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夫綱不振

胤恆山在大燕王朝中部,山巔雖是臨淵尊主的私人洞府,但臨淵尊主從不在凡夫俗子之前擺架子,周邊羣山並未化爲禁地,只是在雲海之上佈下了障眼法,以免有人誤入洞府。

雖然胤恆山的風景並無出彩之處,但山不在高、有仙則靈,臨淵尊主在這裡潛修,已經足以吸引吸引天南海北的修士過來遊賞,久而久之變成了一個仙家景點,好事之徒把其歸類爲‘玉瑤洲八奇景’之一。

已入冬月,胤恆山下銀裝素裹,不少遊人在山道溪澗之間行走,衣着各有不同,具體境界很難看出,因爲到了這地方,九宗長老宗主都得老老實實把自己當小屁孩,言談更是剋制,約莫就是‘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的意思。

山腰處有一座亭子,相當於臨淵尊主家裡的門鈴,遊玩的修士走到亭子就會識趣折返,而想拜訪臨淵尊主的修士,可以在亭子裡面求見。不過真正能見到的臨淵尊主的,最次也是陸劍塵這種有點潛力的年輕人,其他無關閒人,在亭子裡站十年半載也不見得有迴應。

此時亭子外飄着小雪,身着豔麗紅裙的姜怡,就好似冰天雪地中的一道火焰,安靜坐在美人靠上,眺望着北方的山野。

精心打扮過的冷竹,難掩心中的激動,不時偷偷拿出鏡子打量幾眼,看看妝容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以免待會見到駙馬爺,沒能留下完美印象。

姜怡也精心打扮得好久,但臉上卻沒有小別勝新婚時的激動,反而在故作沉穩,想醞釀氣勢,待會給左凌泉一個下馬威。

原因不言自明——分別時她還在給太妃娘娘當免費勞動力,如今太妃娘娘和她男人滾被窩的次數,恐怕都超過她好多倍了,這要是不吭聲,她不真成苦主了?

不過姜怡哪怕跟着老祖修行這麼久,境界也才爬到靈谷後期,和上官靈燁差得遠,要怎麼壓住上官靈燁還是個大問題。

姜怡還沒思考出個合理對策,上方的雲海間就有一艘小畫舫出現,緩緩朝亭子落了下來。

畫舫的甲板上,左凌泉站在邊緣,正在遙遙揮手;肩膀上則是肥了好大一圈兒的糰子,也在搖着小翅膀:

“嘰嘰~”

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個揹着鐵琵琶的圓臉姑娘,正好奇打量着她倆,好奇說着:

“這位就是姜怡姐姐啊?長得真漂亮……”

姜怡擡眼掃了下,沒瞧見上官靈燁,就抱着胸脯,望向了別處。

冷竹十分激動,在亭子外墊着腳尖兒揮手:

“左公子,你可算來了,我……公主都想死你了,在這裡等了兩天,勸都勸不回去……”

姜怡剛醞釀出來的氣勢瞬間破功,惱火瞪了冷竹一眼:

“瞎說什麼?誰想他了?”

冷竹連忙打住話語,悻悻然退回亭子,期間不忘和駙馬爺擠眉弄眼,提醒公主心情不好,可別說錯話跪了搓衣板。

暖牀大丫頭這麼貼心,左凌泉自然心裡暖暖的,等畫舫距離石亭不遠後,直接翻身從上面跳了下來,落在了石亭外:

“公主。”

說話間看向石亭,姜怡坐在其中,側臉對着他,有些冷冰冰,但妝容十分精美。

如墨長髮盤成了精緻的婦人髻,戴着兩枚翠綠耳墜,紅脣如火,明顯點了胭脂,從色澤來看是他曾經送的紅蘭花蜜,氣質冷豔高華,再無當年小巷初遇時的那股青澀刁蠻氣,僅從氣場上來看,能和認真時候的靈燁扳手腕。

左凌泉幾個月沒見初戀,心中何嘗不思念,他快步來到亭子裡,偏頭看向姜怡的正臉:

“嗯哼?”

姜怡沒和左凌泉眼神接觸,雙臂環胸,擺出大丹長公主的架勢:

“靈燁丫頭呢?叫她過來,我有話和她說。”

左凌泉笑容明朗,在旁邊坐下:

“靈燁上山拜見老祖去了,待會咱們就一起回家。這麼嚴肅作甚,見到相公不高興?”

姜怡臀兒往旁邊挪了挪,不和左凌泉挨在一起,蹙眉道:

“什麼叫一起回家?我答應沒有?你是我明媒正娶的駙馬,要納偏房,總得先和我大聲招呼吧?你先斬後奏也罷,如今見面了,小的不過來給我敬杯茶,就想進左家的門,你覺得這合適嗎?”

醋意沖霄。

左凌泉湊近些許,摟着姜怡的肩頭,嘆氣道:

“上次不是說過了嗎……”

“你說什麼了?”

“就是回家的事兒啊。孃親沒見過公主,覺得公主身份高貴,怕靈燁進門受欺負,纔有所偏袒,見到你真人之後,知道公主心懷寬廣包容姐妹,想法自然就轉變了……”

姜怡見他又把婆婆擡出來當擋箭牌,眼神惱火:

“我怎麼包容?她甚至不肯過來當着面叫我一聲姐姐,我怎麼把她當妹妹?她就不怕娘知道她這般目無正房?”

左凌泉說什麼都討不着好,只能眼神示意站在遠處裝作四處看風景的謝秋桃:

“這些事兒咱們私下說吧,謝姑娘還在外面聽着呢。”

姜怡不好在外人面前爭風吃醋,回頭看了眼,暫時停下話語,起身走出亭子,詢問道:

“小姨呢?”

“在畫舫上閉關,剛通知了一聲,估計快醒了。”

石亭外沒有停靠的地方,畫舫懸浮於半空。

姜怡擡眼望去,囁嚅嘴脣,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眼神望向別處。

稍微等了片刻,見左凌泉風度翩翩地站在跟前,陪她一起看風景,她眼神微惱:

“送我上去,等着我叫靜煣拋根繩子下來不成?”

左凌泉才反應過來,心裡憋着笑,摟住姜怡的腰,御劍而起落在了畫舫的甲板上。

雖然被抱着上船有點不高手,姜怡的氣場倒是一點沒變,雙手疊在腰間,步履盈盈進入了船艙。

小畫舫裡的擺設沒有絲毫變化,書桌上堆着處理到一半的卷宗;湯靜煣本來在窗口偷聽,此時則抱着糰子和大白貓,做出餵飯的模樣。

湯靜煣出生在臨河坊,自幼在天子腳下長大,對姜怡這監國公主一直抱有敬畏心理,哪怕境界高了同樣沒變,瞧見姜怡進來,就起身打招呼:

“公主來了呀,清婉在裡面呢。”

姜怡有上官靈燁這麼個強敵擺在面前,對靜煣反而沒了醋意,詢問了北疆之行的大概情況後,纔來到了裡側的艙室。

後方艙室裡的鎖靈陣已經暫時停下,靈氣凝聚而成的雲霧尚未完全消散,吳清婉在牀榻上盤坐,正將這些靈氣納入體內。

姜怡瞧見了許久未見的小姨,氣勢上明顯軟了幾分,如同在外受了委屈的姑娘見到了家長。

清婉未曾收功,姜怡並未出聲打擾,在牀榻旁坐了下來,本想打量小姨的面容,但目光很快就被旁邊的小木箱吸引,還有上面的字跡——勿動。

“……”

姜怡是過來人,哪裡不明白木箱裡放着什麼東西,僅是看到這個小木箱,就已經能幻想出小姨和太妃娘娘兩個人,把她丟在一邊夜夜笙歌的場景了。

姜怡微微眯眼,剛緩和下來的神色,又強勢起來,變成了姐姐看望妹妹的模樣。

“呼……”

片刻後,屋裡雲霧散盡。

吳清婉輕輕呼了口氣,睜開秋水雙眸,看向了左右。

閉關之時六識封閉,對時間的流逝毫無感覺,也不清楚洞府之外發生了什麼。

在吳清婉的感知裡,她剛剛還在中洲回河灣,準備出發去北疆;睜眼就瞧見姜怡和左凌泉在面前,她明顯愣了下,繼而笑容在白皙臉頰上展開,柔聲道:

“姜怡?你怎麼來了?”

說話間想起了什麼,身體微微挪動,擋住了背後的小木箱。

姜怡淡淡‘哼~’了聲,擡手把小木箱拖過來,打開查看:

“已經回九宗了。小姨,你這次出去挺自在嘛,閉關都不忘把傢伙事放在跟前,說幫我盯着皇太妃和左凌泉,就是這麼盯的?”

吳清婉感覺到了姜怡興師問罪的架勢,倒也沒把箱子搶回來,而是幽聲一嘆:

“靈燁強勢得很,小姨哪裡頂得住。我本來還想幫你收拾靈燁,結果可好,她把我好不容易弄的東西全沒收了,凌泉還爲虎作倀,和靈燁一起欺負我,唉……”

清婉語氣也稍顯惱火,看來沒忘記左凌泉讓她自作自受的事兒。

“嗯?”

姜怡眉頭一皺,看向左凌泉。

左凌泉沒料到最疼他的清婉,竟然在姜怡面前直接把他拿出來當擋箭牌,表情自是一僵:

“別誤會,玩笑話罷了,我怎麼捨得欺負清婉,我是更照顧清婉……”

照顧?

吳清婉想起自己準備的刑具,被用在自己身上,心裡就有火氣:

“靈燁一煽風點火,你就往我身上招呼,我煽風點火,你還是往我身上招呼,你管這叫照顧?”

左凌泉還真這麼認爲的,在牀榻上多折騰清婉,不就是照顧嘛?

“我沒說修煉,是這些。”吳清婉明白左凌泉的眼神,她把木箱合起來,拉着姜怡的手,嚴肅道:

“我事先說好,這些東西是給她準備的,你再敢用來收拾我們,我和姜怡也不跟你了,現在就回棲凰谷,你和她玩去吧。”

姜怡見小姨幫她管教左凌泉,自然也不責備小姨玩忽職守了,附和道:

“是啊,我和小姨纔不受這氣。”

左凌泉在牀榻邊坐了下來,含笑道:

“怎麼說起這個了,我又沒欺負人,這些只是陶冶情操的小物件,我以爲清婉喜歡,才……”

“啐——我喜歡什麼?”

吳清婉都不敢回想那些無地自容的羞恥場面,連忙否認:

“我哪次答應過?不都是你軟硬兼施逼得?”

“明白明白。嗯……這都是小問題,你們不樂意,今晚上用在靈燁身上就是了。”

姜怡覺得這提議不錯,但吳清婉吃過虧,搖頭道:“我纔不信,她幾句話下來,你肯定就往姜怡身上招呼。”

“怎麼可能,我是男人,家裡我說了算,說話算話,不信你們待會看着,保證把靈燁……”

左凌泉正在哄兩個媳婦,忽然發現姜怡眼神動了動,下意識坐直了些,眼底倒映出一個女子的輪廓,卻沒出聲,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

左凌泉察覺不妙,順勢打住話語,回頭看向背後。

外側艙室裡,身着豔麗裙裝的靈燁,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眼神和往日一樣,帶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冷豔,神色不喜不怒,正盯着他。見他回頭,纔開口道:

“保證把我怎麼樣?嗯?”

保證把你修的翻白眼……

左凌泉面帶微笑,沒有明說:

“閒聊罷了,去山上見到老祖沒有?”

靈燁微微點頭,轉眼看向牀鋪上就坐的姜怡:

“姜怡,好久不見。”

再次見到大燕的皇太妃娘娘,姜怡眼底再無半點對高人的敬畏,只感覺看到了一個深藏不露的狐媚子。她本能挺胸,眼神示意旁邊:

“靈燁,你來啦,我正有話問你,過來坐下。”

命令的口吻。

只可惜,上官靈燁完全沒有當妹妹的覺悟,不但沒進來坐下,還抱着胸口靠在了門框上,袖子滑落,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露出的手腕上的翡翠鐲子:

“牀鋪不大,坐不下,都是自家人,有話直說即可。”

這言語乃至動作,和挑釁沒區別。

姜怡瞧見左家兒媳的傳家寶,眸子就瞪大了幾分,眼底醋海翻波,氣得衣襟差點崩開。

吳清婉和靈燁較量還沒出個結果,瞧見對方都欺負到姜怡頭上了,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直接開口道:

“你還嫌小?桌子凳子貓爬架都趴得下,這麼大張牀你坐不下?”

姜怡一愣,沒想到嫺靜舒雅的小姨,說話竟然這麼直白,看來兩人一起修煉的次數不少呀……

貓爬架是什麼鬼?

上官靈燁向來都是牀下貴婦的模樣,對此半點不臉紅,還回敬道:

“我哪有你玩的花,要不要我和姜怡說說,她不在跟前的時候,你是怎麼討好她男人的?那些讓人大開眼界的手法,我估計你都藏私沒教過姜怡。”

姜怡望向了吳清婉,顯然是好奇清婉私下裡還玩過什麼花樣。

難道還有比戴着狐狸尾巴耳朵坐在左凌泉臉上更讓人大開眼界的……

吳清婉終究比較靦腆,聞言臉色漲紅,卻找不到反擊的話語。

左凌泉在旁邊觀戰,覺得若是再不振夫綱管管幾個媳婦,晚上恐怕就得睡甲板上了。他見靈燁一挑二不落下風,把姜怡清婉都氣的說不出話,擡手在她身後上拍了下。

啪——

聲音清脆,波浪陣陣。

上官靈燁眼神錯愕,轉頭看向左凌泉。

左凌泉表情嚴肅,居高臨下望着她。

??

上官靈燁神色一凝,下意識站直些許:

“你打我作甚?”

左凌泉面容冷峻,把靈燁拉進屋裡,按在牀榻上坐下:

“剛纔你不是問我們聊什麼嗎?我們在聊家裡我說得算,好不容易重逢,想坐一起聊聊天你都不樂意,想造反不成?”

姜怡瞧見此景,覺得十分解氣,點頭道:

“是啊,先來後到的規矩都不懂。”

清婉同樣眼神欣慰,推了推左凌泉的肩膀上:

“凌泉,收拾她,整天就知道欺負人。”

可惜上官靈燁面對左凌泉兇巴巴的眼神,並沒有服軟的意思,雙眸中帶着傲氣,微微歪頭:

“我想造反又如何?你能怎麼收拾我?”

左凌泉見媳婦這麼不給面子,眼神一沉,推了靈燁一下,讓她躺在了牀榻上:

“不把我這一家之主放在眼裡是吧?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待會求饒我可不會聽。”

靈燁躺在牀榻上,眼神柔媚,掃了左凌泉一眼:

“話別說太滿,誰求饒還不一定,別待會我們還沒分出高低,你先繳械投降了。”

“……?”

左凌泉是真沒想到靈燁這麼狂,連他都敢挑釁。

這種時刻就算把命搭進去,也不可能讓步,不然以後就沒男人說話的份兒了。

左凌泉微微點頭:“這可是你自找的。”

“嗯哼。”

“凌泉,我幫你按着這沒大沒小的狐媚子。”

姜怡表情古怪,總覺得哪裡不對,但被欺負到這份兒上,各種心思還是先拋去了一遍,把小木箱拿過來,沉聲道:

“對,收拾她,不把她弄哭,你以後就別碰小姨。”

“嗯?”

撕拉——

……

外面的艙室,湯靜煣一直在旁觀,瞧見兩枚規模很大的玉團兒彈出來,臉色猛地一紅,忙把糰子的小眼睛捂住了,走到跟前拉上門,嘀咕一句:

“大白天的,做什麼呀,真是的……”

“嘰……”

而畫舫下面,還在亭子外面等着兩人下來的謝秋桃,等了半天察覺不對,詢問道:

“你家公主和左公子做什麼去了?這麼久不下來。”

冷竹心知肚明,手指攪着一縷秀髮,幽聲道:

“在聊天吧,好久不見,沒幾個時辰估計聊不完了,唉……”

……

------

時光如梭。

同行之人皆已離去,獨留一座懸空閣樓,停在桃林簇擁的寒潭之上。

閣樓三層,練氣室的房門在封閉許久後終於打開,一襲淡綠春裙的桃花尊主走了出來,略微感知樓內情況,心中嘀咕了一句:

“都走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桃花尊主來到閣樓之外,環視周邊的冰雪桃林,確定左凌泉等人離去後,暗暗嘆了口氣,低頭看了衣襟一眼。

山巔修士的心湖早已無波無瀾,但終究不是沒有七情六慾的石頭。

桃花尊主在修行道混了這麼多年,陰溝裡翻船被男人佔便宜還是頭一回會,哪有那麼容易拋之腦後。

雖然不至於爲此牽動情絲,但初次接觸的記憶,恐怕此生都沒法抹去。

因爲神魂過於強大,這份記憶異常清晰。

桃花尊主能回憶起那隻手的溫度乃至指尖的紋路,甚至感覺到左凌泉回過頭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稍微加大力道捏了下,好像是在確定捏的是什麼東西。

無論此舉是有意還是無意,左凌泉都得到了手上的反饋,眼神的變化難以逃過桃花尊主的雙眸。

桃花尊能看出左凌泉當時眼底的震驚,不單是震驚於他幹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其中還夾雜着其他意味,比如震驚手感竟然這麼好、尺寸這麼大……

此次出任務,被打了個重傷也罷,還被一個毛頭小子佔了這麼大便宜,感覺只能賠了夫人又折兵來形容。

桃花尊主是很愛記仇的性子,從來不願吃虧,此事沒法找左凌泉算賬,也不可能被摸了就以身相許,爲了化解心中惱火,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懸空閣樓上。

懸空閣樓是掩月尊主打造,用天材地寶堆出來的仙家藝術品,能用得起的多半用不上,用得上的肯定用不起,作用雞肋,但不妨礙其價值連城。

桃花尊主略一琢磨,覺得上官老祖馳援慢了,此事得負部分責任,這懸空閣樓就當是補償了,擡手一揮,就把懸空閣樓帶回了自己的小天地裡。

只是上官老祖開仙家錢莊,神仙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把懸空閣樓留在這裡,桃花尊主用完就該送回去,用完直接順走,上官老祖如何能忍?

桃花尊主回到祖樹下,拿着毛筆,正琢磨着把‘威風堂堂’改成‘桃花夭夭’,尚未動工,花海中就蕩起一圈漣漪,一道聲音隨之傳來:

“老妖婆,你臉皮夠厚的。”

桃花尊主回過頭,看向背後的上官老祖,稍顯不滿:

“會不會說話?我這次外出,保住了玉瑤洲的部分氣運,還幫你護住了幾個晚輩,你作爲九宗元老,略加獎賞不是應該的?”

九宗弟子出去辦事兒,確實有獎勵,但八尊主已經瓜分了大部分修行資源,維護自家地盤是份內之事,哪兒來的獎勵可言。

“你把尊主一職卸了,這棟閣樓就送你當獎勵。”

桃花尊主怎麼可能答應,她在藤榻坐了下來,隨意道;

“不給也罷,反正這次左凌泉記的是我的人情,你馳援不及時,害的我受傷,他說不定還得在心裡說你的不是……對了,左凌泉去哪兒了?招呼都不打就走,很着急嗎?”

說起這個,上官老祖心底就顯出幾分糾結,但並未在人前顯露,她緩步走到跟前坐下,拿起桃花尊主珍藏的仙家陳釀:

“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出來,馬上俗世年關,他返鄉過年了。”

“過年?”

桃核尊主經歷的時間太漫長,一直待在修行道,早已對俗世的歲歲年年感到陌生了,聽見此言,纔想起左凌泉尚未過紅塵劫,還有一家老小在背後站着。

到了尊主這個境界,家眷已經是很陌生的詞彙,有一兩個能說上話的同齡人,就已經算是幸事了。

桃花尊主早已沒有親眷,她回憶了下,輕嘆道:

“左凌泉這小子,挺幸福的,有家可歸。我都記不得上次在家過年是什麼時候了,好像還收過壓歲錢。”

上官老祖抿了口酒水,沒有言語,但對上次在家過年的場景,記憶猶新。

因爲上官老祖從記事,到全族盡死,加起來也僅僅過了兩三次年關而已。

村子裡太貧苦,靠打獵爲生不缺肉食,但喝不起糧食釀的酒水,只有在年關時分,族長才會弄來兩壇,每家也就分一兩碗,坐在一起吃飯。

當時的村子裡很熱鬧,她懷裡揣着小母蛇,坐在孃親跟前,孃親用筷子沾了酒水,讓她嘗一嘗,她覺得酒水又辣又苦,不好喝。

如今倒是喝上世間最好的酒了,但那種家的感覺卻喝不出來了,再好的酒水也僅僅只是酒水而已。

桃花尊主察覺到了上官老祖的些許情緒波動,略顯意外:

“喲~我們堂堂想家啦?都這麼大歲數了,家我們肯定回不去,真想的話,要不我給你準備一頓年夜飯,再給你封個紅包,你叫我聲崔嬸嬸就行了,怎麼樣?”

上官老祖反應冷淡:“你自個在這裡過吧,靈燁嫁人了,左凌泉邀請我去他家過年,我沒空陪你過家家。”

“嗯?”

桃花尊主一愣,不過仔細一想,靈燁嫁人,當師父的上個門也沒啥問題,就皺眉道:

“這小子怎麼沒請我?”

“我是他半個丈母孃,你是他什麼?”

說起丈母孃,上官老祖不知爲何有些心虛,所以轉開了眼神。

“我……我也是他長輩,關係說不定比你和他還近。”

桃花尊主不動聲色掃了眼老祖高挑的胸脯,又道:

“不過我道行太高,他可能是不好意思開口請我過去串門。”

“別自作多情。”

“什麼自作多情,我看着靈燁長大,她嫁人我上門看看,有問題嗎?”

上官老祖有點心事,懶得和桃花尊主瞎扯,把懸空閣樓收入袖中,起身離開了祖樹。

“走什麼呀?你過年真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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