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約七旬的老者雖然一身布衣,面容慈和平實,身上卻有股歷經滄桑的沉重之感:這纔是真正的大隱隱於世之人。
“郭老,快請上坐!”那位家世不凡的五旬男子立刻起身讓座。
原來是郭家人。
“傾妃禍國亂政,郭老,您有何看法?”儘管那些人壓低了聲音,但蘇青還是聽的異常清淅。
看來,這個茶館不簡單啊。
當蘇青飲盡杯中清湯,準備離開之時,卻被那位老者叫住:“這位先生氣度非凡,神色縹緲,可是仙家之人?”
不待蘇青迴應,茶館中十數人突然跪倒在地:“求仙人救我大齊!”
蘇青一把扶起面前的老者:“你們是怎麼認出我仍修真之人?”
只見那老者從懷裡摸出一枚玉符:“這是先王特意留下的傳世仙物,說是若我大齊有難,憑此符可見得仙人相助。”
蘇青認出是她當年留在齊王宮的玉符,不由點點頭:“此物確實是我留給齊王室的信物,說吧,那個傾妃跟拜月教興起有何關係?”
那老者再次跪倒:“求神女仙子原諒我等魯莽,當面設法算計於您,不過,這次傾妃是要動搖我大齊國本聽說,傾妃已懷有身孕,怕是單生下男丁,太子之位不保。”
蘇青淡淡看他一眼:“我記得齊王宮有祖治,君王不得納妃,否則,於天不佑,是也不是?”
郭老重重叩頭:“都是我的不是,當初見王后身子不好,又只得一位王子,怕再有萬一,便想着把孫女兒送入宮中,誰知,那不肖女非要帶着傾氏入宮。”
原來是這樣。
若只是一般王室政治之爭,蘇青根本不願理會,但是,傾妃身後卻是拜月教。
而拜月教則是身爲魔道的散盟所立。
難道,魔道欲在世俗界大做文章?
“好,我答應你們會插手此事,不過,且莫打草驚蛇。”蘇青親手扶起郭老神色鄭重的問:“不知你們家中可有兒朗入了拜月教?”
聞言,衆人面面相覷,繼而都低下頭,還是郭老率先開口:“我家不肖的孫兒被邪教所惑,如今整日不着家,他們家裡的子息也大都入了拜月教。”
“是啊,如今王上對傾妃言聽從,所以,家裡也拿這孩子們沒辦法。”那位五旬左右的男子皺着眉頭說:“這些孩子像瘋魔了一般,家裡怎麼勸都不聽。”
想到在大街上看到那些極度亢奮少年,神色凝重的說:“他們確實入魔了。”
入魔?
郭老最先反應過來,復又跪下滿面恐慌的說:“求仙人搭救孩子們出魔坑!”
從茶館出來之後,蘇青便化身爲郭老身邊的一名書童,隨他一起回到大將軍府。
剛一個進大門,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臉色潮紅的公子哥一陣風似的衝出大門。
“堅兒,你過來。”郭老神色嚴厲的看着他:“你身爲大將軍府的貴公子,整個一個人往外跑,實在太不像話了,這個侍童是我特意給你買來”
“是,是,祖父您的眼光極好!小童沒過十九歲吧?”郭家小公子打量一眼祖父身後面目清秀的童子問道。
郭老見他這般,不由提高了聲音:“怎麼?祖父給你找的人還挑三撿四?”
“不敢,不敢,這位小哥兒相貌清秀,堪合孫兒眼緣,我這就帶他出去了。”那郭小公子似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急急叫了祖父身後的少年便離宗而去。
“哎,你多大了?”出了大將軍府,郭小公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問道。
只見那少年衝他微微一笑:“正如公子所想。”
聽他這麼說,郭小公子不由拍手笑道:“好,好,既然不過十九,那就隨我一起加入聖教吧!”
說完,興奮的往城東跑去。
行動間完全沒有一絲貴公子該有舉止氣度。
“大師兄,你看,我這個小弟怎麼樣?能不能加入我們聖教?”扮成小童模樣的蘇青被他拉着來到一個年約十五六的少年跟前。
那少年隨意打量他一眼:“你是自願加入我們聖教的嗎?”
“是。”蘇青低下頭,遮住眼中的詫異之色。
郭小公子口中的大師兄少說也有三旬,但面龐水嫩,膚質細嫩,嘴邊只有此許絨須,無論怎麼看都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那位大師兄朝她看了眼,語氣輕淡的說:“准入。郭師弟,就讓他還跟着你修習聖法,你們且出去吧。”
“大師兄是不是看着很年輕?”從房間出來之後,郭小公子拉住她神秘的說:“他其實已經三十六了,不過聖法修爲高,纔看着年少。”
說完,指着自已的臉問蘇青:“十六師弟,你猜,我多大了?”
“二十九!”蘇青隨口應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郭小公子驚訝的看着她。
蘇青看着他神色平靜的說:“我還知道,你已命不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