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躲了幾天,洛飛飛身上的傷勢好一些,但是失血過多,體力仍然很弱。曲亦風雖然細心照顧,不過養傷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好的,他只求莫要被白希原他們找到這裡來,到少給他們一個緩衝的機會。
山上的溫度自然比山下還要低,積雪也更厚,這些天來,幾乎一直都在下雪,雖然不是山風呼嘯,卻是悄然無聲的下着,只顯得特別的寂靜。
這天晚上,吃了晚飯後,洛飛飛躺在厚厚的稻草上歪着,看到曲亦風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她忽然有種家的感覺。現在的曲亦風就好像一個丈夫在爲整個家庭忙碌着,這樣的情形只在夢中出現過,一旦真實的出現,就讓人生出幾分困惑的感覺,好在這些天她有所適應,只是覺得曲亦風太過辛苦。
曲亦風又攏了攏木柴,讓火燒得更旺一些,他的身影在火光讓人看了有說不出的溫暖。
“不用再忙了,這屋子裡已經夠暖和了……”洛飛飛斜睇着看他,“你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不累……”雖然是這樣說着,曲亦風還在自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溫和的朝她微笑:“你有沒有好一點?”
“我已經好多了……”洛飛飛看到他英俊的臉上所投來真切的目光,不禁臉上一紅,想到一些事情,便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我沒事啊。”曲亦風故作輕鬆的搖頭,還順便拍了拍胸口,“我這麼結實的人,怎麼可能有事?”
“那天你救了我,可是我卻傷了你,你有沒有恨過我?”
曲亦風斷然搖頭:“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恨你,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換作是我,可能我也會這麼做,所以……”他的語音一轉:“我不會恨你,你也不必自責。”
洛飛飛臉上的笑意只有一點點,卻很快漫散起來,在這溫暖的茅屋中,彷彿已經有了春天的感覺。
曲亦風也笑,感受到她的溫柔,世上的一切彷彿都遠去,只有眼前的人兒是真實存在的。若是就這樣長廂廝守的過一生,那麼他這一生也再無遺憾了。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洛飛飛臉上的笑容斂住,有說不出
的慎重。
曲亦風忙俯身過去,正想側耳傾聽她說些什麼,忽然聽到傳來的腳步聲,他的臉色倏然一變:“有人來了……”
洛飛飛的武功沒有他好,聽力也不及他,只看到他仔細的聆聽着外面的一切,看到他忽的一聲站了起來:“不好……有人來了,不止一個人,我懷疑是你們空手盜的人找到這裡來了。”
洛飛飛也有點着急:“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只有走。”曲亦風不由分說,上前扶起她問:“你的傷口能不能挺住?我揹你走好嗎?”
洛飛飛點頭道:“沒事,我可以挺住,我們快走吧。”
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在這山上若是遇到人圍追,他們是很難脫身的。況且兩個人身上還都有傷,就算遇到了,也同樣要逃。
曲亦風把茅屋裡的光全給熄滅了,然後背起她就朝外走去。
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一片白茫茫,雖然是夜晚,有了雪色的映襯,能看到腳下的路。只是下了這些天的雪,積雪已有尺厚,行走起來很不方便。若是曲亦風一個人倒也無所謂,可是他現在揹着洛飛飛,還要避開追擊,行走起來就特別的困難。
走了一段路,感到曲亦風身上的散出來的熱氣,洛飛飛不禁關切的問:“你還行嗎?不如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曲亦風搖頭:“你沒聽到傳來的腳步聲可是越來越近了,我們現在只有儘快的躲出去,千萬不要跟他們碰上了,萬一碰到可就不好辦了。”
洛飛飛微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着,雪花鵝毛一般落在曲亦風的發上、頸間,洛飛飛很想伸手替他把那些雪花彈落,不知怎麼的,卻並沒有把手伸出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緊了,還能聽到那些人的聲音:“快看,有腳印,這次再也不能讓他們逃走了。”
到了這個時侯,洛飛飛反而沒有那種害怕的感覺,她反而覺得能這樣和曲亦風在一起也算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了。伏在他的背上,反而沒有說話。
曲亦風走了一段路,突然問:“你剛纔想要問我什麼事情?”
沒想到他現在還在惦記這個問題,洛飛飛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再問,正自遲疑,曲亦風又道:“你怎麼不說了?”
洛飛飛想了想,俯在他耳邊低聲問:“我想問你現在心中還有沒有靜妃?”
曲亦風的身體突然僵住似的頓了一下,才輕輕的道:“我已經把靜妃給忘記了,過的事情已然過去,只有往前走,往前看了……”
洛飛飛知道他心中深愛着靜妃,聽到這個答案,她忽然覺得很開心,他表示忘記是不是另外有一個人駐足到了他的心裡?再一轉念想,他畢竟已經和左丘青靈訂了婚,就算沒有了靜妃,他也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這是必然的結果。不覺又有些黯然。
曲亦風的腳步也越來越快,他在山頂的叢林中左轉右轉之後,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好像已經把那些甩開了很遠。
洛飛飛見他滿頭大汗,伸手替他拭去,“那些人離得遠了,不如我們先休息一會兒。”
“不行……”曲亦風低首看了一眼積雪,“在雪地上行蹤最容易被人發現,我們只有跑遠一點才更安全。”
洛飛飛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傳來細聲哼着的曲子,曲亦風聽着覺得是一首悽美而憂傷的情歌。
“你唱的是什麼?”他側首問她。
洛飛飛問:“你喜歡聽?”
曲亦風用力的點頭,“我很喜歡。”
洛飛飛繼續唱她未完的歌,聲音卻已提高了不少,歌詞是這樣的:“千里的路,若是隻能,陪你風雪一程,握你的手,前塵後路,我都不問……荒涼人世,聚散離分,誰管情有多真,茫茫人海,只求擁有真心一份……就值得了愛,就值得了等,就算從此你我紅塵兩分,我不怨緣份,我只願你能,記住陪你天涯的人……”
曲亦風身形忽然停住,側過臉問她:“這是什麼歌?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歌?”
“這個……”洛飛飛微微笑了笑:“這個是我家鄉的歌,你是肯定沒有聽過的。”
曲亦風點了點頭,再往前走了幾步,忽又回頭來,輕聲問:“若是我們今天逃不出去,你會不會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