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文看着這信箋之中,長孫無儔諸多言辭,說什麼擔憂李昭文會被影響到,就希望李觀一來幫忙。
李昭文卻只笑着灑脫一聲:“只區區些微中土貴胄之事,所謂聯姻的事情,豈能對我有什麼牽制?”
“酒囊飯袋般角色,怎能夠入我的眼。”
“長孫倒是小覷了我。”
“不過,倒讓李兄提前來此,倒也算是不錯。”
“無垢。”
長孫無垢聞言過來,看着李昭文,微有疑惑不解,道:“二郎?何事?”
李昭文把手中信箋放下,笑道:“託你兄長的福,有好事來了,不過,我倒是不擅這些事,無垢你姿容貌美,心思靈動。”
“且爲我選些女子衣裳出來。”
“我試試看。”
長孫無垢訝異,卻也是點頭答應下來。
…………
李觀一等抵達西意城中時,倒也不曾遇到什麼迎接之人,這一座西意城極大,極爲巍峨,幾乎只比起李觀一所見過的,天下第一雄關鎮北城稍差。
詢問長孫無儔,後者解釋道:“主公好眼力。”
“此城正是仿照鎮北城所築。”
“也是從陰陽家大宗師那裡得到了傳說之中的【鎮北城圖紙】,以能工巧匠無數,前後動用十數萬人修築而成,可惜,最後證明,也不能和鎮北城相比。”
“看似相差不大,但是實際上比起鎮北城差了三成以上效果,因爲雖然得到了修築鎮北城的圖紙,但是當年主導此城的墨家核心成員,那位唯一的女鉅子……”
“已經逝去了兩百三十二年。”
“有些機關和手段,只有她能完成。”
“有人說,那號稱騎兵絕壁,只有可能從內部攻破的天下第一雄城鎮北城的設計圖紙,正是古往今來,最爲驚才絕豔的一位陰陽家大宗師,對那位墨家女鉅子寫下的情書。”
“要令千秋萬古見證。”
“取【號令玄武,敕鎮北方】的道門真武大帝傳說,才取名爲【鎮北城】。”
長孫無儔帶着李觀一他們入城,道:
“只是這也終究只是傳聞而已,距今幾百年過去。”
“那兩位前輩應該也都已經逝去了吧。”
李觀一走入西意城,聽着長孫無儔說起過去的傳說,這位狡詐如狐的商人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傳說,就是那位正日裡喝酒沒有個正形的老司命。
豐功偉業抵不過歲月。
曾經名動天下的傳奇也逐漸在歲月中褪色。
只留下作爲見證的城池。
而仿照那雄偉關卡,在這遙遠西域也豎立起了新的城池。
李觀一走入西意城,看着這城池熱鬧喧譁,有一種歲月流逝的真實感,旋即眸子微垂,視線掃過此地種種,微有凜然:“無儔,城中防備,似乎有些不同。”
在李觀一提醒之後,長孫無儔也感覺到了不同。
這裡比起之前自己離開的時候,明顯戒備森嚴許多。
來回的路程加上損耗的時間,以及途中李觀一前去大旗寨,迴歸組建軍隊,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裡,似乎是發生了什麼。
整個城池的戒備,來回的守衛顯然超過之前。
李觀一注視着這大道,道:“有重要人物出城了。”
“城防明顯加強,但是軍士的訓練程度普遍較低,大部分新兵水準,沒有見到真正見過血的,這裡是應國的邊關雄城,面對的是此刻的西域,城中的邊軍沒有見血,絕不可能。”
“有核心人物率兵出城,且以巡遊示威爲主。”
“看起來,這一次見不到那位國公爺了。”
長孫無儔神色微變,是李觀一開口低語,他才意識到了城防變動代表的意義,李觀一目光看向旁邊的党項世子,若有所思。
昊元夏被逼迫離開党項國,蕭玉雪的突然加緊手段。
西意城國公府的諸多變化,種種線索皆表明了,西域如破軍之前所猜測的那樣,要出現大的變故。
若是和平時代,就是會出現亂事。
如今已亂起來,恐怕是要有一場大戰了。
李觀一道:“走吧,無儔,去國公府拜見一番。”長孫無儔神色微凝,不敢耽擱,帶李觀一等人從這極繁華的大城之中穿行而過,抵達國公府,早早有人等待在那裡。
長孫無儔帶李觀一等人平安入內,李昭文早有手書,尋找一處別院,將昊元夏兩人安頓下來,瑤光也和麒麟在此稍休息,李觀一被引着去了待客之處。
早有茶點準備好,李觀一臉上稍做易容。
西意城和西域其餘地方不同,此地乃是應國重地,其中學子,世家貴胄不少,李觀一在中原名動四方,學子看上去見過他的不計其數,其中有許多就來到了西意城之中。
被看到了,豈不是一下就暴露了?
李觀一以【江南煙雨重樓功】遮掩自身氣質,又用了些許手段,把自己的面容做了遮掩,筋骨肌肉變化,看上去像是個樸實剛健的中原遊商。
目光掃過周圍,想着李昭文,雖然和李昭文並沒有相處太久,但是兩人實在是惺惺相惜,李觀一的猛虎黃金王印,長風樓前身都是李昭文所贈。
而在鎮北城外,李觀一最爲危機之時,也是李昭文讓長孫無儔帶輕騎兵斥候前去幫助李觀一,雖然這一股力量對於現在的李觀一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
但是對於那時候的他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
這幾番恩情深重,實在是肝膽相照。
更不必說,西域聯盟,互爲表裡,可以說是情誼,利益,大勢都是彼此極爲契合的好友,同盟,李觀一此次前來,一方面是爲了幫忙,一方面是維繫聯盟。
第三就是見見這位好兄弟。
“哈哈哈,李兄,李兄,許久不見,倒是讓我好等。”
清朗的笑聲。
李觀一起身看去,自內堂轉出一人來,身穿錦緞長袍,腰環犀角玉帶,金絲髮冠系發,眉宇飛揚,眉心一點金色豎痕,正是那李昭文,李觀一也是笑道:
“二郎,許久不見啊!”
兩人大步前去,彼此把住了對方手臂用力一晃。
把臂同遊,同時發動。
眼中熱情溢於言表。
但是旁侍的長孫無儔只是覺得看得自己胃痛。
李昭文和李觀一好一番寒暄之後,便即落座,李昭文注意到李觀一易容,訝異道:“李兄臉上這是……”李觀一便把事情說完,李昭文了然點頭,道:“是該如此。”
李觀一道:“聽長孫說,二郎你有妹妹,被迫聯姻?”
李昭文手中摺扇一合,輕笑道:“錯了錯了。”
“不是我的妹妹,是我要被聯姻。”
長孫無儔臉上神色一滯。
萬萬沒有想到二小姐直接把這事情說出來。
可是轉念一想,以那少女凜然氣度,灑脫性子,這般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卻也用不着隱瞞。
李觀一稍微有些驚訝。
李昭文灑脫笑道:“不過,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是小事,而今天下浩大,西域局勢又有變動,我怎麼還有這般閒心思去應付他們?”
“長孫擔心,倒是編了個法子,唬李兄來此。”
“我見了這事情,想着能夠和李兄你早日見面,就也隨他去了。”
“李兄可不要怪罪長孫啊。”
李觀一笑道:“哈,倒是好事,豈會怪罪?”
“況且,他們這般人物,豈能難得住兄弟你?!”
李昭文嘴角勾起,從容不迫:“確實。”
“知我者,李兄也。”
兩人惺惺相惜。
兄弟之情,溢於言表。
長孫無儔覺得眼睛都要被閃掉。
李昭文直接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卷卷軸,笑着道:“本來是打算換衣服迎接兄弟的,但是可惜,我還是習慣穿這一身,其他衣服太過於繁瑣麻煩,他日有機會給兄弟看看。”
“來來來,這便是附近西域堪輿圖,你我一同來看。”
李昭文直接把周圍的幾張桌子拼起來,然後將這堪輿圖擺上去,和李觀一一併來看,李觀一起身過去,卻感覺到一股淡淡香氣撲面。
李觀一腳步一滯,看向那邊眉宇飛揚,眉心一點金色豎痕的俊朗好兄弟。
嗯?什麼情況?
李昭文疑惑,旋即繼續招了招手,笑着道:
“李兄爲何不過來?”
“躲那般遠,可看不到這地勢圖,”
李觀一沉思,李觀一想到了自家的謀主之一,天策府長史文靈均,也是如此,袖袍染香,溫潤君子。
李觀一欣然而來。
兩個人就挨着這西域堪輿圖坐着,李昭文興致勃勃,指了指中間區域,道:“李兄請看,如今這四方變化,我皆是記錄於此卷堪輿圖中,這一片藍色的,就是狼王所在。”
“這老狼幾乎已經要將党項國都城吞下。”
“党項國有諸多掙扎,採取戰略突進,精銳騎兵反撲,以及武者穿透等諸多手段,都被狼王擋下來了,世人都知道狼王侵略如火,卻不知道他也同樣擅長防守。”
“狼王直接把党項國都給封了。”
“進出那一片區域的關卡被扼守,有一雄關,勾連羣山,藉助地勢,難以繞開,狼王派遣精兵悍將,以及那位天下第十五名將蕭無量鎮守在其中。”
“從表面上來看,是要吃定了党項國。”
“狼王做出這般決絕狠辣手段,西域三十六部,是徹底坐不住了,他們本來打算看着做戲,好做個漁翁得利的事情,但是眼看着這狼王要自己獨吞了党項,衆人都要成小丑伶人。”
“於是皆起兵。”
“西域各部之中,羌族等強大部族都已開始率兵圍此地,彼此之間一開始還有摩擦,漸漸的竟有匯聚爲一股大勢的趨勢,前往党項國都,西域雄城所在。”
“然途中則必要經過狼王封鎖的區域。”
“西域聯軍,對上第十五名將蕭無量。”
“李兄覺得,會是如何?”
李昭文目光炯炯。
李觀一干脆回答道:“只是開始,恐有大戰要開啓。”
“只是我不明白,狼王雖然兇悍,但是他也極狡猾,不像是會做出這種封鎖一地之後,要和整個西域聯軍轟殺的事情,我想,其中應該還有我們所看不清楚的事……”
“我見西意城裡防備變化,想來二郎的父親出城了?”
李昭文神色微頓,道:“李兄眼力奇準,不錯。”
“父親他和大哥,不滿足只是和安西城有所聯繫,在李兄你有所成功之後,立刻開始籠絡其餘城池,倒是搞出個頗大的陣仗,有二三十城和我西意城聯盟。”
“今狼王封鎖雄關,其餘各城躁動。”
“父親他有豪雄勇武之心,也看出機會,故而率軍前往外面,亦要參與這大勢之中,我勸說多次,但是他總是以今次大勢,不可放過的話反駁我,一意孤行前去。”
李觀一看着李昭文。
李昭文頓了頓,還是苦笑一聲,道:“罷了,我這樣說的話,李兄定然也不信,我父惜命,可不肯如此輕慢出城,主要還是國都那裡傳信來了。”
“軍神姜素點出,如今的西域正是整個天下風起雲涌的要衝之一。”
“責我父兄,只知縮頭悶守,還不如陳國魯有先,穩中有進,下了軍令,令我父兄一定派兵馬出戰,參與這西域角逐。”
“滅陳之戰,正在緊要關頭。”
“大將軍要我父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攻克西域,絕對不可以讓狼王大勢成就,我父親翻看這軍令許久,責令我和兄長鎮守於此,自己率軍親自出徵。”
李觀一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道:“以軍神姜素的統率和武功,難道有誰能制衡住他麼?陳國如今,應該已經沒有可以和他對抗的神將才對。”
“理論上來說,陳國此刻應已是被打得步步後退纔是。”
“難道說……”
李昭文沉默了下,輕聲道:
“草原突厥大可汗,親自出徵了。”
“因爲太子的疏漏,導致了突厥七王帶着我國公主奔逃前往了自己的領地,原本計劃中,以送親爲名,以宇文家衆將護送七王和公主回草原,以牽制突厥大可汗的計劃失敗。”
“突厥大可汗震怒。”
“天下第二神將,並鐵浮屠;正在和軍神姜素麾下北府軍,於北境廝殺;原本陛下和塞北的天下第三神將,也是第一神射高驤將軍有約定。”
“雖是高驤將軍麾下龍驤軍願意相助,但是塞北局勢風雲變化,本來彼此對峙的屈突通,薛天興,嶽鵬武三支軍隊又聚攏。”
“在僵持的情況下,嶽鵬武身披重甲,手持神兵瀝泉槍,再度出戰,士氣大振,他們三人雖然不能擊敗高驤將軍,卻也能牽制住龍驤軍,讓龍驤軍不能順勢南下相助。”
“天下局勢風雲激盪,硬生生對衝住。”
就只李昭文所說的這些話,就已經將整個天下風雲激盪之變化說清楚,道明白了,這天下之風雲激盪,從不只在一處,李觀一馳騁西域的時候,其餘各處的英豪也在角逐爭鬥。
世界並非靜止。
李昭文道:
“陛下大怒,太子殿下的位置有些不穩定了。”
“而原本不學無術的二殿下姜遠,倒是選擇親自上前線,前往攻陳的戰場之上,所以說,此刻的我大應國,實際上是在同時對抗着北境的草原,和南方的陳國。”
李昭文評價道:“陳鼎業,只是玩弄權術的毒蛟之輩。”
“陳國當年,有周老將軍的鉤鐮槍重盾兵,可對抗鐵浮屠;有夜馳騎兵,奔馳天下無雙;有陷陣百保營,有大戟士,嶽鵬武具裝重騎兵,有狼王的蒼狼騎,蕭無量的摩柯飛軍,太平公的太平軍。”
“披甲之士百萬。”
“是可以和擁有軍神的大應國打成四六開的強大陣容。”
“短短十餘年時間,竟然凋零至此,和北境草原聯手,都隱隱露出頹唐之勢,天下風雲四起,今日可見一斑。”
李昭文慨然嘆息:“只是,本來的謀略極爲穩定,卻不知爲何會突然失敗,西意城,是邊關之地,不知天下,但是隱隱也有聽說傳言,是七王那裡有一位奇詭謀士的手筆。”
“竟以一己之力,扇動天下,導致瞭如今的局面。”
“傳言之說,大多是假的。”
“可真的讓人不由暢想,若是當真有這樣的謀士,立足於天下風雲四起之時,令整個時代的局勢因爲自己的奇策而發生了不可遏制的轉變,那該是何等天下奇才!”
李昭文扼腕嘆息:“真希望將如此大才,收入麾下!”
李觀一端茶默默想着。
抱歉,二郎。
此人,已在我麾下也。
李觀一嘴角微微勾起,壓下,咳嗽一聲。
以茶水苦澀壓制住了。
李昭文和李觀一就以茶閒談,在這桌上堪輿圖,評斷天下風雲四起,李觀一眼前彷彿見天下,諸多名將馳騁於沙場之上,塞北嶽帥等人制衡高驤;天下第一神將,天下第二神將角逐於草原。
夜馳騎兵南下,和虎蠻騎兵一同角逐。
宇文烈揮槍於中原,陳輔弼馳騁於沙場。
如此看來……
李觀一的視線微微凝固,落在了西域。
李昭文看向李觀一,道:“李兄應該也可以看出來了。”
李觀一道:“……天下制衡不變,局勢風雲四起,如今唯一可能導致局面變化的,就是西域,一旦攝政王得勢,這位曾經的天下第四神將佔據西域,無論攻應,還是吞陳。”
“都會導致天下鉅變。”
“其吞陳,陳國大概率會併入狼王之麾下。”
“應國可以同時對抗陳鼎業控制下的陳國和北境的突厥,卻絕對難以對抗狼王的陳國和突厥聯軍。”
李昭文道:“是嗎?我倒是覺得,也是江南。”
“一旦西域和陳國皆歸於狼王,我大應被捲入天下的漩渦,李兄,你的江南,到時候恐怕也是無法置身事外了,到了那時候,要不然就是和我大應聯手,對抗陳國和突厥。”
“要不然,就是要去和狼王聯手,和我大應廝殺。”
“天下局勢,風雲變化之地。”
李觀一和李昭文彼此對視,李觀一神色沉靜,李昭文噙着微笑,兩人語氣和緩平靜,但是旁邊的長孫無儔卻只是覺得心臟不知爲何,如被一把攥住了。
有種大勢撲面,呼吸不過來的壓迫感。
李觀一和李昭文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這西域堪輿圖裡面被以硃砂筆圈起來的一座城,他們兩個人的手指同時落下在了這個地方——
“西域雄關,宏峽城。”
“決定天下走勢的一戰。”
兩人的手指碰到一起,李昭文微微笑道:“看來。”
“李兄。”
“我們兩個,心有靈犀。”
李觀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二人大笑。
長孫無儔捂着肚子,英俊狡猾的臉上只剩下複雜。
越看越胃痛。
李觀一又去不得不拜見現在在這城池當中的大公子李建文,前去之時,李昭文告訴李觀一,說當日離別的時候,曾經說過,此番相見,當以真面目相見,必讓他見見看。
“等李兄離去的時候,我設宴,那時候,或有美人撫琴。”
“可勿要忘卻。”
李觀一把住李昭文手臂,道:“如此天下壯闊,如同兄弟這樣氣宇軒揚,眼界開闊,能文能武之人,纔算得上是絕世美人啊。”
他對諸將,諸謀都是這樣的稱呼。
是古之辭賦的稱呼。
李昭文微怔,旋即摺扇展開,遮掩嘴脣臉頰,只露出一雙眸子,含笑從容,道:
“那便,多謝李兄的慧眼識珠了。”
等到李觀一離去,長孫無垢走出,見了李昭文,卻是好奇道:“二郎,這些衣物,有什麼不妥麼?”
李昭文負手而立,看着那邊的諸多衣裳飾物,長孫無垢喚了幾聲,回過神來,只是道:
“嗯,總覺得還不夠,不好,不好。”
長孫無垢道:“已是你所有的女裝了。”
李昭文皺眉,灑脫笑道:“卻也不知爲何,往日的時候,這些衣裳穿了去參與那些不得不去的應酬,見族中的爺爺,奶奶,倒是覺得沒什麼,甚是華麗得體。”
“今日要我穿這些衣裳見李兄。”
“說實話,不夠。”
長孫無垢道:“不夠?”
李昭文微笑道:“我自小學文第一,習武第一,弓馬嫺熟第一,劍術第一,槍法第一,今次難得女裝示人,也當如同飛鳳掠過長空,自該要極好,才合我心意。”
“這些衣物,倒是不錯,只是還不夠那極好,極妙。”
長孫無垢道:“世上哪裡有那許多好衣服?”
李昭文灑脫道:“那就要你來幫我尋了。”
“卻要讓李兄一眼驚動,纔好。”
“入他眼中,當亦是第一。”
李昭文摺扇展開,掩蓋面容,微笑道:
“嚇他一嚇!”
而在這個時候,李觀一卻拜見李建文,李建文本來想要好生拉攏此人,但是連續數日的宴飲,卻每次回到自己宅院之中,都被氣得手掌發抖,最後更是大罵匹夫,匹夫。
卻是無論他說什麼,李觀一隻是喊窮。
說希望安西城併入西意城統治,說窮啊窮,沒錢,沒錢。
說希望安西城能配合西意城之後的行動。
李觀一說可以,但是希望可以提供三千萬軍費,並希望有五十萬枚狼牙倒勾箭矢。
好懸一句話沒有把李建文的錢袋子炸開線。
李建文城府都沒繃住。
五十萬枚狼牙倒勾箭?!
當柴燒呢?!
再問地,沒錢,沒地。
說我給你安排些好的戰將,謀士如何。
就說沒錢,實在是養活不起那麼多人。
無論李建文想要安插自己人,想要分化李觀一權利,想要引導其成爲自己的棋子,千般手段,萬種能耐,最後都只一句沒錢,把李建文氣得不輕。
這幾日李觀一倒是惡名傳遍了。
西意城的大小官員將軍們,都知道了李昭文公子有一位客卿同盟,卻是個見錢眼開,極貪財的窮鬼,都說是李昭文公子這一次招攬錯了人。
只李觀一也無所謂。
沒能拿到錢來,很是遺憾。
和李昭文又談論天下大勢的時候,李昭文說這些事情她來處理,忽有一騎疾馳而來,自外奔入西意城,然後有消息傳入了國公府——
李昭文臉上的笑意消失。
那羽林衛身上染血,是闖陣出來,落在地上,大呼:
“國公爺遇埋伏,被大軍圍困于山頂之上!”
“求援,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