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任何人真正聽過龍吟,但誰也不會認爲這聲音會是尋常環獸的嘶吼。
“風雲鯉不是死了麼?怎麼還會有這種聲音。”王瀟灑滿臉震驚,要知道這聲龍吟與他們之前在營地附近聽到的並無二致,如果非要說差別的話,那恐怕就是眼下聽到的龍吟即便在已經相隔二十餘里之後,已然有着相當的穿透力。
田導師在王瀟灑震驚目光的注視下,緩緩的搖了搖頭,即便這個消息他們也不想接受和承認,但事實終歸還是需要面對的。
“風雲鯉並沒有死,而且就在我們接你們上來之前,已經突破到脫俗境九階了。這也是爲什麼我們需要快點離開這裡的原因,雖然不想承認,但眼下的事態對於這東環院入院考覈來說,已經有點不受控制了。”田導師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反而對王瀟灑等人和盤托出。
包括王瀟灑在內的七人,無一不在聽到田導師的這番消息之後,震驚到無以復加。這已經超過他們所能理解的太多太多,脫俗境九階這等境界本來在整個外環界就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而之所以鳳毛麟角,那自然是因爲這種境界的提升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正是因爲日積月累以及一些際遇和資源才造就了這等外環界巔峰的存在。
可偏偏現在出現了一隻原本脫俗境五階水準的環獸,在短短時間內,直接提升到脫俗境九階,這簡直就是說故事一般。
田導師的這番話語讓身邊三號考場的主考官華導師有點爲難:“田導師,你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作爲考生的王瀟灑等人,本不應該知曉這麼多事情,畢竟很多事情一旦透過考生泄露出去,並且口口相傳的話,難免不會有所偏差。
即便是身爲東環院導師的他們也不應該這麼多話。
田導師卻擺了擺手道:“不礙事的,這些考生還是知道分寸的,而且他們纔是這件事情真正親身經歷的人,真相他們是有權知道的。”
田導師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華導師也並沒有一根筋的強調什麼,而是將視線在王瀟灑等人身上停留了一會。
嚴格說起來,這些考生最初拿下考場別院的時候,是在華導師所負責的三號考場,不過因爲種種原因,本應該最早和這些考生接觸的華導師,卻是直到現在才和他們碰面,而且還是在眼下這種情況。
忽然,九號考場內部平臺的一側向上的通道開啓,從裡面出來一位考官對着田導師幾人小聲言語幾句。
田導師等人驚詫於這位考官帶來信息的同時,也都是慎重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王瀟灑等人只能這麼靜靜的等着,剛到這九號考場來的他們,身邊還有着幾位主考官的伴隨,即便他們有種受到束縛的感覺,卻也不敢過多的言語。
隨着那名傳話考官的離去,田導師也是再次看向王瀟灑等人:“考場已經開始安排避難了,你們剛到這裡再花時間去住宿區找房間,有點過於冒險了。霍副院長特別批准讓你們跟我們走,雖然那裡本不應該對考生開放,但眼下的情況比較特殊,這次也算是個例外。”
田導師一邊示意王瀟灑等人跟着他走,一邊告誡道:“待會到了地方,別瞎說瞎鬧,更別胡亂觸碰。眼下的情況並不容樂觀,不添亂就是最好的支持。而至於有什麼不懂的,在不打擾到別人的前提下,可以問我。我也會視情況而定,斟酌給予回答。如果沒問題的話就跟着來吧。”
田導師的所言所語雖然不能說滴水不漏,但對於眼下的情況以及王瀟灑等人的疑問來說,已經完全足夠應付了。
當下王瀟灑和周小蠻等人也沒有太大的選擇餘地,均是點了點頭跟隨着田導師進入到通道。
而九號考場之上,無論是生活區還是住宿區,也已經被之前考場內傳聲印通知回到各自房間內不要擅自出門。雖然並沒有被明確告知是什麼情況,但東環院本身存在的意義也並不是要解釋這些情況,其權威性已經讓在場被淘汰的考生深信不疑,一切避難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甚至可以說相當順利。
不過避難工作進行的順利對於災難本身並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對於此時正處於災難正中心的羅動和孫同舟而言,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之前那一道嘹亮的龍吟,來的可以說毫無徵兆,比之最初羅動聽到的更是強上千百倍,甚至如果不是孫同舟站在自己身前爲自己擋去了太多威勢,就連羅動也沒把握自己識界能否在剛纔的情況下還保持穩定。
三座造化碑的戒備從那之後,就完全沒有收起的意思,似乎完完全全的進入到了戒備的狀態。
這也難怪,面對脫俗境九階的存在,即便對方不是有意的施展力量,但那種僅靠聲勢就能摧毀周遭的威力,真要小窺的話,那完完全全就是自尋死路。
羅動知道面對脫俗境九階這等實力的存在時,自己完完全全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要知道即便當初在穿山堡外面對脫俗境六階的木老時,羅動也是差點丟了小命。
境界的差距一旦大到一定程度,自己的底牌就算再多那也只是在當先力量的限度之內發揮着作用,想要影響到自己之上太多的存在,那就宛如擡手摘星一般不現實。
不過羅動也明白,既然孫同舟知道逃走來不及而選擇留下,自然也是有着他的考量。自己現在能做的並不是幫孫同舟排憂解難,而是儘可能的遵從孫同舟的安排,讓他可以少分心以應付當下的情況。
所以羅動除了最初問的話語之外,並沒有再出聲詢問孫同舟什麼,而是左手提着龍苔木劍做出戒備的姿態。雖然羅動明知道在這種懸殊力量之下的戒備已經毫無作用,但內心上卻也有種聊勝於無的想法。
吸收了近兩成金色龍血的龍苔木劍幾乎是毫無變化,無論重量還是外觀上都是如此,如果是之前或許羅動會有不甘心的情緒,至少那麼多金色龍血不能就那麼被白白吸收,總得給點變化吧。
但眼下並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已經達到脫俗境九階境界的風雲鯉,其巨大的身軀似乎也漸漸的起了一種變化,由內而外,在那足以籠罩整座湖泊天雷的淬鍊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變化着。
這就是化龍麼?
這既是一種演化,又是一種轉化。
所謂的演化自然是風雲鯉本身形態上的變化,原本怎麼看都是和鯉魚類似的巨大身軀,正在有寬變窄,甚至原本三十餘丈的長度,更是在這種變化之下躍升到五十餘丈。而且並沒有就此停歇,還在不斷的變化着。
焦黑的魚鱗,還有那耷拉的魚鰭也是各自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那些本已經流出漂滿湖面的金色龍血,更是漸漸收縮,彷彿回到風雲鯉體內一般。
風雲鯉的傷口當然更是在這種演化的過程中不復存在。
至於轉化,那完全是一種羅動所不曾瞭解的力量,甚至以羅動現在的感知即便能夠明確的感受到,卻也根本沒有辦法去理解其中的意義,以及更深層次的含義。
“果然麼。”孫同舟一直擋在羅動身前,羅動能看到能感覺到的,孫同舟自然不可能有任何錯漏。此時風雲鯉形態的變化,以及其周遭環力性質的改變,無一不再向孫同舟說明一個事實。
這是一個他們原本就應該有所準備的事實,一個向着最壞方向上發展的事實。
這隻原本只有脫俗境五階境界的風雲鯉,竟然真的化龍成功了。
眼下其身體的演化,以及本身環力性質的轉化,無一不是由風雲鯉到龍的巨大變化。
事已至此,孫同舟也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這倒不是因爲孫同舟以及霍副院長優柔寡斷才造成了當下的局面,而實在是因爲風雲鯉本身的特性太過於極端。
化龍的風雲鯉本身就是一種應對危機的體現,無論是孫同舟還是霍副院長,在當時找機會擊殺風雲鯉,都是需要面對巨大的阻礙。天際之上的雷雲就是首當其衝的,要知道這天雷雖然並不是爲了保護風雲鯉而產生,卻也在風雲鯉整個化龍的過程中給了風雲鯉相當程度的保護。
當然不殺風雲鯉,等其在化龍的過程中自生自滅,應該是一種相當明智的做法了。只不過這種做法卻有一個最大的弊端,那就是風雲鯉化龍的成功與否並不是以旁觀者的意志爲轉移的,而更像是風雲鯉本身的一種意志體現。
無疑眼下這隻被東環院考官們戲稱爲孤島島主的風雲鯉,本身的幸運程度令人咋舌之餘,其在化龍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意志更是讓它順利的進入到化龍真正的階段。
孫同舟之所以將沒有將羅動送離這裡一是因爲時間上過於緊湊,二是因爲孫同舟並不認爲羅動在東環院九號考場會比在自己身邊安全。
既然孫同舟肩負着保護羅動安危的職責,那他自然就不可能將這份責任轉嫁到別人身上,即便這個別人是在外環界鼎鼎有名的東環院也不行。
“木”字碑散發着一絲絲綠意出現在孫同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