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墨的目標是,在有生之年去儘量多的地方,不是簡單的走馬觀花,最好是生活個一年半載,深入體會。這次參加凱恩公司的太空之旅,雖然時間要花得長一些,但是收入還滿意,他已經在研究五年後回國的下一個目的地了。再說,趁這次機會,還能好好體會一把外星生活。所以,自始至終,他的心情不算太糟。
從遇上瞬間黑洞,到登錄陌生星球,再到下船紮營,看着數千人的同伴,至少不會覺得孤立無援。
“老劉,你知道嗎?對於安全事故,深圳碼頭的一條命是130萬,上海工廠是100萬,北京公司是110萬。”嚴墨看着比地球稍灰色的天空,似乎在回憶。
“你這娃!瞎想些什麼呢!這有好幾千人咧,你以爲這事不大?公司肯定得來救咱們!”老劉嘟嘟。
“你說要是回不去了,公司會不會給咱一條命200萬?”嘴上這麼說,可是嚴墨心裡清楚,即使賠償三百萬,老媽也得哭死過去。
“別儘想着那些不吉利的!咱們把屋搭好,大高和小高加我倆一間屋。”“不按照公司分組住宿了?”“摸着石頭過河,誰還顧着規矩,你看H省那幫人,都開始打亂順序湊堆了!”
吃不飽是從第三個月開始的,從飛船上分配下來的食物,日漸減少,至少有三分之一沒了。
“英國佬開始減少定量了!”“肯定是工頭那幫人剋扣的,媽的貪污犯!”“也可能是H省那夥人,我說他們怎麼老愛去搬運物資,狗日的以前幹活沒那麼賣力!”人心浮動起來。
嚴墨在架子牀上翻來覆去,不是因爲大小高倆人的鼾聲,而是由於肚子着實有點空。
“怎麼,肚子餓了?”老劉也沒睡。
“額。。。不,也不是,就是想點事。”“給,吃個麪包!”
嚴墨接過麪包,咬了幾口,有點不好意思,“其實。。。老劉。。。咳!你也吃包我的餅乾吧!”
“咦?你也有儲備糧?呵!還不少呢!“老劉看着嚴墨從牀底的箱子裡掏出一包餅乾,而箱子裡量還不少。他翻身起牀,也從牀下拖出兩個大包,打開給嚴墨一看,滿是乾糧。
”老劉。。。你。。。。“”咳!要不怎麼說咱中國人的儲蓄習慣是好習慣呢!別看大小高老實,他倆其實也揹着你,這倆月省下不少糧食咧!再說了,你娃也有點心眼,也藏了不少嘛!“
”呵呵!畢竟我也是在國內走南闖北的呀!“
飛船離開後,H省人在中國區掌了權,兩千人的中國區,他們佔了八百人。更爲重要的是,這星球上的草是萬萬吃不得,而水勉強可以喝,中國區的兩個水井,都讓他們佔了。
”唉!我說同胞們!英國佬不管咱們了,我虎子可不會不管我的同胞啊!先說近的,大傢伙沒猜錯,幾個工頭沒良心,確實貪了咱們區不少糧食!我們已經把他們辦了!糧食嘛,會分的,不用急!但先由我們保管!再說遠的,其他幾個區的老外,知道咱們有糧食,要來搶咧!別搖頭!你這些天就省下不少糧食!還有你!你!你!我虎子會帶兄弟們保護大家的!“
這是H省的頭,虎子,一個粗黑壯實的大漢。
拒馬立了起來,鐵絲網也拉了,還布了夜哨。
老外終究沒有殺來,H省人卻對Q省人動手了,因爲他們人最少,不到一百人。理由是他們偷東西。
”別!別拿我的!那我是自己這幾個月存下來的!“”去你媽的!老子看見你拿了!“結果是留下一個個重傷員,揚長而去。
”讓他們狂,他們不敢動我們,我們有四百人!再算上S省的三百人,他們站在我們這邊。你雖然不是我們那地兒的,可我從沒把你當外人。”這是老劉經常對嚴墨唸叨的,有時還會神秘兮兮的說,“H省人再狂,也是佔些眼前的東西,未來在我們手上咧!”
以前嚴墨不知道他說的未來是什麼,直到今天他被安排守一個小棚子。不到一百平米的棚子,卻由近百人守。嚴墨朝裡看了一眼,是豆子!生長在地裡的豆子!
“中國人愛吃豆芽,不少人隨身帶了豆子自己弄咧!這習慣今天派大用場了!這草原草吃不得,好在土能種豆子!“同伴樂呵呵的說。”這豆子三個月花期,兩個月能熟,不到半年就能吃上一次咧!這一期,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能收了,到時候大家都有口福!不過,上邊說了,得留出一大半做種子!“
看似平靜的日子又過了一個禮拜,直到三個S省人晚上捱了悶棍,一死兩傷。H省人大張旗鼓的調查罪犯,可人人心裡都認爲是他們下的手。於是,中國區內部也立起了工事。武器下發了,嚴墨也被通知務必鐵棍不離身,那是一根一端削尖的兇器。
半夜,喊殺聲四起,嚴墨下了牀,只花幾秒鐘就確定了不是在夢境。房門口小高已經被刺翻了,大高在和一個人做殊死搏鬥。嚴墨抄起鐵棍,朝來人腿上刺了一下,他哎喲一聲應聲倒下。嚴墨想要從牀底翻根繩子來綁人,大高卻直接朝地上的人脖子上來了幾下,血流滿地。
看着同樣倒在地上,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的小高,以及抱着弟弟,眼睛血紅的大高,嚴墨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他端詳着,地上的屍體不是老外。
走出屋子,發現各處都在搏鬥,而不遠處的火光,燃燒的是棚子。老劉今天守夜!嚴墨往棚子沒走幾步,一個渾身是血,喘着粗氣的人不期而遇。
血人手上拿着的是十字鎬,和嚴墨一樣,互相在判斷着對方的形勢。
”小嚴,我知道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今晚的事你別管了!“他說話是H省口音,並且透過血,嚴墨看清了他的臉,好像叫老王,平時有過一點交流。
嚴墨沒說話,只是謹慎的繞開了他,慢慢向棚子走去。
在棚子門口處,嚴墨發現了血流如注的老劉。嚴墨檢查了他的傷口,在左大腿,是個大窟窿。脫下上衣,用鐵棍尖裁出一大條布片,包紮起來。
”先別管我!豆子!豆子!這幫孫子,搶不到還他媽放火!”
事件的結局是,豆子因火損失了一半。H省死了一百人,包括他們的老大虎子,幹掉他的是名不見經傳的18歲少年,綽號小孩子的S省人。防守方死了八十人,但成功收編了所有H省人,因爲虎子的魯莽,幾乎毀了全體中國區的希望,即使H省人也寒了心。
成了殘疾人的老劉,與嚴墨大高一起埋葬了小高,嘴裡還不斷嘟嘟:"窩裡鬥啊。。。窩裡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