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祖在換衣裳的時候,他發現士兵的衣內繡着幾個號碼,心想這也許是這名士兵的代號,便牢牢記在心中,如果遇到盤查,也可以順利地通過。
宋祖裝束完畢,接着看了看那幾名被自己點了穴道的黑月士兵。宋祖估計他們至少在幾個時辰之內不會清醒過來,便朝着邀月城內走去,在城門口果然遇上了盤查。由於宋祖一方面穿着士兵的服裝,一方面他又能機智地應答,因此輕易地就進入了城中。
宋祖順着官道走了沒多遠,便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腐氣與溼氣,宋祖頗感奇怪,越是往前走,地面越是泥濘,甚至有的路當中已經下陷,前方被斷成一片黃濁的汪洋。
宋祖立在水邊,正不知該如何渡水之時,便見到遠遠的水面上,有個小黑點漸漸駛近,原來竟是艘小船,船上除了船伕之外,還有兩名黑月士兵,各站在船的兩頭。
小船漸靠近宋祖所立的岸邊,船上的人也注意到了宋祖,示意船伕將船駛近,大聲道:“喂!你是哪部分的?”
宋祖也收斂真氣,故意扯着喉嚨喊出了自己所背下的那串號碼。
船上兩名士兵互看了一眼,原先那人道:“你們不是出城巡邏去了嗎?”
宋祖道:“他們要我先回來,回王宮稟報結果!”
那黑月士兵道:“你要回王宮?有沒有人接你?”
宋祖道:“沒有,就只我一人。”
那黑月士兵道:“正好宮主有重要的事,要所有弟兄回王宮報到,你就搭我們的船一道回去吧!”
宋祖喜道:“多謝!”
兩名黑月士兵讓船伕將船搖得靠岸,宋祖本來可以用輕功輕易地躍上船,但故意假裝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地才登上船,惹得兩名士兵大聲嘲笑。
船行之中,宋祖沉默少言,雖也不免與兩名士兵隨口說些話,但他怕口音不對泄露身份,總是儘量少說話,以免被揭穿。
船行進到邀月城外的村莊,遠遠望去淨是水澤,偶有突出在污水上的零星屋頂,還有些人站在民房屋頂上避着洪水。這裡真是漫漫之水,陰沉之天,處處是哀鴻與飢殍,不時還有浮屍流過,景象慘不忍睹。
宋祖見了也不由得同情與悲傷之情一起萌生,他所聽說的雲南之美,不但完全沒見到,反而只看到亂世纔有的悽慘景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船頭的士兵道:“嘖!洪水好像又淹得更高了,這樣下去,恐怕連王宮也會不保。”
船尾的黑月士兵也沉重地說道:“可不是嗎?我家的房子全泡在水底啦!”
船頭那名黑月士兵道:“聽說這場災難都是巫後搞的鬼,真不知我們族人跟她有什麼仇?竟然要毀滅我們的國家!”
宋祖豎起了耳朵專心聽着他們所說的話,聽後大感震驚,這樣的景象是巫後造成的嗎?他實在無法相信趙玉兒的母親會做出這樣的行爲,就如阿珠所說的,女媧娘娘生性慈愛寬大,怎麼可能製造出這樣的災禍?
船尾的黑月士兵冷笑着說道:“是啊!要不是宮主揭穿那妖女的真面目,不然連大王都被矇在鼓裡。”
“但是……唉,我真是想不到一向受族人敬愛的巫後孃娘,居然是蛇妖女。從前我一直以爲她是個仁善的祭司,真是人不可貌相。”
船尾的黑月士兵恨恨地說道:“別提啦!國人都被她騙了,真正的女祭司早已死了,她是蛇妖女,假借女祭司的外貌迷惑國人!這樣的妖怪,什麼事做不出?只要妖女一死,洪水一定就會退了。”
船頭的那士兵卻道:“就算她是妖女,可是你想,大王和那妖女畢竟是多年的夫妻,還生下了公主,一夜夫妻百日恩,妖女又生得……嗯,那樣美麗,你說大王狠得下心處死她嗎?”
船尾的黑月士兵道:“我想宮主突然召集所有人到王宮,一定是有重要的決定要向大家宣佈,或許就是誅殺妖女!”
船頭的士兵道:“這可就好了,大王狠不下心,咱們可狠得下!”
船尾的士兵恨恨地說道:“妖女害死我家小,她可真狠得下心!”
宋祖總感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也不便說什麼,他一直不講話。船頭的士兵感到不大對,向宋祖問道:“喂!你對巫後難道沒半點痛恨?”
宋祖連忙含糊應答道:“呃……我在找我夥伴,有先回來的該到這附近啦。”
黑月士兵道:“也該到啦!”
這時船已駛向了岸邊,雖是一片黃沙土泥,但是黑月族的人民扶老攜幼,絡繹不絕地走在路上,他們看起來都十分憔悴,全朝着一致的方向行去,在路的盡頭之處,矗立着高偉的宮殿。宮殿所建之地原本就高於一般民居,再加上地基和殿階,更是比普通的民房乾燥而遠離洪水。
那士兵對宋祖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們還要跟其他弟兄會合,你快去找你們那一隊的人,會合了好去王宮報到!”
宋祖忙道:“好,是!是!我就去,多謝!”
他一溜煙下了船,很快便混入人羣之中,以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