝里又要召喚“知識之兔”了。
這時，雷亞薩帶着另外的巡查隊隊員進來，將一個不大但沉重的布袋放到了盧米安的面前。
“你的賞金，確認一下。”雷亞薩用都坦語說道。
盧米安把那個布袋提了起來，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這有來自因蒂斯的鈔票，也有大量的金幣，盧米安略作點數，表示沒有問題。
等到雷亞薩和另外的巡查隊隊員離開，盧米安側頭望向加繆，笑着將那個布袋推了過去。
“你.……”加繆的眼睛驟然睜大，遲疑着問道。
盧米安微笑迴應:“我說過，我會放棄官方的懸賞。”
“可我什麼都還沒……”加繆下意識客氣道。
盧米安“呵呵”一笑:“你提供的情報很重要，但這筆錢你需要和科洛博分。
“還有，幫我做一件事情。”
這筆錢是情報費和根據我們承受的危險做出的補償.……加繆按住了那個布袋，開口問道:“什麼事情?”
“幫我找幾個在蒂扎莫鎮出生，長大，目前在派洛斯港生活的人，另外再找幾個多次去過蒂扎莫鎮但和那裡沒什麼關係的，依次帶到我住的地方。”盧米安提出了要求。
加繆認真聽完，悄然鬆了口氣:“沒有問題。”
這件事情簡單!
回到奧雷拉酒店，盧米安剛在房間內擺出“知識之兔”抄寫的卷宗，準備做詳細的閱讀，就聽見門鈴被人拉響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裡，盧加諾小步快跑着去開門。
很快，他大聲喊道:“老闆，伊維利斯塔先生想拜訪你。”
伊維利斯塔?那個住在地底十八層，有不少活屍僕人，疑似“怨魂”的伊維利斯塔? 他來找我?盧米安挑了下眉毛，收起卷宗，走出了主臥。
特里爾，紀念堂區。
芙蘭卡和簡娜租住的那間公寓內。
送走安東尼後，芙蘭卡走回主臥，認真思考起自己在“歡愉”魔藥上的消化進度。
雖然她很清楚盧米安的情況只是特例，正常哪有那麼快就能消化魔藥的，哪有大半年就晉升序列5的，但還是被刺激到了。
這是一種以姐姐，不，哥哥，以提供庇護者的心態和盧米安接觸後，卻在七個月的時間裡被趕超帶來的失落和沮喪。
她也想早點晉升序列5，早點成爲“痛苦魔女”。
其實，她在“歡愉”魔藥的消化上已經勝過大部分魔女了，在探索“歡愉”別的含義和象徵上也有不錯的收穫，原本不需要這麼急切，但誰叫身邊有個晉升速度簡直變態的傢伙呢!
“哎，得找個歡愉的對象才行啊，正常意義上的‘歡愉’和更大外延下的‘歡愉’，都得要，都不能缺失，這樣才能消化得更快，這一隻是左腳，一隻是右腳，都得發力才能行走，不能一直單腿跳……”芙蘭卡思路很清晰，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切入，“哎，可怎麼都開不了口啊……真找布朗絲和她的情人們幫忙?”
芙蘭卡來回踱步間，忽然聽見臥室的門被敲響了。
簡娜?芙蘭卡停下腳步，轉過身體，望向門口道:“請進。”
門口正是換上了居家衣物，套着米白色毛絨長裙的簡娜。
“你怎麼突然這麼禮貌?”芙蘭卡有點不適應地問道。
簡娜一下被氣笑了:“艹! 我一直都很禮貌好不好，只是你之前都不怎麼關門，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關，這讓我怎麼敲?”
說完，簡娜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她平復了下情緒，勾勒出一個笑容道:“你是不是在煩惱‘歡愉’魔藥的消化，是不是缺少消化的對象?”
“是啊，但我之前說過.……”芙蘭卡試圖辯解。
簡娜打斷了她的話語:“我怎麼樣?
“啊?”芙蘭卡瞬間呆住。
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簡娜清麗的臉上露出了嫵媚的笑容，就像當初以“小婊子”這個浮誇女身份活躍時一樣。
她撩起了從耳邊垂落的髮絲，笑着說道:“你不是告訴‘黑之魔女’我們是情人嗎?“
“那爲什麼不找我消化‘歡愉’魔藥?”
“可是，可是……”芙蘭卡腦袋有點懵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簡娜一步步走向了芙蘭卡，保持着剛纔充滿誘惑力的笑容道:“我想體驗下歡愉，我將來也會成爲歡愉。”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反倒變成了驚嚇，芙蘭卡認真打量起簡娜，懷疑她是不是突然遭遇了什麼影響。
直到簡娜停在她面前，熟悉的香味鑽入鼻端，芙蘭卡才猛地醒悟過來，脫口問道:“你是想幫我?
“你是因爲我長期缺少消化‘歡愉’的對象，想在這方面幫我?”
簡娜停了下來，輕聲笑道:“這是一個原因。”
她略微擡頭，打量起芙蘭卡的臉龐，由衷讚美道:“你真漂亮啊....…”
芙蘭卡沉默了一下，認真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簡娜回答得毫不猶豫，她眼波流動，淺笑着說道，“你這麼開朗，這麼有趣，性格又好，又有魅力，我怎麼會不喜歡你?”
芙蘭卡咬了咬紅潤的嘴脣:“那，那你愛我嗎?愛情那種愛。”
簡娜一下沉默了。
她垂下了眼簾，抿了抿嘴脣道:“我不想騙你。”
“對我來說，你是我生命中照進來的一道光，帶來了希望，帶來了溫暖。
“你是我最信賴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姐姐，但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也沒法想象和你之間有愛情。”
芙蘭卡聽到“我不想騙你”這句話時，一顆心就緩緩下沉了，內心涌起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渾身冰涼。
她擡起右手，輕輕動了一下道:“那，那我不能和你......”
“艹!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彆扭?”簡娜本就害羞、尷尬、掙扎，強忍着纔沒有表現於外，告訴自己只是在表演，聽到芙蘭卡的拒絕後，她終於爆發了出來，“沒有愛情就不能上牀嗎?你真是純愛魔女嗎?”
“我只是覺得.…”芙蘭卡支支吾吾地解釋，“別人我可以，但你不行，我不能接受你是用犧牲的心態..…”
她話音未落，已是發不出聲音，因爲嘴巴印上了簡娜柔軟的嘴脣，正在生澀地舔舐着、啃咬着。
心裡長久以來的期待、好幾個月的忍耐、魔鬼殘留的污染和“歡愉”魔藥的影響，讓芙蘭卡忍不住做出了迴應，引導起簡娜的脣舌。
她沉淪了進去，直到簡娜縮回身體，開始喘氣。
“犧牲，犧牲個屁!你彆扭扭捏捏像個，像個單純的少女，不是一直開玩笑說要讓我體驗真正的歡愉嗎?來啊!”簡娜臉頰潮紅，眼眸水潤地望着芙蘭卡，氣勢洶洶地說道，就像一頭熱情又有攻擊性的小獅子。
芙蘭卡霍然覺得，簡娜以前用“小婊子”身份活躍於市場區時，其中一小部分性格應該不是她表演出來的，而是她本身就具備的。
簡娜又吻了上來，芙蘭卡沒法拒絕。
她一邊享受着充滿芬芳、甜蜜和火熱的歡愉，一邊又爲這只是幫助不是愛情而悲傷。
這個剎那，她腦海內浮現出了一個句子:在痛苦中歡愉，在歡愉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