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竹酒。
金玉釀。
……
桌上剩下未開封的酒罈越來越少,種種不一而同卻均是被飲空的酒罈則越來越多。
沈智和丘宗洛兩人即便當了看客,也不得不感嘆,大家拼起酒來的那種勁頭。
但最讓沈智和丘宗洛兩人佩服的,並不是此時站到最後的嶽淺雪,而是在嶽淺雪對面穩如泰山一般坐着的羅動。
此時雙方均已經喝得七倒八歪,華院那邊除了嶽淺雪之外,皆是無力再戰。
而羅動這方也同樣,之前那幾名擔心羅動酒量的劉院和嚴院學長,也都是爛醉如泥,甚至連藉着酒勁撒潑說胡話的意識都沒有了。
嶽淺雪尚且能看出來已經有些勉強,而反觀羅動,卻是依舊雙手平穩,眼神清明,彷彿之前所喝的都是水一般。
沈智之前所準備解酒用的葛根露,雖然派上了用場不假,但卻是一瓶都沒用在羅動身上。
“嶽學姐,不喝了吧……”羅動看着眼前的嶽淺雪,開口輕勸。
倒不是羅動喝不下,完全是因爲眼下大家倒的倒、趴的趴,只剩下他和嶽淺雪兩人的話,倒也沒有互相拼的必要了。
更何況,羅動有着“靜”字碑的照料,恐怕別說這桌上的酒了,再多的酒他都不一定會醉。
而羅動眼前的嶽淺雪,怎麼看都不像是和他擁有着同樣底牌的存在。
和不會醉的人拼酒,那結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嶽淺雪卻不似之前和羅動相處時的那樣好說話,柳眉一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一邊說道:“還有兩……三壇,怎麼就不喝了!”
羅動看着嶽淺雪所指的方向,那是剛剛喝趴的劉院學長,並不是什麼酒罈。
“我們認輸了,你看他們都醉倒了,我也不行了。”
雖然嶽淺雪酒後有些性格上的變化,但羅動也明白這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於是退而求其次,以最初拼酒爭鬥爲藉口,開始引導嶽淺雪主動結束這一切。
“不行!這還有一罈,要喝就要喝完,做事要有始有終!”嶽淺雪眼神有些迷離,靠着桌邊向着那位劉院學長的位置挪動過去,扒拉着劉院學長的頭,就想要打開。
不僅如此,嶽淺雪一邊扒拉還一邊嘟囔。
“這酒罈怎麼有些扎手。”
羅動趕忙上去將嶽淺雪拉開,不知道是不是嶽淺雪修習琉璃雪景的緣故,羅動碰到嶽淺雪的手,只覺得一片清涼,這種涼意倒是和識界中“靜”字碑所幫着羅動驅散醉意的不同,更趨向於驅除溫熱的冷流。
可隨後羅動就知道自己犯錯了。
嶽淺雪怎麼說也是有着脫俗境六階境界的存在,如果放在往常,她和羅動交手的時候還是會刻意壓制自己的力量,以便不去對羅動造成巨大的影響。
畢竟境界上的差距是那麼巨大,即便羅動現在底牌衆多,但正常情況下,羅動還只是一個脫俗境一階都沒達到的環師,或許真正的實力上有着脫俗境三階的水準,但這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嶽淺雪只是伸手一甩,就將羅動拉他的手掙脫,繼續着想要做的事情。
那位爛醉如泥的劉院學長,恐怕做夢都沒想到,他有一天會被嶽淺雪這麼親暱的扒拉着腦袋。只是如果劉院學長知道嶽淺雪這麼扒拉他腦袋,是想要將酒罈打開倒酒,那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沈學長,丘學長,別看戲了。再不攔住嶽學姐,她真要動手了。”羅動看着身前嶽淺雪已然擡手,眼見着就真的要一下子打下去,趕忙對沈智和丘宗洛喊道。
沈智和丘宗洛都是淺淺的喝着,自然也不可能喝醉,不過就連他們也沒發覺,這嶽淺雪在真正喝醉之後,竟然會這般的偏執,甚至爲了打開酒罈,不惜要將酒罈擊碎。
當然如果這真的是酒罈,那打碎也就打碎了,無疑就是造成一些損失罷了。
但眼前嶽淺雪想打的可不是酒罈,而是人腦袋!
幾乎瞬間,沈智就和丘宗洛出手,一人一邊,將即將動手的嶽淺雪制住。
“看來這邊有個酒品不好的……”沈智此時也沒辦法說其他,只能帶着無奈感嘆道。
“這何止是不好,恐怕這兩年在大家心中的形象都崩塌了吧,還好這次見到她這樣的人不多,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丘宗洛也是說道。
羅動長呼出一口氣,還好沈智和丘宗洛有先見之明,並沒有摻和進拼酒的過程中,不然的話,指不定還弄出什麼事情呢。
嶽淺雪起初還是在鬧騰,但隨着酒勁持續的上涌,終於是漸漸放緩,隨後竟然就直接靠在沈智和丘宗洛中間睡着了。
如今參與拼酒的衆人,只剩下羅動了。
勝負暫且不論,畢竟大家拼酒本就不是圖的這個。
不過羅動那依舊如常的樣子,倒是讓沈智和丘宗洛都不由得稱奇。
在安頓好包括嶽淺雪在內衆多喝癱了的人之後,沈智和丘宗洛也終於是有時間和羅動閒聊了。
此時流溪飛瀑演武場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熱鬧了。
因爲不是真正野外的緣故,即便讓嶽淺雪等人躺在流溪邊上,也不用擔心有前來飲水的環獸會對他們出手,這種安頓雖然不至於非常妥善,但絕對要比讓他們都趴在桌上強上一些。
而此時剩下的三人,則是弄了張小桌,那邊烤肉烤魚還在繼續,桌上則是又被放上一些下酒的小菜。
“羅學弟,你這叫酒量不好?謙虛過頭了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嶽淺雪喝成這樣,要知道我和沈智不喝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嶽淺雪,她是真的能喝。我們上的話,估計都不一定能喝完醉花釀。”丘宗洛笑着對羅動說道。
羅動只能回以微笑:“還好吧,倒是嶽學姐讓我有些驚訝,想不到她喝醉了會這麼亂來。”
羅動自然不能說自己不醉的理由是因爲識界中的造化碑,只能不懂聲色的轉移話題。
“不管怎麼說,嶽淺雪今天是栽在你手上了,想不到在離開東環院之前竟然能看到這種場面,嶽淺雪如果知道她酒後的失態,估計會躲房間裡面不見人吧,哈哈。”丘宗洛說着說着竟然是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麼說來的話,能喝這麼多酒都不醉的話,確實算是天賦異稟了。”沈智突然說道。
丘宗洛深以爲然的點頭:“金玉釀我喝過,那酒後勁大,但前勁更大,羅學弟這番連飲。可無論是前勁還是後勁,都似乎影響不了你,這如果不是天賦的話,我是不信的。”
“其實。”沈智頓了頓,看向羅動,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沈學長想說什麼?”羅動看出了沈智的猶豫。
“下面的話我只是提一提,羅學弟不要當真,究竟怎麼選擇還是看羅學弟最初的想法。”沈智未說出他想說的話之前,就先一步提醒羅動。
“沈學長但說無妨。”羅動說道。
丘宗洛也是停下動作,等待着沈智要說的話,其中當然是好奇居多。
“假如羅學弟,有機會拿下前夜祭的魁首,得到選擇杜家兩種酒其中之一的機會。如果羅學弟真的擁有千杯不醉的天賦,未嘗不能試一試選擇龍涎佳釀。”沈智做了個假設,對羅動說道。
“哦?沈學長是不是知道什麼緣由?”羅動雖然本身就對龍涎佳釀有着濃厚的興趣,但他也着實沒想到,沈智也會有這般提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畢竟我只在前年參加四院鬥祭前夜祭的時候見到一次,當時西環院的洪明銳,選了四季瓊漿,我發現那名負責運送杜家酒品的人,臉上有些惋惜,或者說不屑。表情很複雜,卻又極力不想表現出來的那種,當時我因爲同樣在場中,離的比較近,所以不會看錯。”沈智說道。
羅動心中微微一怔,雖然並不排除沈智會產生誤會的可能,但從這幾天的接觸,沈智並不像是那麼莽撞的人,同樣也很少會臆測一些什麼。
所以如果沈智真的和羅動這麼說了,或許真的確有其事。
爲什麼會惋惜?難不成是因爲選了四季瓊漿而放棄龍涎佳釀的原因?
爲什麼會不屑?難道真的因爲四季瓊漿所帶來的功效以及作用非常有侷限性,和龍涎佳釀所擁有的功效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有關四季瓊漿和龍涎佳釀的功效,並沒有固定的解釋。
不過有過僞演四季經歷的羅動,並不難猜測,這四季瓊漿,恐怕就是一種幫助識界內演化四季的醸藏了。
至於龍涎佳釀,唯一選過的學生,則是因爲昏睡一年多,而受不了一年多空窗期被衆多不如他的學生超過,甚至遠遠將其甩落。被那種巨大的落差擊潰,而選擇了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
所以龍涎佳釀的具體效果,是難以有決定性的依據了。
羅動聽完沈智的話,心中卻是生出一種設想,如果自己現在沒辦法判斷的話,倒不如等到自己真的奪得前夜祭魁首的時候,再依照當時取出兩種酒的杜家人的反應,進行判斷好了。
“其實沈學長不用擔心,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奪得前夜祭魁首,選什麼我其實在一開始就有一些意向了,真要改變的話還是得看當時的情況如何。”羅動並未將他的想法說出,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嗯,那樣就好。”沈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