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盞旅店內,因爲有着韓夕韓二爺的牽頭,穿山堡的各家代表很快就達成了共識。雖然這種共識只是口頭上的承諾,但是這種對在場所有勢力都有好處的事情,沒有家族或者商會獵團會傻到主動去違背或者說破壞。
臨岸城海櫃拍賣會就定在明天下午,早午兩場拍賣會這也是衆多集會所拍賣行約定成俗的東西了,只是因爲這次拍賣行對海櫃拍賣會的重視,暫時取消了明天早場的拍賣會,使得拍賣行可以全力備戰午後場的拍賣會。
很顯然這其中還有一層意思,早場拍賣會到午後場拍賣會之間的換場,人員流動量很大,別有用心的人未必就不會利用這種機會去實施一些小動作。這樣直接將一整天時間都給海櫃拍賣會,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這種被做小動作的情況,從而更好的保護這次海櫃拍賣會不會重蹈上次的覆轍。
拍賣會上拍品被調包,這得是多麼嚴重的一個失誤,不僅僅是拍賣行和集會所的問題,更是這個城鎮在管控方面的失責。面對這種問題,這種失責,首先被想到和追究的當然就是一城之主,別人不會去想竊賊多高明狡猾,而是隻會去議論城主多麼無能和不作爲。
臨岸城這一年半來的嚴防死守,明顯不是做做樣子那麼簡單,至少在能夠徹底洗刷掉海櫃被調包這個污點之前,這樣的手段還會繼續進行下去。
這樣的臨岸城甚至可以保證調包海櫃的女賊沒辦法將真的海櫃運出城外,除非那個女賊有辦法在城內直接打開海櫃,然後將海櫃之中的東西帶出去,否則的話這海櫃對於女賊來說就和沒有一樣。
而想要打開海櫃,武道意志必不可缺,因爲光靠蠻力和印器去破壞的話,從臨岸城所撈到的第一個海櫃上來看,需要的時日和所要付出的代價都是非常巨大的,得不償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強行破壞海櫃所造成的動靜,必然會引起一定的注意,注意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會暴露。
這臨岸城的江城主是打算就這麼一邊跟女賊耗着,一邊慢慢在城內搜索海櫃的下落,這就和甕中捉鱉一個道理,只是這個捉賊尋贓的時間並沒有一個期限,至少目前是沒有的。
或許女賊已經放棄了海櫃,早就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離開臨岸城了也說不定,又或許那個女賊依舊潛伏在臨岸城,等待着臨岸城漸漸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淡忘這件事,然後再將海櫃偷偷的運走也說不定。
當然真要說女賊有可能請到擁有武道意志的環師來幫着打開海櫃,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只不過從身份和偷竊的行爲上來推斷,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金盞旅店大廳內的議論並沒有繼續持續下去,畢竟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過複雜的分工,各家都有着各家的心理底線,在互不干涉的情況下競拍這麼多海櫃,真實施起來其實也並不困難。畢竟這海櫃的數量可多於這些家族和商會的數量,只要事先商量好,自然也就不會存在堡內勢力相互競爭的局面。
韓夕見大家都沒有什麼提議了之後,吩咐金姐先把房間給安排好,無論是韓家還是北冰獵團,亦或者是羅動和李家商會的人,事情談完了之後,自然是休息還是其他安排,都是個人自己的事情。
“給羅動小兄弟單獨開一間吧,那邊五個人是李家商會的,看着情況分配吧。”韓夕不忘特意囑咐金姐,刻意給予羅動這麼一點力所能及的照顧。
金姐哪能不明白,反正這金盞旅店本來剩下來的房間就足夠,只要稍微重新分配一下就好了。
羅動拿着金盞旅店的鑰匙印紋,跟在帶路的旅店員工後面,這枚鑰匙印紋雖然和穿山堡老曾旅店的印紋樣式不一樣,但是具體功能還是一致的,所以羅動並沒有露出第一次見識到的那種驚訝樣子。
金姐喊着幫忙帶路的員工之中,並沒有那名半邊臉有着巨大暗色胎記的女工,或許是擔心那名女工的樣貌會嚇着客人,所以才只讓那名女工負責一些雜物吧。
羅動雖然心中對那名女工有點在意,但是也僅僅是在意而已,有機會見到的話肯定會多加留意,沒機會的話那也就只能作罷了。
金盞旅店上下三層,除去旅店大廳以及一層之外,真正作爲營業使用的只有兩層和三層的房間,東西朝向的走廊以中間上樓的樓梯爲界,各自延伸。
羅動的房間是在三樓最東側的一間,雖然房間不算太大,但是卻兩面開窗,尤其是東面的窗戶,甚至在視野上沒有太大的阻礙,可以直接眺望到內海。
房間內那金盞花茶的香氣因爲通風的關係倒是少了許多,淡淡的海風夾雜着略微的腥味從臨東的窗戶吹進屋子,更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感,就好像站在海邊一樣。
羅動曾經看過海景,而且不是內海的海景,是真正的幽海。
平川河上游地下洞窟中的那次雖然也算,但是真正意義上羅動去看去感受到的幽海,是鍾離在他小時候帶着去看的。
雖然記憶上有點模糊,但是相似的味道卻在瞬間將羅動被埋藏的那種感覺勾了起來。海岸這邊所站的地方是外環界,幽海的海浪與海風帶來的味道在身邊充斥,而越過幽海,在那視線已經無法觸及的地方,令外環界無數人心馳神往。
只是這種回憶的味道,始終與現實相比有着不同,現在在羅動面前的只是內海,並不是真正的幽海。如果說內海和幽海最大的不同,那肯定要屬危險程度了。
幽海可是有着脫俗境九階的環獸存在,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羅動曾經真真切切看到過的。僅僅遠觀就已經嚇到兩腿鬆軟,毫無反抗之力。那種來自本能的畏懼,由皮膚滲透到骨子裡面的戰慄,讓人根本無法生氣對抗之心。
羅動並沒有打算去內海海岸邊看看,他知道內海不是有幽海,即便內海中有着一些強力的環獸,但是似乎境界都不會高過附近的環獸太多,有個脫俗境三階四階已經算不錯的了。如果不是這種特殊的原因,這內海海岸邊怎麼可能會有城鎮,又怎麼會有人敢就這麼居住着。
羅動又看了一會海景,便躺到牀上打算暫時休息一下,可沒過一會便傳來了敲門聲。
“羅動,是我,給你帶個好消息。”
鄭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李家商會護衛們的房間安排的都和羅動很近,剛剛旅店員工帶路的時候他們就是一路的,但這鄭陽怎麼會突然找自己的。
羅動有點好奇的打開門:“什麼好消息?”
“進去說,進去說。”鄭陽的表情有點小得意,似乎真的是帶着好消息一般。
羅動讓開門讓鄭陽進屋,鄭陽看了看旅店走廊,便直接進了羅動的屋子。
“其實我剛剛跟着金盞旅店的員工聊了一會天,就帶我們來房間的那人。”鄭陽怕羅動不清楚,特意說明了一下。
羅動看着鄭陽沒有說話,等着他下面的話,而鄭陽卻也在這個時候看着羅動,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似乎在等着羅動催促他說出接下來的話一般。
只是羅動很顯然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畢竟他根本就沒仔細想過鄭陽要說什麼消息,以及鄭陽爲什麼要特意找他來說明。
“你不想知道我剛都從人家口中問到了一些什麼?”鄭陽見羅動竟然是這種興致缺缺的反應有點難以置信道。
“等你說呢。”羅動不慌不忙說道。
“和你有關你竟然不感興趣?”鄭陽實在看不下羅動這種反應,反問道。
“什麼東西和有關?”羅動見鄭陽的反應不似作假,追問道。羅動這一路到臨岸城也算是初來乍到,能有什麼東西和讓他相關的?這倒是讓羅動有了點興趣。
鄭陽伸出右手在半邊臉上比劃着:“就這個,關於她的一些東西我剛幫你問到了。”
羅動那還能不知道鄭陽說的是誰,可這其中的誤會也太離譜了吧,鄭陽的認真和熱心倒是讓羅動對於現在的情況有點哭笑不得了。
“那女孩似乎是四年前到的臨岸城,一直在這個金盞旅店當女工,因爲臉上有着那麼一大塊暗色胎記,性格不怎麼開朗,很少和其他旅店的員工交流。”鄭陽沒等羅動解釋就開始自顧自的將聽到的消息和盤托出。
“其實……”羅動剛想開口解釋。
“明白明白,我不會問你什麼的,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剩下的就看你了。”鄭陽將手一立說道,“我還沒說完呢,聽說她不住和金盞旅店其他員工住一起,似乎是另外有住處,而且並不是長工,只是偶爾來打掃打掃。”
羅動索性不說了,靜靜的等鄭陽說完。
“那人告訴我說其實這女孩五官很精緻,如果臉上沒那麼大一塊暗色胎記,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要是這個胎記長到看不見的地方也好,可偏偏在臉上,甚至金姐都找過臨岸城的醫師幫着看,但是都沒法子消去這胎記,真是可惜了。”鄭陽本來說的好好的,卻在最後漸漸情緒上也變化起來,帶着那麼一點惋惜。
羅動見鄭陽終於說完纔開口道:“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別解釋,我懂。對了,那女孩好像叫小惠,具體什麼名就不知道了,似乎不想透露。”鄭陽說完走到門前打了聲招呼就開門走了,甚至沒給羅動時間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