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
丁奉爲、洪明銳以及沈智這三人客場與南比武場作戰,加上主場作戰的段俊風。
前年四院鬥祭前夜祭的對手,恰巧又在同一個比武場上相聚了,這也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當然這種相聚並不代表他們真正相遇,畢竟對手早已經確定好,真正能夠相遇的也只有沈智和段俊風這兩個人。
作爲首場出戰南比武場的丁奉爲與第十七場纔出戰的洪明銳,恐怕連真正碰面的機會都不會有。
羅動和白念先到了南環院所在的區域之後,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和南環院的貝院長以及一衆導師們打着招呼。
進廟拜佛入城拜主,知禮守禮的人,向來不會遭人嫌棄。
貝院長的性格倒是和他整個人的氣質相符合,整個人儒雅之餘卻依舊不失那種一院之長的威嚴。
而南環院的那一衆導師們顯然也是依據着貝院長的態度行事,見貝院長對羅動和白念先這兩位小輩這般態度,也都是沒有丟冷臉出來。
不過讓羅動和白念先意外的是,南環院和他們同屆的米莉,此時對他們兩個的態度卻很冷淡,尤其是對羅動,不止是冷淡,完全可以說不友好了。
米莉在面對白念先的時候,至少還會和白念先說上一兩句話,輪到羅動的時候,卻是直接撇頭不去理睬,故意將羅動當做空氣。
羅動自覺也沒有得罪過米莉,就連當時在前夜祭之上,自己也是格外注意的留手,沒有讓米莉重蹈洪明照的覆轍。
畢竟當時的情況,在米莉的環力紗衣已經完全被龍苔木劍破開的時候,如果羅動不是臨時變招,用自己握劍的拳頭將米莉擊出比武場外,而是用影尊式的話,米莉是絕對要吃大虧的。
當然羅動是來看比試的,米莉的態度對於羅動來說,雖然有些在意,但還不至於讓羅動在意到都無心看比試。
白念先和羅動在南環院一側的前排坐下,等着早場比試的開始。
“我說,你是不是得罪那個米莉了?”白念先一坐下來就小聲的在羅動耳邊說道。
顯然白念先也不是呆子,米莉對他們兩個的態度有着這麼大的差別,白念先當然能夠感覺的到。
羅動聳了聳肩:“不知道,我不覺得我有得罪過她啊。”
“你仔細想想呢?興許某些事情你不在意,覺得理所當然,但她會記着啊,女人有時候很小心眼的。當然我不是以偏概全,也不是有意有所貶低什麼人,只是思維方式的不同,所帶來的關注點的不一樣罷了。”白念先一邊這麼說着一邊伸出手和羅動悄悄比劃。
羅動看着白念先用這張英氣的臉,說出這番話,那種爲他出謀劃策的樣子,有些想笑。不過羅動並沒有真的順着白念先的話去想他和米莉有什麼過節,而是想逗逗白念先,說道:“你覺得你堂妹也很小心眼麼?”
白念先一愣,頓時連連點頭:“會啊,我堂妹不光小心眼,而且還想的太多,要不然她也不會就因爲他父親,也就是我叔叔的事情離開白家啊。如果她心大一點,整天無憂無慮的,也不會這樣了啊。”
“是麼,所以白靜睡覺的時候纔沒有安全感?還總是會抱着身邊的人說夢話?”羅動想了想之後問白念先。
白念先雙眼瞪大,臉色頓時變了。
“你……你……你!”
羅動的話在白念先腦袋中迴盪,白念先在一瞬間不知道腦補了多少東西。
“我聽和白靜一起的女孩提到的,她們說白靜總是夢裡面呢喃着什麼別走別走之類的話。”羅動一邊說着一邊看向白念先,“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竟然……嗯?你說你是聽和我堂妹一起的女孩提到的?”白念先頓時臉色好了許多,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羅動點了點頭:“是啊,不然你以爲呢?”
“我以爲……”白念先剛想說,但隨即反應過來,“我以爲什麼不重要,其實說到這個我倒是可以和你透露一些,畢竟這在北域也算是一樁大事了。”
“關於白靜父親的事?”羅動問道。
白念先調整了一下心緒,嚴肅的點了點頭:“白靜的父親,也就是我父親的胞弟,我的叔叔,八年前不知道是受到什麼人的蠱惑,只留下白靜一個人之後,獨自離開了白家。”
“這應該不是白靜離開白家的理由吧?白靜的母親難道不在麼?”羅動疑惑道,在說母親這個詞的時候,羅動微微停頓了一下,有些陌生,卻也有些苦澀。
白念先微微搖頭:“白靜的母親,也就是我的那位嬸嬸,早在生了白靜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就算是我,對那位嬸嬸的印象也不是很深。所以白靜在叔叔走了之後,就漸漸的變得敏感膽小起來,彷彿白家沒了她的立足之地一般。”
羅動總算是大致的理清了一些東西,微微點頭:“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白靜始終是我堂妹啊,沒了母親,父親走了,但還有其他親人啊。其他叔伯嬸母都在,而且我那個爺爺也挺疼她的,就連白靜不小心犯錯,將爺爺最愛的茶具打碎,爺爺也都捨不得責備。甚至我爺爺身邊的老夥計,也是很親白靜。”白念先說道。
“你爺爺身邊的老夥計?”羅動疑惑道,“老管家麼?”
“不是,是我們白家境界足夠之後可以收服的伴獸,我爺爺的伴獸就是一隻脫俗境八階的灰猿,而且靈智已開,甚至我們都很難將其視爲環獸了,更像是一個長相奇異的人類。”白念先解釋道。
“這倒是很奇異啊。”羅動雖然沒有見過,但聽白念先這麼一說,也是不得不感嘆道。
“唉?說道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你可能得罪米莉的理由了。”白念先說着突然一拍大腿。
“嗯?”羅動有些好奇。
白念先伸手指了指中間比武場的方向:“那天前夜祭的時候,你是不是把米莉的天綾羅給切碎了。”
羅動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是綠品天綾羅啊,那個藍品的天綾羅我沒有傷到。不過好像我確實沒有和她道歉……”
羅動經由白念先這麼一提醒也是想起自己忽略的東西。
“是吧。你想想雖然天綾羅只是綠品,但終歸也是一件印器不是麼,這麼打就打碎了,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話,豈不是讓人更覺得不舒服麼。”白念先說道。
羅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了,洪明銳把你們丁奉爲學長的雙鞭打斷了,他有過什麼表示了麼?”
“他表示個屁!”白念先突然爆了一句粗,“藍品印器打斷可不比綠品印器,丁學長那竹節雙鞭恐怕價值不菲,甚至比他昨天用到的那兩柄藍品硬鞭更好。那個洪明銳顯然是故意這麼做的,要不然當時他完全可以用其他手段讓丁學長退場。”
羅動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不能像洪明銳那樣。”
羅動說着也就直接起身向着米莉所在的方向而去。
走到米莉面前的羅動開門見山道:“那個,米莉,我前天前夜祭的時候,好像將你的綠品天綾羅給破壞掉了,因爲我自己的疏忽,後面又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忘了當面找你道歉了。有關天綾羅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賠給你,不過現在我可能沒的賠……”
羅動看着面前的米莉神情懇切的說道。
米莉原本依舊是撇開頭不想和羅動多說話,卻聽到羅動這一番話,頓時頭部有了動作,不過也就僅僅只是有所動作而已,並沒有真的要回頭和羅動交流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貝院長突然站出來插話了。
“羅動啊,你可能不知道,米莉的那條天綾羅,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賠的東西。”
貝院長一邊說着一邊朝羅動擠了擠眼睛,更是伸出手指以極小的動作指了指米莉。
羅動了然,原來這是貝院長在幫他。
“喔?貝院長可否告知一二?”羅動問道。
“呵呵,其實吧,那條天綾羅乃是米莉家人所贈,從米莉能夠御使天綾羅開始,便一直用到現在,所以比起本身的品階來說,那條綠品天綾羅在米莉心中的地位遠比藍品天綾羅要高。畢竟那是有感情的東西。所以你如果想要賠的話,恐怕沒機會賠了。”
貝院長一邊說着一邊搖頭嘆氣,一臉無奈的樣子。
羅動一愣,這貝院長看樣子是想幫他,但如果真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幫忙幫到死衚衕裡面了?
“那貝院長,我能做什麼?可以彌補彌補?”羅動問道。
“這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你得看米莉的心情,畢竟怎麼說她也是我們南環院目前潛力最大的學生,很多導師都向着她。要真說印器的話,她肯定不缺,即便是天綾羅這種特殊的印器,南環院也是應有盡有。”
貝院長一邊說着一邊笑着指了指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