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杏花努力睜了睜眼睛，吃力地掙扎着爬起來，虛弱地說：“姐，讓我去，既然我快要死了，就讓我死得壯烈一些，讓我去！”說着，就要衝出去。桃花抓住她的手，把她和弟弟石頭緊緊抱在懷裡：“弟弟，照顧好你杏花姐……杏花，不管是共產黨國民黨，咱們永遠血濃於水，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人！”她悄悄繳了杏花身上的槍。
“姐——”桃花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杏花說：“姐，小心，要活着！”
“姐，我還要聽你唱《開花調》呢！”
桃花的淚涌上眼眶，一陣酸澀，鏗鏘笑着朝他們擺了一下手。
他們以爲姊妹三是永別了，桃花一去，以少敵多，是必死無疑的，她這是打定主意，要犧牲自己，救全村的父老鄉親了。
桃花匍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用半人高的枯蒿草做掩護，瞄準鬼子中尉的腦袋，“叭”一槍，鬼子中尉倒下，緊接着，是一名鬼子士兵，另一名鬼子少尉趕緊抓了一個婦女，擋在身前做掩護，嘴裡唔哩哇啦鬼叫，鬼子士兵統統朝這邊亂開槍。
“你們不是要抓共產黨嗎？共產黨在這裡！來抓我啊！”桃花又開槍打死了三四個鬼子，縱身一躍，往西邊的坡上跑去，鬼子少尉拔出軍刀朝西邊一指：“快啊！快啊！抓住她！抓住她！要抓活的！”
桃花身手矯健，是在法國受過秘密訓練的。
她的身後，二十幾個鬼子一邊放槍一邊窮追不捨，眼見着就要追上了，桃花又一閃身，跳進了一人高的蒿草叢裡，鬼子一個挨着一個跳進去。
那一邊，石頭趁着鬼子都跑去追桃花的時機，去轉移村民，老村長和幾個積極分子也出來幫忙轉移老少婦孺，石頭去解開繩子，救下爹孃、櫻花，小川春樹已經死了。
“你桃花姐呢？”剛清醒的桃花娘問。
“娘，我姐去引開日本鬼子了，我杏花姐快，快不行了！”石頭已經能感覺到杏花在倒吸涼氣。
“讓她在地窖好好養傷，不要出去，非要出去，這吃了槍子已經丟了多半條命，哪還經得起這樣折騰，這孩子真是不聽話！……杏花？杏花，醒醒啊！”
刀子嘴豆腐心的桃花娘。
村裡的赤腳老中醫從後面趕上來，說：“來，你把杏花放到地上，讓我給她看看！”石頭把杏花放在地頭一捆幹玉米杆上，赤腳老中醫給她把把脈，又撥開眼睛看看，說：“她不能再顛簸了，這樣，我認識一種東草藥的根，能救命，附近山上就有，鬼子不會追來這裡，我去找！你們繼續轉移！
“不，我不能拖累你們，你們都走，鬼子很可能返回來，很危險，把我藏在玉米杆裡，鬼子不會發現！”杏花努力說。
“姐，不行，我絕不會丟下你！”
“我現在就去找藥去，把她藏在玉米杆裡吧，否則杏花再顛簸會死的，想必鬼子不會發現她的！”赤腳老中醫說。
杏花不停掙扎着要從石頭的背上下來，石頭極不情願地把杏花放在地上，拿玉米杆藏好她：“姐，我和林大爺（赤腳老中醫）一會就回來，你一定等着我們啊！”
老村長說：“你們快去吧，救命要緊，我跟柱子爹他們負責轉移全村人！”
桃花村青壯老少都趁着夜色往東山樑上轉移。
石頭和赤腳老中醫去挖草藥根回來，杏花已經不見了，不像是鬼子來過的樣子，也沒有野獸襲擊的痕跡，人就放佛人間蒸發掉一樣……
鬼子一路追着桃花上了北邊的山樑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