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那個悠長而哀怨的夢中驚醒,耳畔一片冰涼,竟是淚水。
我坐在牀頭,久久揮不去那種情緒。用一個早晨悟出:有淡然心態去等待的人,無非三種情況。一種是他有實力,亦有毅力,所以胸有成竹。一種是他有好心態,實際上是不在乎。最後一種就是得過且過,連想法都沒有的。無論是人、事、物,若真的渴望得到,沒有實力是絕對等不來的。亦是絕對不能等的。這世界上能輕而易舉地等來的,只有一種,那就是死。
—《紀暮旅行記》
天虹集團與X銀行的聯名信用卡終於定稿,並且將完稿文件送往指定的廠家印刷製作。擴展銷售渠道的事情也在廣告公司的協助下,順利地進行着。如果撇開泰克糾纏紀氏的那件事情,撇開吳家輝與紀宸的那些事情,紀暮最近的日子,簡直是,可以用順水順舟來形容。
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跟紀宸聯繫了。
讓紀氏一度陷入混亂的吳家輝又開始了新的行動。
紀暮不清楚吳家輝用什麼作爲籌碼與紀氏進行交易,但他確實利用紀氏的平臺與人際關係,將泰克當年陷入困境的生意全線注入新的生機。不僅僅如此,在股市上,銀河集團開始越來越接近紀氏……
更有甚者如田霖,時不時會向紀暮發點牢騷,諸如當年在他門下的林妙聲小姐不念舊情,竟然無視這位當年的“上司”,總是優先銀河集團的業務。
紀暮一大早正在總裁辦公室發呆的時候,不請自入地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紀宸昔日派遣過來的特別助理還影。
“兩眼迷茫,一臉滄桑,紀總莫非最近過得不好?”
紀暮擡眼過去,還影眯着眼對他笑。還影是一貫使用令人生氣的詞句以及令人無法發火的溫柔語調。
“正確來說,銀河集團並不像目前表面上看過去的那麼幹淨,主要收入有三大塊。” 還影很自然地在紀暮對面坐下,毫不介意地端着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又很沒有形象地將口中的液體全數“
噗”在了辦公桌上。
“我還以爲這是一杯上好的烏龍茶!” 還影一邊手忙腳亂地扯衛生紙擦自己的嘴,鼻子,還有臉,以及衣袖。一邊直嚷嚷: “這杯咖啡,太欺騙我的感情了!”
“你怎麼一大早喝這種怪味道的咖啡?” 還影清理完自己身上後,長吁一口氣。
紀暮是一聲不吭地打電話叫外面的行政人員送一杯烏龍茶進來,順帶幫忙清理辦公桌上的咖啡嘖。
“第一塊主要收入是:賭場。”
“第二塊主要收入是:娛樂。”
“第三塊主要收入是:走私。”
“運營的人,很聰明。利用了各方面的關係,也動用了極爲強大的平臺,以及令人歎爲觀止的洗錢手法……”
“老實說,銀河集團藉助了紀氏的力量,並且有站在紀氏肩上的勢頭。”
“如果現在,銀河集團能爬上紀氏的肩頭,紀氏的前途……”
很難得的是,還影說這些的時候,沒有微笑。
那種收斂着的嚴肅,給紀暮一種很壓抑的緊迫感。紀暮一點也不懷疑是還影在虛張聲勢,聳人聽聞。他比還影更瞭解吳家輝的過去,所以分析銀河集團的走向時,他更加憂心。
如果,吳家輝是一名君子。他會以自己的努力在爭得紀氏的同意後,站在紀氏的肩膀上,做巨人肩膀上的巨人。
如果,吳家輝不是一名君子。他會拼盡全力去站上紀氏的肩膀。甚至,在他年他日,玩幾招過河拆橋的把戲,將紀氏逐個擊破,蠶食。
紀暮對比第一次見到的吳家輝和最近聽說的吳家輝,他很相信,吳家輝不僅僅只是滿足於銀河集團,他的胃口可能超乎大家的想象。
“吳先生,我們發現紀氏的平臺上,政府和高官的勢力很強。”
“吳先生,我們要不要在那些平臺上,留點什麼?”
“切!真是婆婆媽媽,依我看,直接給那幫人來個釜底抽薪!”
“太不穩重了!
”
雖然泰克不在了,但原先的二當家,三當家等掌握有實權的傢伙都還在。誠服於吳家輝,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是因爲他可以將大家漂白。若不然,憑吳家輝這種手上未沾人命的人,怎麼百分百控得住這幫經常閻王殿門口逛的人?只要有錢,沒有人願意一輩子是黑的,都想着能光明正大地揚眉吐氣地站在人前去。
很顯然,這昔日的二當家與三當家沒有目睹泰克的悲劇。他們只是覺得自家的老大運氣背了些,被警察逮住了。常在道上混,誰敢保證自己的運氣一直百分百?
於是,利益剛剛浮出水面,冰山一角之時,便開始意見有些不統一了。
“我們現在要思考的問題,並不是該怎麼毀壞眼前的這個紀氏。”吳家輝坐在軟塌上開口了,“銀河集團要想站得更高,就必須踩在巨人的肩上,如果毀壞這個巨人,你們覺得,有損失的是誰?”
剛剛還爭吵不休的人馬上閉嘴了。
“我們思考的,是對紀氏的利用率。”吳家輝說:“要最大限度地,使用紀氏。”
“這個最大限度,包括我們借用外力,在最短時間內催生出他們所有的潛力。”
“這樣,他們的,就是我們的。”
很驚人的言論。這些習慣了衝鋒陷陣的人在吳家輝這種用腦的人面前,第一次發自肺腑地覺得震撼和崇拜。
吳家輝扯起嘴角,表情十分溫和。自然界的規則,在很久以前被一個叫達芬奇的生物學家定義爲:弱肉強食。所謂強,並不是單指體能上的戰鬥力。也包括了腦袋裡的戰鬥力。是一門綜合實力的比拼。
他會贏得這裡的一切,就像剛纔贏得這羣人的崇拜一般。
當然,他不需要那種沒有作用的崇拜。他其實討厭一切沒有現實價值的東西。
吳家輝的溫和開始一點點的冷淡下去。
他在等。等着銀河集團將來和紀氏在商場上調換位置。甚至,讓紀宸,紀暮等人成爲他棋盤上的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