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川先生的身體。。。還是沒有起色嗎?”德川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木下秀吉無奈的搖搖頭,剛想說什麼,卻被虛弱的小早川拉了拉手。“木下先生。。。如果我回不去了。。。請務必把這張紙條帶回日本,親手交給我妻子雅子。。。”遞過來的是一張字跡潦草的便條。
“說些什麼呢!小早川先生!我們一定!一定會一起回到日本的!所以,請你務必親眼見到妻兒!小早川先生!請堅持下去!”“雅子。。。秀秋。。。嗚嗚嗚嗚。。。”
小早川已經病倒半個月了,最初的發燒,也許是因爲食物短缺,演變成了長期臥牀。
德川把木下秀吉拉到了屋外,“各小組組長會議的決定是,遷徙。”
木下吃了一驚,“這。。。整個日本區,一千人裡有三分之一病倒了!在這個時候遷徙?”
“但是現狀很危險,救援遙遙無期,物資幾乎耗盡。論人數,我們不敵中國區;論體質,我們不比美國區和非洲區。”
“爲什麼要說這些?”“這裡不是地球!即使很多人不願意承認,這裡即將變成地獄!即使是地球,最近發生的食人新聞也不過是五十年前!”“你是指中國人美國人非洲人會來吃我們?”“我不知道!但在所有人變成敵人以前,我們要脫離接觸!”“又要重演地球上脫亞入歐的鬧劇嗎?可是,這裡的歐洲在哪?眼前無邊無際的草原嗎?”
德川沒有回話,側過頭眺望着,良久,“也許,它並不是沒有盡頭的。”
“要知道,飛船還在時,船上的車輛也無法探索到邊際啊!”木下幾乎是用喊的。
日本區還是決定遷徙,當夜就有一百重病員自殺,兩百病人在他人的攙扶下行動。“請別拋棄我!你。。。你看,我還能行走。。。”“我在日本有1000萬日元積蓄,我發誓,回到地球我會用它報答您的大恩!”“我家裡有一個可愛的妹妹,未婚,我保證將她嫁給你!”
各種竭斯底裡中,日本人組成的大軍上路了。
“木下先生,你。。。你還是放下我吧。這麼久以來,承蒙你的照顧了!我只求。。。”小早川在木下秀吉背上還是很虛弱,卻被木下打斷了話頭。
“請不要再說這些!小早川先生!給你的地藏菩薩像請收好,它會保佑我們回家的!”
五天的行軍,就有五十人永遠留在了陌生星球的草原上,同胞也沒有掩埋他們,因爲誰也不敢浪費體力,生怕自己成爲下一個。只是按照傳統,割下一束頭髮,記下遇難者的名字。眼前還是無邊無際的草原,夜裡會有人精神失常,“我們都將死在這裡。。。。我們都將成爲這些草的養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又過了五天,眼前的景色綠油油,依舊沒有出現任何奇蹟。而日本人又失去了150人,總人數只剩700人。
疲憊不堪的人們,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是中國人追上來了?還是美國人非洲人?”“他們要來吃我們了嗎?""啊!反正都是死啊,成爲食物或是成爲肥料!”“說什麼傻話!人類能製造這種震動嗎?”“近了近了!是。。。是野牛?”
一羣野牛,或者說是像野牛的動物以飛馳電掣般的逼近。近了,近了!這些當地生物,擁有着在地球消失數百年的北美野牛的體形,而形態則結合了野牛的輪廓,和河馬的頭顱!數量成百上千!
而日本人們,也像當年的印第安人看見野牛般的興奮,在她們看來,這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肉!雖然,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體力,以及用什麼方式捕捉它們!
最終,日本人什麼也沒得到,反而是因虛弱而行動遲緩,被獸羣踐踏而死五十餘人。並且,他們很快得知了獸羣驚嚇的原因,以及感同身受的恐懼。
二十多隻,如果用木下秀吉的已有認知,看上去就像地區上科普雜誌裡的史前動物,劍齒虎的怪物,理智的放棄了追趕獸羣,而襲擊虛弱的日本人。
頃刻間,三十餘人遇害,其中二十多具屍體被拖走。一隻怪獸正向木下秀吉襲來。
“木下先生。。。快,快放下我逃走吧!”
秀吉放下了小早川,但並沒有逃走,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消防斧能否對目標造成損害。
血盆大口撲面而來,木下秀吉的斧頭生生砍在怪獸的尖牙上!可它只是甩了甩頭,然後用令人顫慄的眼睛盯着兩人,以弧形移動,然後猛的撲向地上虛弱的小早川!
木下秀吉用斧頭髮出了第二擊,但怪獸擁有與龐大體型不相稱的靈活,一閃而過,反而咆哮着,用利爪給秀吉留下了從左胸到右腰的傷口。血腥味的刺激,似乎使得它更加狂野!而木下秀吉感覺自己也站不穩了。
怪獸再次撲來,千鈞一髮,德川趕到,用手中的軍工鏟子斜着支在了怪獸嘴裡!怪獸咆哮着,一發力,鏟子變形,連同德川右手的大半個手掌,一塊兒吃到了嘴裡!
“德川先生!”
怪獸咀嚼了一下,然後把鐵鏟和碎肉甩出了嘴。再次死死盯着三人。
“也許它的食量只是一兩個人,我們當中有人可以生還。。。”德川面色蒼白,努力使得臉上做出微笑狀。
木下秀吉再次握緊消防斧,攔在在怪獸之前,咬緊牙關。怪獸發出低吼,那咧嘴的面部表情,彷彿是嘲笑一般。
說的遲那時快,怪獸再次躍起!木下秀吉火速仰臥在草地上,把利斧貼在胸前。
伴隨着“嘶啦”的聲音,怪獸越過了秀吉。
秀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而怪獸搖搖晃晃的倒下了!隨後,它身體下方的草地被染紅。
“好小子。。。利用它自己的力量,借勢攻破了它的腹部嗎。。。”說完,德川暈了過去。
“德川先生!”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木下秀吉扶起德川和小早川,四下尋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