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開始一邊走動一邊思索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總在一小塊地方來來回回地走,不由得笑了起來。
無意中,她又像在某個無限黑暗的地方那樣踱起了步子。
剛纔有人試圖通過她的意識探究她,這很危險,她會暴露的。
少女不敢肯定,無論是誰,少女知道自己必須讓自己趕緊行動了。
在這裡,她也許會錯過重要情報,或者什麼對她有幫助的信息,但她不能冒這個險。
雖然她已經阻斷了這次探究,但這個企圖和她剛纔耗費的精力還是讓少女感到了一陣寒意。
少女發起抖來,她感到來自靈魂的顫抖。
望着一望無際的海面,少女考慮了一整天,最後決定自己真的該走了。
在巛渡的幫助下,少女漸漸麻痹了自己,幾乎感到了一絲平靜。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少女知道了巛渡就是她要找的人,對她來說一個很重要的人。
但是,她現在不能帶他走,她不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巛渡被封印了記憶,廢除了力量。
這天晚上,少女和巛渡下完一盤棋。
巛渡倒了兩杯酒,舉起自己的酒杯說:“祝您好運,主上,我在這裡等您歸來。”
巛渡知道少女注意到了他的稱呼,衝少女咧嘴一笑。
“老渡,我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少女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說道:“你們跟着我,受苦了。”
巛渡搖了搖頭: “我待在自己想待的地方,做自己愛做的事兒,我過得很開心。我喜歡照料這座老舊的燈塔,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所以,現在的我,並不苦。以前作爲您的冥使,驚險萬分,卻也精彩無比。您的存在,纔是我們生命的意義。”
“成爲您的冥使,是我們的榮耀。”巛渡看着少女,嘴角牽起難看的笑容:“請您一定要找到他們。”
“我會的。”少女的眼中只有純粹的流光,乾淨明亮:“你知道的,我的承諾,必會達成。”
“我相信您,一直都相信着您。”巛渡指了指外面的船隻:“明早您可以乘坐冥主號離開,如果您願意的話。”
這是一艘可以穿越時空的冥船,只有冥主才能完全掌控,巛渡現在把船物歸原主。
“謝謝。不過我希望那艘小船叫做無間號。”少女輕輕一捏,手中的杯子化爲粉末。
“無間獄啊,”巛渡渾濁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平靜的說道:“我以後聽到您的名字是……”
“鹿菓,”少女的脣角帶着嗜血的興奮:“過往已逝,不負新生,不管記憶如何流失,定不忘自己諾言。”
“您走之前,”巛渡又喝了一杯,認真的說道:“我建議您爬到塔頂去,往墮漩山谷那兒看看。”
鹿菓感到疑惑,輕皺眉頭的問道:“那兒有什麼可看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巛渡聳聳肩膀,沒有說話。
鹿菓點點頭,表示會去看看。
隨後他們高高興興地喝起酒來,兩個人都喝得醉醺醺才上牀睡覺。
鹿菓在迷迷糊糊睡眠中想到了墮漩山谷。
很久之前她經過的時候它是一片火山,今天,它又有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呢?
屋外,一輪滿月照亮了大地,無垠的海面霧氣蔓延。
天剛矇矇亮,鹿菓就起牀了。
巛渡還在睡,不知是真的沒醒,還是不願分別。
剛好,鹿菓也不怎麼想當面跟他告別。
再說她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們不久會再見面的。
鹿菓登上燈塔頂樓,走到正對海岸的那扇窗戶前,仔細審視墮漩山谷的情況。
樹林上空瀰漫着一層灰色的霧氣,看上去又冷又溼,緊緊貼在那些小樹的樹冠上。
樹木的顏色很暗,它們的枝條就像荊棘一樣扭曲着纏繞在一起。
有些深色的東西在樹叢中飛來飛去,從它們的飛行方式看,不可能是鳥。
鹿菓在那片古老的森林裡嗅出了邪惡的氣息,她認出了它。
那是來自邪惡詛咒的氣息,是那個詛咒嗎?代表着她無限仇恨的詛咒?
鹿菓不喜歡森林目前的樣子,盯着它,有一種看着自己的仇恨是怎樣變成了實體。
鹿菓知道這個詛咒的可怕性,因爲它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她創造了一扇通往神須臾的大門。
墮漩山谷現在成了一條通道,通道的另一頭是某些最黑暗、最猙獰的異物。
只有危險、邪惡的生物纔會借這扇大門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