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志明的堅持下,兩個人吵吵鬧鬧的繞到了小路,卻發現小路上也有一些保安團的人在把守,這下子,想必鬼子是佈下了天羅地網了,就等着太行獵殺隊的人來投網了。二人不得已,又鑽進了楊樹林子裡。“怎麼辦?”桃花問。
“這麼辦。”胡志明想了想。
過了一會兒,二人打扮成夫妻模樣,朝保安團把守的地方走去,因爲小路上行人多,這個時候,大多是害怕太行獵殺隊的人逃出太原城,所以,他們非常留神從太原城出來的人,而進城的人,他們多半不會太上心,因爲在這樣一個緊要危急的時候,誰會癡瘋了,想進太原城送死?
但是,走小路,也大都是一些鄉野村夫。
胡志明和桃花就打扮成鄉野中的老夫妻,桃花奇怪這些行頭,胡志明怎麼會帶在身上,一定和師爺黃蜂有關係。這辦法,也八成是師爺黃蜂想到的,以備進城用,這個時候的桃花,忽然有些猶豫了,來日方長,在這樣危險的時候急切的進太原城去,是不是太魯莽了呢?可是,在這個年頭,來日哪裡會方長,他們的生死更在旦夕之間,桃花就是不想在死之前再留下什麼遺憾。
保安團的大約兩個班編制的人在那裡晃盪來晃盪去,另有兩個人抱着槍快睡着了,一個老兵模樣的黑胡八叉的把一個抽完的菸屁股狠狠扔在地上,衝茫茫的夜色裡吼:“他孃的,這是他孃的啥差事啊,嗯?大半夜的,黑咕隆咚的守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簡直是倒了血黴了,都怨他孃的那個狗屁的啥太行獵殺隊,害的老子不能在熱炕頭上睡覺,還得在這個冷風口上睡覺,真是他奶奶的倒了血黴了。”一邊罵,一邊在一堆草上躺下來,剛要合上眼睛,打了一個噴嚏,看到相互攙扶着,顫顫巍巍走過來的髒兮兮的經過化妝以後的桃花和胡志明“老夫婦倆”。
“哎,這一天都不見人進城,光有出城的人,怎麼地,大半夜了,還有人進城呢?”說着,一骨碌站起來,打算前去玩弄一下這晃晃悠悠的一對“老夫婦倆”。“老不死的,你們大半夜的這是上太原城幹嘛去啊?放着大道不走,幹嘛偏撿這種偏僻小路走啊?不會是共產黨吧,去太原城接應那什麼太行獵殺隊?”那個老兵疑惑的打量着他倆,半是試探半是恐嚇的問。“你!快說!”
胡志明配合的打了一個哆嗦,配上害怕的架勢搖着滿頭的白髮說:“長官,不敢哪,不敢哪,是俺老婆子想去太原城看看俺們那閨女女婿,可是長官大人哪,俺這老兩口腿腳慢哪,吃了黑夜飯就開始走啦,一直走到這裡就這個時候了,長官啊,俺們可是良民哪。”
那老兵又疑惑的問:“那怎麼不早點走啊?”
“早點走不行哪,村兒裡那王老四的媳婦兒生孩子,要俺老婆子去接生拉,這不,就把時候給耽誤的晚了,
哦,太原城俺那閨女啊,現在也生了,可憐了俺那女婿小小的就沒了爹孃,這不,也沒人照顧俺閨女坐月子,俺老倆這就是想去看看去呢。”胡志明一邊說着一邊在說話間夾雜着零碎的咳嗽聲。
“老東西,你家住在哪裡?”
“那,就在東村,東村離長官們這裡進那,俺們不是不走大道,俺們是實在走不動了呀。”胡志明一邊說着一邊又厲害的咳嗽了幾聲。
“哦,那你這兩個老東西還真是走得慢啊,你們知道現在這太原城是啥形勢嗎?太原城現在滿城亂哄哄的,都在抓共產黨,我還是勸你們啊,別挑在這個時候進太原城,還是等過了這一陣子,抓了共產黨,你們再進城也不遲,否則,你們這老命哪,就丟太原城啦。”胡志明像磕頭蟲一樣點着頭,攙着桃花往太原城的方向走。
那個老兵又上前一步,攔住他們:“老不死的,你們就這麼走啦?就這麼,不犒勞犒勞長官們?啊?”兩個小兵也端起槍,對準他們,惡狠狠的用槍托子戳了他們兩下:“喂,你們兩個老東西也太不懂事拉,我們大半夜的在這風口上給你們攔着那些共產黨,你們就一個子兒就沒有?”
ωωω● тTkan● C 〇
胡志明馬上“識相”的掏出一塊錢銀元,故作依依不捨的心疼狀,將銀元放在那個老兵的手心上,“請長官們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吧,俺們這村兒裡出來的,沒多少錢啊,一點點心意。”老兵吹了一下銀元放在耳朵上滿意的聽着,點點頭。那兩個小兵,蹬了胡志明和桃花一腳,“快滾吧,老不死的,要不是看在這一塊錢的份上,非得把你兩個送上西天,哼,快點滾!”那個老兵又嘟嘟囔囔的說:“等半大天,就等來了倆老不死的,要是來個黃花大閨女……嘖嘖,那就美了。”
小兵搭腔:“可不是?就是那小寡婦都行啊,這年頭咱這地方上前線的多,死在前線就更多,那小寡婦不知道有多少,那老死在家裡不是就可惜了嗎?”這樣喪盡天良的話也說得出來,實在是讓桃花忍不住要返回去處理了他們那些狗命,這年頭,同爲中國人,卻有的活的像個人,而有的呢,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畜生還知道忠於主人,他們呢?苟且偷生,恐怕早已忘記了自己身體裡是流着怎樣的血,骨裡埋着的是什麼根?而往往就是因爲這樣,這些人比日本鬼子要可恨可惡一百倍,因爲他們也是中國人,中國人卻欺辱中國人,在這樣一個民族危亡的時刻。身爲堂堂七尺男兒,不上戰場打鬼子就算了,還要尋思着欺辱那些軍屬,這才更是可惡痛覺的地方!
聽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桃花恨的咬牙切齒的,就要返回身,去解決掉那些混賬漢奸了,“桃花,忍住,他們人多,我們人少,不要惹事,這裡離鬼子設卡的地方太近,一開槍就把鬼子給招來了。”胡志明死死扯住她的手。
“你沒聽
到他們說的那些話嗎?這還是中國人嗎?我沒辦法放過他們,留他們在世上只會殘害更多的好軍屬,他們不配是中國人,你放心!”桃花使勁掰着胡志明的手,胡志明把她的手牢牢按在手掌下,堅決不讓桃花回去殺掉那些人。可是胡志明的心裡也不痛快的很,但是,管了這個閒事,他們兩個人也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呀。“別衝動,走吧,在這個時候,不能衝動!別擔心,我們有消滅他們的時候!”
桃花的心裡騰騰的怒火已有些冷卻下去了。他們二人又走几几十步,卻聽見身後傳出女人悽慘的救命聲,“不對,志明,你聽,不行,這次我要回去,你別攔着我!”還沒等胡志明反應過來,桃花已經亮出匕首,向回跑去。耳聽着那女人的叫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原來,他們走了之後,就來了兄妹倆,那兄長已經被打昏在地了,那妹妹年紀也不小了,盤着頭髮,想必已是爲人母了。現在,那妹妹正被兩個漢奸給拖着往草蒿堆裡走,那個老兵模樣的跟在後面,色眯眯的眼睛裡放着光,盯着那個妹妹上上下下看着,搓着手,就要寬衣解帶,張牙舞爪的去撕扯那妹妹的衣服。
“你喊啊,喊來日本人更好。”那個老兵說着,就撲了上去。
誰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桃花已竄到那個老兵的身後……情急氣憤之下的桃花手腳非常的利索,乾淨,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三個人給解決掉了,而此時,那個妹妹已經受到驚嚇和踢打,昏死了過去。剩下的那些漢奸聽見草蒿里沒了動靜了,心下弄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便走過去瞧,當他們走近的時候,纔看清楚,原來那三個人的脖子已經快割斷了,鮮血還在不住的流着。
“啊?死啦?有共產黨啊!小心啊!”他們馬上警惕的端起槍,圍成一個背靠背的圈,四下裡觀察着動靜,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能聽得見,突然,桃花從樹下跳了下來,噌噌兩下,兩把匕首割斷了兩個人的喉嚨,就像是一陣風,兩個漢奸就死在一陣風裡。
這時,胡志明也返了回來,把身上的匕首全都使了出去,絕對不能讓這些漢奸有開槍的機會,只剩下四個漢奸了,胡志明擰斷了一個人的脖子,匕首插進喉嚨刺死一個,桃花撿起地上的一柄刺刀直刺進那個的胸膛,把剩下的一個按在地上,從另一個屍體上拔下匕首刺進這個人的喉嚨。
解決完了這十三個人,那個暈着的妹妹也醒了過來,而那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腿被戳了十幾個槍托子的兄長也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扶起妹妹,跪在兩個恩人的面前,說:“妹妹,給這兩個恩人磕頭。”接着,就是三個瓷實的響頭,他們不住的說着:“謝謝——謝謝——謝謝啦——”
看着他們兄妹情深,桃花又看看天上升起的明月,想起了二妹杏花,姊妹倆何時才能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