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陷入自閉的世界裡。直到在那一個五月,登上那座山,遇見那個人,發現那個印記。她用脆生生的,卻極其不耐煩的語音對我說:“看什麼看,沒看過女孩子光腳麼?” 我本是不信命運之人,那一刻居然也忍不住熱淚滂沱。
—《紀暮旅行記》
舞會的中場,有樂隊演奏。
彼時,所有的商界精英們,兩個一夥,三個一羣,五個一堆的,都在盡情發揮彼此的人格魅力,吸引更多的關注,獲得更多的信任。在商界,誰的關注度高,誰的信任度高,誰就是引領市場的王。
吳家輝與紀暮狹路相逢。
“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你,紀暮。” 吳家輝對着紀暮舉了下手中的酒杯。儘管早知道紀暮不會理會他的這番“熱情” 與“好意” ,他還是很豪邁的一口見底。
“吳家輝,你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吧?” 紀暮盯着他:“不如就像剛纔你手中的那杯酒那樣,爽氣一次!”
“沒。我以爲你有很多話要問我呢。” 吳家輝的禮服修身而得體,跟從前西裝的風格有很大的變化,讓紀暮產生一種這吳家輝長高了變苗條了的錯覺。
紀暮在心中暗罵一句:該死的吳家輝!
“我以爲你這次遇到我,多少有些不開心。”畢竟,上一次兩人分開的時候,他不僅拿了吳家輝的手機,並且將吳家輝揍得幾乎昏了過去。
“我一點也不生氣哦。”吳家輝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紀暮,你以爲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有那麼湊巧麼?”
湊巧……
他的意思是指?
像是忽然想清楚了什麼一樣,紀暮的瞳孔微微一縮:當時吳家輝是故意將手機丟落在現場的?這傢伙究竟是爲了救林妙聲,還是爲了讓他回國趕緊對付泰克?
“吳家輝,可以坦率點說你的目的嗎?”
“目的?你指哪一方面?”吳家輝的表情相當的輕鬆,就好像在跟紀暮聊是學生妹比較好還是夜店裡的女人更有趣。
紀暮對於吳家輝的迂迴,也不惱怒:“我可以將你現在的回答,理解爲不自信麼?”
“嘿!”吳家輝笑了一下:“我不太能夠理解你那些憑空而來的結論。”
“我說錯了嗎,吳律師?”紀暮微微的眯眼:“我覺得你空有律師嚴謹的名號,實際上所有的行動都昭示着你無法控制自己的野心與慾望。”
吳家輝的手搖晃着酒杯,眼睛盯着那飛揚的酒水,彷彿沉默着,又彷彿思考着如何回答紀暮的話。
良久,他擡頭:“是的。”
紀暮也不再繼續追問吳家輝現在這個“是的”是在回答剛纔那個問句的前半段,還是那個問句的後半段。直接就一拳揮了過去。對!他討厭人家在他的面前倨傲,渾然不覺自己平日裡就是一個倨傲的主。
沒有像很久之前的那幾次般如意。
吳家輝完美地、優雅地躲開了:“紀暮,這裡是公衆場合,你想幹什麼?”
“你沒看出來我看你很不爽麼?”紀暮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眸光中的亮點有要燃燒起來的趨勢。
“可我不記得我跟你有私怨。”吳家輝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樣的回答,分明比火花四濺的正面對抗更令人氣憤。
“我記得。”紀暮的火已經躥上頭頂了。
“上一次在美國,因爲在紀氏的家族會議上,有些意見不太統一,會後發生了動手乃至流血事件,僅此而已。”吳家輝的表情很嚴肅,就像在法庭上朗讀那些呈堂證供一般。
“是爲了錢嗎?”紀暮傾身貼近:“還是因爲林妙聲?”
“哈哈哈!”吳家輝仰頭大笑:“紀暮,什麼時候,你變成了一個靠錯覺來支配自己行爲的男人?”
“錯覺?”紀暮氣到極致,反而稍微有點點冷靜下來,“吳家輝,貪慾已經讓你分不清錯覺和感覺了。”
“分不清錯覺和感覺的那個人是你吧?”吳家輝似乎仗着人多,料想紀暮不會將他如何樣,嘴巴上盡是一點也不輸了陣勢。
紀暮很想一拳將吳家輝揍到牆壁上,或者一腳將他踩進地縫裡去。
“你跟紀氏合作,這是你製造給所有人的錯覺。”紀暮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你把我當作情敵,這是我的感覺。”
吳家輝咧開嘴,沒有笑出聲,但是笑容極其放肆,並且帶着強烈的諷刺。
他用看那種天真孩童做了錯事般的目光看紀暮:
“第一,我是真心與紀氏好好合作,因爲我需要這個平臺。”
“第二,你不是我的情敵。”
第一個答案,紀暮覺得吳家輝還算坦蕩。第二個答案,紀暮覺得吳家輝在狡辯。
於是,他問:“你不在意我跟林妙聲在一起?”
“紀暮,我一生中最引以爲傲的事就是自戀。所以,我最大的情敵是我自己。”言下之意:紀暮,你算哪根蔥?你還自以爲是我的情敵,嘿,你不配!
紀暮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先前握緊的拳頭竟然有些痠軟。他本來以爲吳家輝是不太瞭解他跟林妙聲之間發生的那些“好事”,所以對待林妙聲的態度,過去和現在幾乎沒什麼明顯的變化。他本來以爲吳家輝性情難測,至少對林妙聲的心意是發自肺腑的。
但,吳家輝說他一生中最引以爲傲的事就是自戀。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麼,林妙聲在他心中……
紀暮得出這個答案的時候,慶幸的喜悅竟然沒有不甘與氣憤來得濃烈:“吳家輝,那你跟林妙聲之間算什麼?”
如果林妙聲在你的心中不重要,爲何你們會有彼此房間的備用鑰匙。 щщщ¸тTk дn¸℃o
如果林妙聲在你的心中不重要,爲何你會爲了林妙聲受一次又一次的委屈。
所以,總覺得吳家輝剛纔的那些話,是騙人的。
但,又想確認一些什麼。
“關係?”吳家輝微微仰起頭,望着前方從天花板上綴下來的水晶燈,“就這麼形容吧:我遇見林妙聲,她給我帶來跟從前不一般的運氣,而我,將改寫她的命運。”
彼時,林妙聲正在接聽一個很長很長的電話。一開始是林媽媽跟她說訂婚的事情,接着又是吳媽媽跟她商量相關訂婚的細節。據說,吳家和林家的長輩們已經在一起聚餐商議過了,甚至都找風水大師匹配過她跟吳家輝的生辰八字了。據說,合八字的時候,兩個人的匹配度相當的高,果然是命中註定的好姻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