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滿在聽完老管家的話後開口問道:“確定是王都的宋家?”
老管家點頭道:“確實沒錯,雖然是旁支的,但是也不容小窺,不過這次宋家只有兩個人來平川城。”
桃李滿再次不解:“怎麼會只有兩個人?”
老管家搖頭:“不明白,但是那宋家小少爺修爲不俗,身邊的那名獨臂的老僕更是深不可測。”
桃李滿知道以老管家的實力說出深不可測這四個字的意義,思考了一會才說道:“現在人到哪兒了?”
“剛纔在南門見到馬家小姐親自迎接,現在怕是已經到馬家了,可能過一會會來城主府拜訪。”老管家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這時候又一名城主府的隨從上前通報。
桃李滿一愣,難道這宋家這麼快就來城主府了麼。
可是隨後進來的人卻並不是宋家的人,而是方仲景。
周驚天一見到是方仲景也不由得楞了一下,但是禮節還是不能免的,周驚天走到方仲景面前畢恭畢敬道:“老師。”
桃小妖則是直接跑了過去道:“方爺爺你怎麼來了啊。”
方仲景假裝生氣:“怎麼這是不歡迎我來?”
桃小妖連忙搖頭:“怎麼會,方爺爺什麼時候來都歡迎。”
周小蠻也上前去,本想跟着桃小妖喊一聲方爺爺,但是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拜方仲景爲師,也學着父親周驚天喊道:“老師。”
方仲景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衆人,在掃過羅動的時候,也是點頭和羅動示意了一下。
桃李滿也走到方仲景面前問候道:“方前輩以後來就直接當自己家好了,不必找人通報。”
方仲景擺擺手:“那可不行,你可是平川城城主。既然是平川城的一城之主,那就應該有威嚴,不然百姓怎麼服你,那些獵團和家族又怎麼服你,該有的規矩還是要的。”
作爲老一輩的方仲景顯然對於規矩之類的東西看得比較重,自然也就不會自己先破壞這種規矩。
桃李滿知道方仲景的性格如此,也就不再多說。
對於方仲景的突然到訪桃李滿也是非常驚訝,如果是平時,方仲景來的話可能只是找桃城主喝喝茶之類的,但是方仲景挑現在這個時機來,顯然就不是來和桃城主喝茶的。
桃李滿和方仲景也是認識了多年,直接了當地問道:“不知道方前輩這次來爲了什麼事?”
方仲景一臉認真:“我這次來是想給你一個忠告。”
桃李滿見到方仲景一臉認真,知道這事只大不小,也是認真起來:“前輩請講。”
“這次馬家的客人,是王都宋家的旁系,這個你們應該知道了。那個宋家小子身邊的獨臂老人,和我有點淵源,但是此人絕非善輩。我來就是想提醒桃城主,一定要提防此人,不要和這人過多牽扯。”方仲景此時的表情,周驚天都很少看到過,更別說羅動了。
但是方仲景的這一席話透露出來的消息羅動卻是聽懂了,這次到馬家的宋家人中有着讓方仲景都忌憚的危險人物。
“老師,您這是?”周驚天見到方仲景這般表情,不解地問道。
桃李滿雖然驚訝於周驚天和方仲景的師徒關係,但是此時有着更重要的事情他要搞清楚,桃李滿並沒有直接答應下來,畢竟那宋家可是王都的權勢家族。
桃李滿開口問道:“方前輩能具體說說麼,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方仲景聞言嘆了口氣:“也罷,都是些陳年舊事了。”
一聽方仲景要開口說故事了,包括羅動在內的人都來了興趣。
方仲景沒有在意衆人的動作,而是真的思緒飄到了從前一般,娓娓道來:“我雖然師從五紋印師陸留淵,卻因爲天生愚鈍加上資質平平,故而精進緩慢。幸得老師見我雖愚鈍卻比其他師兄弟更加努力,故而傾囊相授,可以說沒有老師也就沒有今天的方仲景。”
雖然方仲景才說了一半關於他自己的,但是已經讓羅動很驚訝了,天生愚鈍資質平平也能到達脫俗境四階的境界,甚至還是一名二紋印師。如果真是這樣,這得付出什麼程度的努力。
方仲景接着道:“當時門內有一名師弟,卻和我截然相反。他天生聰慧,平日裡我學一個月的東西他可能就只要三天,而我學三天的東西他可能只需要幾個小時。任何師傅在收到這樣一名徒弟的時候,都會覺得興門有旺了,甚至會直接將他定爲接班人。我師傅陸留淵自然也是如此,但是很快我師傅就發現,此人心術不正,而且觸犯了印師絕對不能觸犯的禁忌。”
“什麼禁忌?”桃李滿問出了衆人的疑問。
“以人成印!”方仲景咬牙道,可見這印師絕對不能觸犯的禁忌是有多麼令人深惡痛絕。
“什麼!”周驚天一驚,雖然周驚天拜方仲景爲師,卻因爲自身的原因沒有成爲一名印師,但是這印師的禁忌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方仲景看了周驚天一眼:“你來說吧,這個我不想多解釋。”
周驚天點點頭:“衆所周知,印師做印紋都是以死物爲載體,以活物爲載體的話,有違天道這以人成印則猶有過之,是以活人爲載體做成印紋。要知道印紋多種多樣,那些爆炸的印紋如果以人爲載體,更是殺傷力驚人,但是同時要付出的就不再是一些素材了,而是人命。”
衆人冷吸了一口氣,這得多歹毒多陰損。
“方爺爺,這種人怎麼還能在你們師門,甚至還當您老師的接班人呢。”桃小妖不解地問方仲景。
方仲景摸了摸桃小妖的頭,繼續回憶着:“後來這小師弟的行爲被我師傅陸留淵發現,但是此時已經因爲他以人成印的方式,害死了二十九人。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小的甚至不足月餘。”
“人渣!”
“畜生!”
“這種人怎麼還能留存於世的。”
不少人謾罵開來,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這簡直就完完全全沒有人性可言。
方仲景嘆了口氣:“師傅在發現這一切後,當即將小師弟逐出師門,並且欲斬斷小師弟兩隻手,讓小師弟以後都沒辦法成爲印師。師傅因爲多年的師徒之情,在動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卻不料被我那小師弟偷襲,師傅那時候修爲雖然遠勝於小師弟,卻沒料到我那小師弟竟然會如此決絕,以一隻手臂爲代價,而從師傅手中逃脫,叛出師門,最終杳無音信。而師傅自此後心灰意冷再也不收徒弟,直至鬱鬱而終。”
衆人聽完後沉默不語,沒有天賦的人默默地努力着,而有着天賦的人不光揮霍自己的天賦,竟然還視人命爲草芥,傷師叛門。
桃李滿聽完也是一陣唏噓:“如果真如方前輩所說,這種人絕對不可以姑息,可是現在他怎麼會出現在宋家,而且方前輩確定那人就是您曾經的那個小師弟麼。”
方仲景點了點頭:“不會錯的,雖然他可以改名換姓,但是他的樣子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加上又同樣是獨臂,我不可能會認錯。宋家人來平川城的時候,我和他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他當時看到我的時候表情明顯變了,顯然他也認出我了。”
如果一開始衆人還是對於方仲景的擔心存有疑慮的話,那麼在方仲景說完自己和宋家那個獨臂老僕的淵源之後,就不再有任何疑慮了。
就憑以人成印這點,這獨臂老僕就不可能是善輩,說是窮兇極惡都不爲過。
這樣的人來了平川城,怎麼能不防着點,作爲平川城城主的桃李滿更得爲平川城百姓的安危着想。
桃李滿問方仲景:“方前輩,這人的實力怎麼樣?”
方仲景搖了搖頭:“絕非你我能對付的,可能我們平川城所有脫俗境三階甚至四階的環師合力都無法抗衡。”
桃李滿一驚,連帶着周圍的人都是一陣驚訝。
這是什麼意思,方仲景和桃李滿乃至平川城全城脫俗境三階和四階環師合力都不行,這得是什麼境界。
桃李滿沉默不語。
“老師,您既然來提醒桃城主了,還是再多給點意見讓桃城主參考參考吧。”周驚天看出了桃李滿的困境,適時地問道。
方仲景再次嘆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方仲景今天的第幾次嘆氣了,每次嘆氣都只能流露出一種情緒,那就是無力感。
方仲景說道:“只能當做不知道,表面上交流,千萬不要深交,甚至產生什麼瓜葛。他這種人利用起人來,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桃李滿點了點頭,看了看在場的衆人,現在在場大多數是驚天獵團的人,少數城主府的人。這些人都是桃李滿和周驚天身邊的人,可以說是非常信任的人。
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桃李滿和周驚天也不敢不小心,兩人對各自的手下兄弟叮囑,讓他們不要將今天方仲景所說的事泄露出去。
方仲景見到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正欲告辭,這時卻又有城主府的下人向桃李滿通報。
馬家帶人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