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兵聖,就這般乾脆的交出“兵”字碑,淪爲普通的聖人,倒是讓不少人有點感嘆造化碑真的是造化弄人。
但不可否認,鍾離除了將陸顯威帶回來的時候動用了一些小武力之外,並沒有真的如同他所說那樣大開殺戒,直接殺人奪碑。
或許這和陸顯威之前提條件脫不了干係,但在某些人看來,這更像是鍾離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東西一般。
兵聖的事情告一段落,加上鍾離和金擎漢也都回來了,如今商討會也可以適時的進行了。
雖然還有着一些持碑人沒有到,但憑藉已經到場的這一衆隨便丟一個出去就可以震懾一方的存在,恐怕接下來沒有人願意再等下去了。
葉院長將鍾離和金擎漢趕回來之前,秦望月所說的事情,向着兩人彙報了一下。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彙報,畢竟葉院長的身份擺在這,說是幫着協商更爲合適。
但無論是彙報還是協商,秦望月的立場不容改變,她要知道碑陣的下落,以及碑陣持有者的其他情況,然後才願意帶着“日”字碑去找這位碑陣持有者。
“可以。”鍾離的回答簡單至極,彷彿一切並沒有那麼多需要考慮的東西。
“那你傍晚告訴我,晚上我就動身。”秦望月也知道這種場合,有關碑陣持有者的信息是需要完全保密的,雖然鍾離信任她並且肯告訴她碑陣持有者在哪裡,但這並不代表鍾離信任在場的所有人,倘若有人將碑陣持有者所在的位置訊息泄露給了逆環,甚至十殿的話,恐怕接下來的事情就難辦了。
鍾離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秦望月。
當然這並不算完,只能說之前的事情告一段落。如今鍾離回到迷山書院,還特意讓葉院長請來這麼多位持碑人,自然也有着其他的考量。
鍾離掃了一眼在座的持碑人,開口道:“之前我說到內環界的叛徒,並不是那些爲了拯救內環界而身死的人,而是逆環。可能有人會問,同樣的話兩次三番的說出來,是爲了什麼,而這次將大家聚集在這裡又是爲了什麼?現在我就正好告訴大家。”
鍾離話音剛落,“天”字碑瞬間出現,轉而飛到葉院長的庭院外側,化爲巨籮,將整個葉院長的庭院盡數籠罩。
“你什麼意思?”
“這……這不是‘劍’字碑!”
“是‘天’字碑!,羅天衣的造化碑,你怎麼拿到的!”
“遮天籮,竟然歸化了,怎麼做到的?”
衆人的反應不一,有因爲被籠罩其中慌張不已的,也有因爲發現鍾離此時此刻亮出的造化碑不是“劍”字碑而驚訝不已的。
劍聖之所以被封爲劍聖,那自然是因爲鍾離所持的造化碑是“劍”字碑的緣故。如今鍾離的“劍”字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突然換成了“天”字碑,這怎麼讓人不驚訝,又怎麼讓人不慌張呢。
“我們之中有逆環的內應。”鍾離淡淡的話語,在衆人的議論聲之中傳播開來,彷彿擊打在每個人胸口,讓人不由得呼吸一窒。
“怎麼可能!逆環是逆環,我們是我們,怎麼可能會有逆環的內應在我們這邊?”
“就是,我說鍾離你該不會以爲用個‘天’字碑就能真的嚇住我們了吧,別忘了天羅地網是雙碑合作才能產生的困人技法,如今你只有遮天籮,沒有遍地網,想要從我們中找出逆環的內應,也不怕被人羣起而攻之啊。”
“我們天歌家可不會怕你的‘天’字碑!”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到將‘劍’字碑換成‘天’字碑,但同樣我們百花嶺也不會就此妥協。”
“扣帽子誰不會啊,我們還說你鍾離纔是叛徒呢,如今正和異域十殿裡應外合,想要徹底摧垮內環界也說不定。”
“這點我挺百花嶺,勁草海峽也不接受這逆環內應的帽子,該扣誰頭上的東西,就別隨便拿下來。”
無疑鍾離之前的話,就宛如冷水入油鍋一般,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只是這種反響,無一不是在刻意的想要擺脫逆環內應的帽子,當然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道理誰都懂,但倘若是天大的誤會,那就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了的了。
鍾離以一對衆,臉上泛起一絲冷笑:“好一個扣帽子,當年逆環最開始給羅天衣等人扣帽子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或者說在看什麼?不要認爲大家說自己也跟着說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要知道問題的發生,向來都從一小部分人開始的。”
就在鍾離的話音剛落,地面上突然泛起條條紋路,由內之外延伸着,彷彿整個地面都有了活力一般。
懂得人自然都懂,而不懂的人,只要稍微猜一猜,就不難得知,他們之前的那些話,都是被打臉了。
誰說沒有遍地網的,人家“地”字碑的持碑人聶平策明明就一直站在一邊,雖然聶平策並沒有完全的表現出自己的態度,但僅從喚出遍地網與遮天籮相輔相成的樣子,就不難猜出作爲守護之環團長的聶平策有着怎樣的立場。
無疑聶平策此時此刻和鍾離有着相同的想法,都是堅信已經到場的持碑人之中,有着表面上沒有加入逆環,但背地裡卻是和逆環進行交易,繼而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聶平策的表態,還有站在鍾離身邊的金擎漢、葉院長、秦望月等人,倒是讓在場的一些持碑人再也沒辦法繼續強勢下去。
雖然大家都是持碑人,但造化碑之間卻也有着強弱之分,像諸如“劍”、“武”、“天”、“地”、“火”之類的造化碑,就屬於非常強勢的一類,其碑文的代表意義得以延伸,所以引發出來的力量也是與那些碑文比較小衆的造化碑要強的多。
舉個例子來說,在場的人之中勁草海峽所持有的“草”字碑,天歌一族的“歌”字碑,與鍾離等人所持的造化碑相比較的話,那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
與之相對的,即便持碑人本身實力都在聖人境,卻也會因爲造化碑的弱勢,而導致持碑人之間有着強弱之別。
“有就有吧,反正不是我們高家。”
“勁草海峽也不可能和逆環合作,鍾離你可得擦亮眼睛,別冤枉好人啊、”
“我天歌一族向來潔身自好,自然不可能與那等匪類混爲一談,倘若鍾離你一意孤行瞎扣帽子,我天歌一族哪怕傾盡全族之力也要討回個公道!”
“既然葉院長也在,應該不至於會沒有根據的亂點人吧,我想葉院長他們都是掌握了證據才這麼說的,大家如果問心無愧的話,倒不如靜下心來看看事情的走向如何。倘若真的是瞎說一通、亂指一氣的話,我們到時候再聯手起來討回公道也不遲。”
有人說着氣話,當然也就有人說着理智的話語。
……
相較於內環界迷山書院葉院長庭院中的那種熱火朝天的議論,對於外環界還處在深夜東環院的衆人來說,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東環院一邊收拾這書山上下的殘局,一邊開始重新對院內的學生進行着安排。
畢竟目前已知的消息是明天夜裡面的奇襲,如今山脈大陣被破,想要修復並且再次投入使用,顯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至少短時間內是絕對無法修復的。
而包括孔院長等一衆東環院導師們,所要面臨的問題是,那些跟隨聶導師同時造反的導師,大多數是東環院二級導師,雖然不是全部,但也有近三成。
這種人數的導師缺口,顯然已經不是臨時可以補充的。
雖然現在有着孫同舟這種春賢境的強者可以震懾的住場面,讓以聶導師爲首的一衆造反導師可以暫時服從管理,但誰也不敢保證給他們相對自由的空間,他們還會不會弄出其他的事情,畢竟在這樣一個非常的時刻,任何事情的出現,都是會影響到局面的。
春賢境的孫同舟可以碾壓全場不假,但誰也沒忘記,現在的外環界可不是從前的外環界了。
當外環界的禁制不再存在的時候,可以說對內環界的一些實力強橫的存在,就再也沒了約束力。
如今東環院所要做的事情,遠比想象的要多。
這些準備,不僅僅是爲了應對接下來可能帶人襲向東環院的閻宵等人,還得要應對內環界有可能蔓延過來的危機,如此重擔,自然是要落到東環院的孔院長等人身上。
如今那些放下手中一切事物全力衝擊超凡境的導師們,也只有早早做好準備打算造反的聶導師,用了特殊的方法首先衝擊超凡境成功。
包括霍副院長在內的一衆東環院一級導師,卻都是在摸索之中。
說到底,在變強的道路上,即便霍副院長他們,也未嘗不是從學生走過來的。如今外環界的禁制消失,大家也都從原本的高位被一下子拉到了低位,恐怕還有些不習慣吧。
孔院長本來是爲了守住山脈大陣,而將最先衝擊超凡境的機會都給了其他已經達到要求的導師,如今山脈大陣被破,反倒是閒了下來,在安排東環院內事務之餘,也是不忘找孫同舟討教一番,畢竟對於已經春賢境的孫同舟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從脫俗到超凡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破而後立的過程,要不然爲什麼九道鬥環又會變爲一道呢。”孫同舟並沒有長篇大論,用了最爲實用的幾句話概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