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微眼觀鼻鼻觀心,一點兒也不擔心,任由對方回想是否說過類似的話。
隱約間,謝之臻好像是有這麼一段記憶,他在家裡,對着不知道誰的手機,然後說了一通話,至於到底說了什麼,這就記不得了。
爲了提示,路微微拿出手機,毫不客氣地開始了胡謅,“你上次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家的,而你爲了報答我,聽說我不夠生活費了,所以主動邀請我住到你家,說要請我吃飯報答我。”
謝之臻自然不太相信這番話,因而下一刻,路微微拿出了佐證。是一段半分鐘的手機錄音。
“嗯,你可以,可以住我家。我是誰?我,我是謝之臻……”
的確是謝之臻的聲音,還是喝醉酒後的那樣,停頓很長,所以才幾個字就佔據了半分鐘的時間。謝之臻一貫的沉靜如常被打破了幾分,像是被酒後的自己所詫異到了,他沉吟了幾秒,說:“這個錄音,好像有過剪輯。”
明顯是被誘導出來的話,不難猜想剪輯掉的就是那些誘導的話語。
路微微早就打好腹稿了,絕不承認,反正有這段錄音在前,只要堅守住立場就行,“謝之臻,謝總,不管怎麼樣,這話是你說的對不對,難不成你還想賴賬?”
她猜到了謝之臻的脾性,所以毫不擔心。果然,謝之臻像是真的被說服了,就算知道是這樣帶有誘導性的錄音,也顧忌着她的確送自己回到了家,沒有反駁。想到自己這樣抓準對方的性子使壞,路微微有些內疚,只是這點內疚在找到對象的美好願景下轟然倒下,他們要是在一起了,謝之臻也不是翻舊賬的人對不對。
謝之臻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能告訴我,我那天醒來爲什麼頭很疼嗎?”
路微微微笑着,答非所問,“快點回去吧,我有些冷了。”
謝之臻多看了她一眼,髮梢被微風吹動,他沒有再問。倆人一起到了車上,只不過這次的方向是他家。
成功住進了謝宅,路微微對自己欽佩無比,沒過一會,謝之臻拿了一套洗護用品給她。這些他家都有準備,現在拿出來倒是正好。
謝之臻家是三室兩廳兩衛的格局,在選屋子的時候,路微微原本想要選擇距離謝之臻房間相對較遠的那間,罕見的,謝之臻讓她住到了自己房間的隔壁。問起原因,謝之臻似乎不太想說,路微微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又開始想,也許是謝之臻想要和自己更靠近一些。
路微微心頭怦怦跳着,難掩驚喜。她這次提前和室友說了,說是有事要住在親戚家今晚便不回去了,因而此刻沒有人來吵她。她躺在大牀上,聞着被子枕頭上淡淡的清新香氣,滿足無比。
她擺起pose,自拍了一張,笑意幾乎溢出屏幕,想要發個朋友圈,卻又不敢太明顯,只能隱晦地表明自己現在很開心。
——一定會有個好夢。
謝之臻有些累了,和路微微交待了一聲後就回房間休息,他內心並非完全平靜,仍有着一絲擔憂。他躺在牀上,不住地默唸一句話,彷彿這樣子能夠給他信心。然而這樣自我加強式的暗示反倒讓他愈發清醒,他睜着眼睛,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倒杯酒的時候,牆壁忽然發出了咚咚的聲音。
三下之後有個停頓,然後才又接着敲,接着能夠聽到路微微的聲音,她說:“謝之臻,你聽見沒?”
之前沒人試驗過,現在看來,隔音效果好像不太行,爲了表示禮貌,他輕輕敲了一下,以示迴應。隔壁房間,路微微不自覺地笑了出來,臉貼着牆壁,很是沒有道理,很是愚蠢地對着牆壁說:“早點睡,晚安。”
說完她還裹着被子打滾,不住地踢着被角,心道:“我這樣會不會太傻了,我到底什麼時候,竟然變傻了的?美色誤人啊!”
隔壁,謝之臻聽見了這句小聲的話,認真閉上了眼,關上了牀頭的那盞燈,在夜色沉靜時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
江琬電話打了過來,她拿不準主意,秦少先又想要約她見面了。她雖然想要秦少先一個回答,卻又知道自己不是絕情的人,真要是那麼輕鬆的原諒對方,那對自己和卻卻來說都不公平。
鍾離在準備早餐,耳尖的聽見了秦少先三個字。他和簡知春說過自己碰見秦少先的事了,提及時還有些得意,畢竟他可是光明正大的懟了對方一通。然而簡知春並不支持他如此,秦少先可是代表京豐來談業務的,要是太過火了,引起衝突,豈不是錢都不賺了。
這可不是總裁該做的決定。
簡知春當然是讓江琬別答應對方,反正就是不要見。
“那這事就這樣算了?簡知春同志,這可不像平時的你。”鍾離揶揄道。
簡知春坐在餐桌上玩手機,“哦”了一聲,慢條斯理道:“鍾總也不太像平時那樣啊,竟然主動管起閒事來了,難不成是……看上了……”
鍾離心跳放快,幾欲當場承認,哪知簡知春道:“卻卻。”
鍾離滿眼迷惘,有些奇怪,自己那點兒子意思就真的被藏得這麼好?半點剖白的機會都沒有?
鍾離一時無話,只是在準備早餐的時候小小的動了動手腳,那些蒸包煎餃不是煎老了就是水放多了,全然沒有平時的水準。簡知春從不浪費糧食,皺着眉把東西吃了,這又讓鍾離不太開心了。
難道他剛纔沒有表現得很生氣嗎?
一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簡知春還呆在家裡,沒有出門兼職的意思,委實讓鍾離覺得奇怪。他想要詢問,可是又不想太快搭理對方,顯得自己白生氣。終於,簡知春說話了。
鍾離輕哼一聲,心想既然你主動找我,明顯是有了悔意,那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一下好了。
“我這兒有個兼職你做不做?”
鍾離眼神看着對方,尋找着那絲悔意,“可以考慮。”
簡知春笑道:“僱主是我,所以沒有兼職工資,但是我可以幫你個忙。”
鍾離心花怒放,卻還要裝得很不滿意,“工資都沒有,我看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總裁放在眼裡了。”
簡知春點頭,“的確啊。”
鍾離:“……”
我這該死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