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杆打中了霜星的胳膊,讓後者原本擡起準備釋放源石技藝的手偏了偏,冰霜利刺擦着愛國者的鎧甲飛了出去,釘在了一邊的廢墟上。
克總控制下的霜星並沒有有多大的情緒反應,而是接着擡手,凝聚源石技藝,但卻被愛國者故技重施,再一次將其擋開。
兩人之間的戰鬥就好像是那種戰友之間日常的玩鬧一樣,但是白翊卻看得是分外的揪心,因爲霜星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太可能支撐得起這種頻繁的源石技藝釋放的,再這樣下去,霜星很有可能會被體內的源石結晶直接吸乾生命而死。
見愛國者似乎並沒有將他剛纔的話放在心上,白翊咬牙想要上去幫愛國者快速解決戰鬥,但是身體上的傷痕,卻不允許他繼續介入戰鬥。
意識牢籠內,霜星看着近在咫尺的愛國者,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愛國者的鎧甲和頭盔,但是卻被冰冷的牢籠所阻擋。她的手伸出去一邊便垂了下來,然後收攏在胸前,握緊。霜星的身體不斷地顫抖着,體內的源石技藝因爲霜星的情緒波動而漸漸有了失控的跡象。
“不要,老爹,不要啊。”霜星感覺自己好像是重新回到了被丟棄在冰原之中的時候,全身被寒冷包裹,周圍除了冰雪和凍死餓死的屍體之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
那個時候,她還只有十多歲,對於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來說,孤身一人深處在那樣的環境中幾乎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但是她在寒風之中沒有流淚,也沒有做類似哭喊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她只是蹣跚着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着不知道什麼方向挪去。
自己到底想要去哪裡?又有哪裡是自己的歸宿呢?走在雪原上的自己不斷的想着這些,但是腳步始終都沒有停下,她知道身後的城市絕對不會是自己的歸宿,那裡的人不會容忍自己這樣的感染者,更何況是會給他們帶來嚴寒的傢伙。
曾經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從腦海中浮現,讓霜星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嘴裡不斷地喊着:“不要,不要想起來,不要……”她的聲音開始帶上了哭腔,曾經那種被拋棄的迷茫感再一次涌上了心頭。
黑影開始在霜星的周圍浮現,他們有的是霜星在孤兒院時便會欺負她的孩子,有的是貧民區中仰仗着自己的力量欺負弱小的感染者,也有烏薩斯中那些對感染者極端仇視的普通人,它們圍攏在霜星的周圍,發出難以名狀的聲音,但是霜星卻感覺曾經的那些謾罵聲再一次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怪物”、“賤種”、“魔鬼的爪牙”……這些詞語彷彿是砸在了霜星的身上一樣,讓她的身體搖晃着,幾乎要蜷縮在地上。自從被驅逐出了貧民區並被丟到了凍原上之後,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在冰原上遇到了愛國者之後,是霜星能夠感受到的,少有的溫暖的時候,愛國者不僅會教給自己各種戰鬥的技巧,也會告訴她到底應該要做些什麼去改變,他說烏薩斯人不應該自相殘殺,我們需要做的是給感染者們營造一個足以生存的城市,而不是將城市給破壞掉,來宣泄感染者們心中的不滿。
可是自己所看到的,又是什麼呢?整合運動的隊伍讓切爾諾伯格在天災之中化爲了廢墟,感染者們在生長着源石結晶的廢墟之中度日,並且將戰火燒到了龍門,這樣的做法,真的能夠讓感染者得到解放?
霜星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再加上週圍的聲音的環繞,讓她心中越來越煩躁,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對着周圍揮手,大片的冰雪風暴擴展開來:“都給我滾開!!”
“咣~”很清亮的聲音響在了霜星的耳邊,她擡頭看去,看到的卻是愛國者向後仰倒着後退的身影,以及後方白翊掙脫藍毒的攙扶向她衝過來的動作。很顯然,剛纔她情緒的波動被陰暗中的傢伙給借用,給現實之中的愛國者來了一記幾乎貼臉的源石技藝爆炸。
雖然冰元素的源石技藝攻擊傷害並不如火元素源石技藝那般狂暴直接,但是其中的寒意卻是連常年生活在烏薩斯地區的人也難以抵抗。但是愛國者卻只是在被命中之後身體晃悠着後退了幾步,然後站穩了身子。
“葉蓮娜,”愛國者有些嗡嗡的聲音從頭盔中傳了出來,他幾次將手中的長戟擡起,但是卻又在顫抖中放了下來。“我們雖然是感染者,但卻從來都要堅守自己的本心,我們是希望感染者們能夠在理智的情況下爲自己找到一塊能夠真正讓自己生活的家園。
我們感染者都是戰士,是和這個世界抗爭的戰士。源石的感染讓我們成爲了常人眼中的怪物,但是這些偏見是因爲這些源石的侵染,雖然我們沒有辦法扼制住源石結晶對我們的殘害,對我們的感染,但我們能夠盡我們自己的力量給感染者開闢出一片能夠生活的天地。
你所聽到的聲音,其實我也聽到了,不僅是我,塔露拉、W、柳德米拉,甚至我們所有的感染者都有可能聽到那個聲音,但是這些不是我們這些戰士失去本心去宣泄的理由!
一個戰士的職責,是要守護好他所珍視的東西,是要守護好他所珍視的人或物,堅持自己的立場和信念!而不是因爲某些聲音就偏離我們的立場!”愛國者說着,手中的長戟在地上一磕,竟是將周圍的飛雪和冰霜全部震成了碎屑。
白翊跑到了一半的步子又停了下來,看着愛國者在霜星身前說的話,伸出的手又漸漸縮了回來。他能夠看到霜星原本無神的瞳孔正在劇烈波動着,似乎是因爲愛國者的話,讓霜星被控制着的精神開始動搖了起來。
看來,愛國者的話還是對霜星的影響很大的,沒準兒靠着愛國者的“親人演講”真的能夠將霜星從克總的精神控制中拉回來吧?
精神世界之中,黑暗的牢籠似乎在一點一點被解構。周圍的黑暗之中的出手似乎在不安地蠕動着,似乎還想要強硬地衝上來將霜星給控制在這裡。
“無所謂的情感,真正天選者不需要這種會影響到自身的東西。”詭秘的低語再一次出現在了霜星的周圍,而在霜星的視角中,自己的手再一次的擡起,冰霜源石技藝再一次的在她的手中凝聚,就好像是要將周圍的冰雪全部抽乾一樣。
愛國者下意識地握緊了戟杆,但是卻依然沒有對着霜星做出攻擊,白翊急着擡手,一團火球在他的掌心浮現,然後就要對着霜星扔過去。可火球在飛過愛國者身邊的時候,愛國者卻是擡手一揮,將火球給打散了。
“愛國者你……”白翊喊出了聲,然後就看到霜星手中凝聚的源石技藝已經準備完畢,足有手臂粗細的灰黑色冰槍從霜星的手中刺出,穿過了愛國者的身體。
“愛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