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爲宗,以德爲本,以道爲門,兆於變化······
姜離的身後同步出現了九州版圖,又外擴增加面積,加入了佛國疆域。
只是成形的版圖之上有些地方出現了明顯的晦色,就如同瑕疵般破壞了版圖的完整。
姜離沒有分心顧及版圖之異狀,而是觀照那顯化而出的山河大地,同步演變自身神通帶來的變化。漸漸的,版圖擴展,不再是平面,出現了山巒起伏,也有城池在各地顯現。
【聖人】神通令得姜離的境界又有拔升,他通達於天道之變、天地之動靜,進而將【朕即國家】的神通運轉給洞悉,深入其中。
雖是身處另一方空間,卻和九州大地相合,冥冥有感。
甚至於——
姜離突然看向前方演化的山河,以神通下令,“神都。”
神都之景立即在姜離眼前演化,巍峨的都城顯現,又在姜離心念動時落到下方,將俯瞰之景呈現於姜離的眼中。
當這個王朝的核心出現之時,姜離的感應更爲深入,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能隨意改變神都中的一切,能夠感知到神都範圍之中的一切,無論有形還是無形,甚至是五濁惡氣。
天子立於神都之時,則能夠得到最強的加持,力量攀升到無可爭議的天下無敵,如今的大周雖然無法帶給姜離天下無敵的力量,但他通過這種相合,卻是有了新的發現。
當境界和神通結合,姜離連五濁惡氣的本質都能夠掌握。
之前姜離就已經能夠隱隱察覺到五濁惡氣乃是一種天地“病”變,此刻他的感覺更爲清晰。
且在此時,姜離敏銳察覺到道果的悸動。
以他對因果的造詣和理解,以他的易道成就,姜離把握住了道果悸動之時的因果,進而找到青帝道果的演繹之法。
“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最古之天,太昊伏羲可謂是世間第一王,然而他不僅在於王,在於先。”
“創立八卦,始造文字,治世制秩,開創新的時代。”
“青帝道果的演繹,就在於推動時代。”
姜離念動之間,亦是運使了【帝出乎震】的神通,“清濁轉易,五濁化靈。”
真氣如泄洪一般從體內泄出,神都的上空風雲變幻,有祥雲朵朵,豪光滿天,瑞氣千條,五濁惡氣迎來了大幅度的轉變,滾滾靈機在神都天空中出現。
與此同時,姜離感應到了道果的悸動進一步加深。
轉化五濁惡氣,再造天地,這是姜離本來爲自己準備的晉升儀式——以能夠影響人族五千年的功績來晉升炎帝道果。
後來因爲變數連連,這一行爲也被擱置,直到現在方纔被姜離再度啓出。
並且,還和青帝道果的演繹搭上了關係。
他以神通和大周結合,神都以姜離之意而進行衍變,五濁惡氣轉化靈機之時,姜離幾乎與天地同體,整個神都就如同在姜離掌中。
沛然靈機轉化而出,靈氣滾滾,匯於祥雲,倏然間降下了靈雨。
明明是晴天白日,卻有雨水降下,靈氣化作千絲萬縷之雨,降落神都,洗滌去穢氣,也將因陰律司異變而外泄的陰氣一掃而空。
落到生靈之上,則直接化作靈氣,滋養身體,祛除病氣,亦或者被修行者汲取煉化,增益功力。
一時之間,神都四處皆是驚呼和歡喜,因爲數次大變而帶來的陰霾也在無形之中被一掃而空。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皆是連呼奇蹟。
正在府邸花園中思索如何勸進的朱晦庵猛然站起,以手接雨,感受着那純淨的靈機,看着花園中的花草樹木盡皆煥發生機,不由哈哈大笑,“天意!哈哈哈哈······這當真是天意!天意在於司空啊。”
“楊言,楊言!”
聲音迴盪在整個府邸,朱晦庵的門生楊言聞聲快步走到花園。
還不等楊言行禮,朱晦庵就道:“天降靈雨,此乃祥瑞,速去造勢,讓所有人都知道天意在於司空。之前城外坊市中的流言也可利用,另外還要將司空平定雍、樑二州的功績和靈雨結合起來。”
即便是在這個有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天降靈雨也是千年未有之奇蹟,誰叫這個世界乃是五濁惡世呢。
這是真正的祥瑞、吉兆,便是再怎麼不信命的修行者遇到此事,也會不由生出一種天命所歸之感。
不過這個時候先帝下葬的消息也已經傳出,突然降下靈雨,並被證明爲祥瑞,還當真有些許幽默色彩。
楊言心中想了想,當即應下,正要離開,又聽朱晦庵道:“派人傳信,將祥瑞和司空容納天子道果之事告知於太學祭酒。若是他能回來爲司空賀,則儒家歸心矣,若是不願······”
後邊的話,朱晦庵沒說,但楊言明白。
若是不願,那位太學祭酒怕是要成爲敵人了。
“是,學生明白。”
楊言領命退下。
······
······
宗正府中。
姬長風坐在正堂內,出神地看着外邊的雨絲,“天意啊。”
之前與姬長風商量的族老也看着外面的靈雨,低聲道:“長風兄,現在那位應該已經進入洞天內了,也許是他用山河社稷圖······”
“要是那樣的話,就不是天意在姜了,他自己就是天意了,”姬長風輕聲道,“這要是人力而爲,可比自然奇蹟更可怕。接下來的一甲子,大周屬於姜司空,甚至在一甲子之後,大周也可能還是屬於姜氏。”
“那······我們之前說的那事就得抓緊了,”老者聲音進一步壓低,“如果不能讓江山回到姬氏手中,那至少也得落入有姬氏血脈的人手中才行。單單是昭元郡主,可能不太保險,而且她畢竟是姓公孫。”
“都是一族之人,哪來那麼多嫌隙。”
姬長風沒好氣地罵了聲,想了想,又道:“容老夫三思。”
······
······
靈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午後方纔停止。
之後,神都之內就開始風傳祥瑞和姜離之事,並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向着九州擴散。
有朱晦庵的人脈,還有南天司的神行太保傳遞消息,朝野之中皆是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冀州的一處山野中,一個老道騎着只青牛慢悠悠地行走,突然道人眼皮一擡,看向某個方向,發出一聲笑。
“道君,你笑什麼?”座下的青牛不緊不慢地走着,聽到笑聲,好奇地問道。
“貧道聽到了一件好事,然後感覺到了一件好事。”
道君搖頭晃腦,一派欣然之色,“神都下雨了。”
“下雨有何稀奇?”青牛不以爲意。
“下雨不稀奇,下的是靈雨就稀奇了,”道君笑道,“此番西行佛國雖是功敗垂成,但能遇到這件好事,也是足以將貧道歡喜了。姜道友可真是會打算盤,壞了貧道的事,又送上一份禮,叫貧道都不好報復。”
他拍着青牛的後背,道:“牛兒,轉道。”
“去神都?”青牛慢騰騰地轉着方向。
“去揚州,”道君搖頭道,“要是貧道所料沒錯,姜道友的下一步就是要對付天君以及其黨羽。而天君,十有八九不會放棄當下基業,而是選擇晉升。這一次,又會是一場大戰。”
聽到“大戰”兩個字眼,青牛就是一哆嗦。
須知佛國靈臺山大戰才過幾日,之前那毀天滅地般的場景可還殘留在它腦海之中,久久未散。作爲一隻跟隨道君的牛,它可沒有什麼“目睹大戰死了也值了”的想法。
“我能不去嗎?反正道君你也不缺個腳力。”青牛悶聲道。
“這一次你還真不能不去,”道君笑道,“你在妖神教中也是大名鼎鼎的妖神,且還是真正的妖類,貧道可是要借你和煉妖壺的感應,去尋找大尊的佈置。這一次,大尊可不一定像上次那樣單槍匹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