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與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去。
因爲隔着一段距離,所以並不能看清顧家那幾位此時的神色。
但——他可以確定,他們確實是在看他,而且,似乎不怎麼友善。
他眉梢微揚。
寧璃見狀,奇怪問道:
“二哥,怎麼了?”
陸淮與收回視線,脣角噙了笑。
“沒什麼,就是覺得......顧家人好像確實很喜歡你。”
寧璃想起那天在跑馬區的場景,簡單和他解釋了一遍。
“......大概就是這樣,顧老夫人大約是太過想念顧四小姐,看到我騎馬的背影,纔會將我認錯。”
她說着,輕聲一嘆。
其實顧老夫人也是可憐人。
她本來也不想因爲這樣的理由,和顧家有太多牽涉,但每每念起當時顧老夫人看着她落淚的一幕,便心生不忍。
反正她在港城也待不多久,陪陪顧老夫人也挺好的。
陸淮與頷首。
其實他先前已經聽過相關傳聞,不過此時聽寧璃講來,還是不同。
寧璃抿了口橙汁,眼簾微垂。
其實還有一點,她沒有說。
——她心裡,對那位顧四小姐,是有那麼點羨慕的。
雖然不知顧四小姐是怎麼去的,但那麼多年的時光裡,她的母親一直那樣牽掛思念着她。
這世上,並非是每一個人,都足夠幸運,可以被母親這樣疼愛。
儘管如今她已經將一切看開,不會再被這樣的情緒左右,但念及顧老夫人與顧四小姐,她依舊頗爲觸動。
陸淮與垂眸靜靜看着她,片刻,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
“我們阿璃這麼好,當然人人都想來疼。”
寧璃心中微動,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了下。
隨後,她握住了陸淮與的手。
柔軟細嫩的手指從他指縫穿過,與他十指交纏。
陸淮與忍不住笑了聲。
“阿璃好聰明,教一次就會。”
寧璃耳尖微紅,擡眼看他,桃花眼明燦瑩潤。
她知道她沒有很好,也沒有很多人疼。
但她卻擁有陸淮與。
這大抵,是她所有的運氣。
......
顧聽瀾很快發現了自家父親和幾位兄長的不對勁。
他不動聲色觀察了一圈,最後來到了顧聽風旁邊。
“大哥,怎麼了這是?”
顧聽風睨了他一眼。
“你和陸淮與關係不錯吧,他和寧璃的事兒,你之前怎麼沒說?”
顧聽瀾微愣,旋即笑了聲。
“之前有點忙,就......大哥,您好像對寧璃特別關心啊。”
這話一出,旁邊的顧聽川和顧聽雲齊齊看了過來。
顧聽風皺眉:
“畢竟是思洋的朋友!再說,人不是你親自請的嗎?”
顧聽瀾點點頭,這理由倒是正當。
隨後他目光微轉,略帶遲疑地問道:
“那二哥三哥怎麼好像......也在生氣?”
顧聽川頓時眉毛一豎,揚聲道:
“我生的哪門子的氣!?”
顧聽瀾:“......”
顧聽雲微微一笑:
“老五,別亂說話。不管怎麼說,他就那麼追個十七歲小姑娘......確實不合適。”
顧聽瀾揉了揉眉心。
“這個......其實他們兩個情況比較特殊......”
陸淮與有病,現如今好不容易纔好了些,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何況,從頭到尾,陸淮與一直也極守規矩。
他愈是喜歡寧璃,愈是小心珍重。
只除了——在寧璃十八歲生日前一天,終究沒忍住,捅破窗戶紙,把人求來了。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和陸淮與寧璃相熟,看的比其他人清楚,提起這檔子事兒,想法自然也不太一樣。
環視一圈,他問道:
“對了,父親呢?”
顧聽風道:
“上樓了。”
看當時他那臉色,要是再待下去,再多看看陸淮與,怕是已經忍不住要罵人了。
當然,這會兒在樓上,估計也是在罵就是了。
顧聽瀾沉默片刻。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微斂,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大哥,我之前一直忘了問,寧璃換上騎裝騎馬......當真和四姐很像嗎?”
和三位兄長不同,他比顧聽茵小了足足十歲,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其實都是很遙遠的了。
顧聽風他們,大約都還清楚地記得,顧聽茵在寧璃這般年紀時候騎馬的樣子,而他卻已經模糊了。
所以他之前看寧璃,也從未想過這些。
提到這個,顧聽風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背影,很像。”
顧聽瀾微怔。
“......是麼。”
......
晚宴結束,衆人散場,各自離開。
然而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精彩。
陸淮與有女朋友了,並且當場送出那塊一點七億的蒙德.米勒,親自爲她戴上。
當衆官宣,張揚高調。
而那個女孩的名字是——寧璃。
幾乎是一夜之間,這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港城。
同時,也傳回了京城的圈子。
全城沸騰。
不知多少名媛千金,一夜心碎。
而更多的人,則是開始扒與寧璃相關的消息,想要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俘獲這位的心。
她又到底憑什麼——讓從來高高在上,清冷矜貴的陸淮與,甘爲裙下之臣。
然而,除了那些公開的內容,譬如她的高中,她和葉家的關係,她的高考成績等等,其他的部分,卻是怎麼都查不到了。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覆蓋在她的上空,爲她遮蔽了所有風浪。
她處在旋渦中心,卻依舊最是平靜安寧。
......
第二日,早上九點多,寧璃醒來。
她看了眼手機,發現就在剛剛,推送了一條新聞。
——港城鍾氏集團上季度出現重大虧損,且涉嫌偷稅漏稅,相關部門接到舉報,已經開始準備着手調查。
畢竟是港城前三的財團,這新聞一出,便是重磅。
寧璃微微挑眉,放下手機,似是並不意外,也並不在意。
她叫了份早餐。
陸淮與沒有過來。
她一個人坐在桌前,敲碎了一顆溫泉蛋。
等她慢條斯理的把皮剝掉,牆上的掛鐘指向十點。
咚。
她咬了口蛋,軟膩清香。
等吃完這顆蛋,她再次拿起手機。
此時,時間爲上午十點零三分。
港城股市一開盤,便有主力大量拋售鍾氏集團股票,造成市場恐慌。
僅僅三分鐘,鍾氏股票跌停,市值蒸發十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