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沒想到楊九兒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人的來頭,當即開口詢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很明顯呀,雖然他們換了衣服,但是他們的鞋子卻沒變,天竺人的士兵,穿的鞋子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他們還是那種直屬於國王的精衛。”
“哦,你以前在長安也見過這些天竺士兵?”
楊九兒畢竟是,長安的幫派首領,他現在的見識可比羅信廣多了,很多羅信不知道的信息,對於楊九兒來說則是信手拈來。
“是呀,不過他們在長安逗留的時間並不長,而且看上去好像是在保護天竺來的客商,但其實他們好像是在找尋什麼人。”
楊九兒這麼一說,使得羅信對這些人更加好奇了,只不過眼下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調查這些人,而且鄂州這個地界,與羅信的勢力範圍相隔甚遠,羅信在這裡沒有絲毫的影響力,他也不想惹上別的什麼麻煩。
儘管心中比較好奇,但現在羅信最爲關注的自然是早點恢復李妘孃的記憶。
因此在於這些天竺人匆匆別過之後,羅信就再沒提及。
羅信三人在鄂州休了兩個多時辰之後,就繼續上路,從鄂州換船,直接前往辰州,然後走陸路去黔州。
鳳凰谷所在的方位,並不是真正的黔州地區,而是介於黔州與辰州之間的十萬大山之中。
如果真要從地裡方位來說的話,這個鳳凰谷,應該是現今重慶市與懷化市中間的某個山區裡面。
這個地區,還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稱呼,叫做——湘西!
說到湘西這兩個字,自然而然地就要提到趕屍這門行業了。
“在雲霧瀰漫的湘西山林之中,存在着一個十分特殊的行業。他們雖然都是道士,但是又與普通的道士有些不同。他們工作的場所不是在道觀,而是在雲霧瀰漫的山林裡面。他們白天睡覺,晚上行走,一般行走的時候,手裡會抓着一個鈴鐺,一邊搖,一邊走。叮叮——叮叮——”
在前往辰州的客船上,閒着無聊的羅信又開始了他一番演講。
而作爲羅信最爲忠實的觀衆,平時無論羅信談到什麼樣的話題,都會津津有味汲取信息的楊九兒,這個時候卻是依偎李妘孃的懷中。
她那柔嫩的雙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時而鬆開,時而又捂上,流露出一種害怕,卻又充滿好奇的表情。
此時的李妘娘,不僅僅臉上蒙着面巾,更是帶上了常用的斗笠。
雖然她的面容被遮蓋住了,但曼妙的身姿,偶爾還是會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不過她在羅信邊上,通常想要靠近她的人,都會被羅信很是粗暴地擠開。
倘若因此而發生爭執了,那麼羅信就會用最有效,也是最爲迅速的處理方式,揍人!
對於羅信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拳頭解決不了的。
不過現在的羅信一改平時那種蠻漢的姿態,就如同一個茶館裡的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講述一些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涉獵的信息。
古往今來,靈異事件通常都是人們最喜歡八卦的內容。
而羅信就是通過湘西趕屍人的信息,展開話題的。
他身邊除了楊九兒和李妘娘之外,同時也圍了一羣客商,從他們臉上那興致勃勃的表情就足以看出,羅信扯蛋,呃,講故事的水平還是不錯的。
“大家都知道,咱們湘西一帶,氣候潮溼,天氣炎熱。一般人死後,有屍體就會發出臭味,很快就會腐爛。而趕屍人從一個地方將屍體趕到另外一個地方,通常需要半個月乃至更久的時間,那麼,他們要如何保存這些屍體呢?”
羅信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刻意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四周,見衆人紛紛搖頭,他這才咧嘴一笑,接着說:“那些趕屍的道士自然是有看家本領的,他們先用符水將這些屍體清洗乾淨,然後再將符紙貼在他們的額頭上。這樣的話,他在前面搖鈴,後邊那些屍體就會跟着他走。”
“屍、屍體還會走路嗎?”
這個時候,說在李妘娘懷中的楊九兒,小聲地問了一句。
相比起懷中的楊九兒,李妘娘則是顯得要平淡許多。
儘管她對羅信所講述的故事內容,也感到十分好奇,但也僅僅只是好奇而已,並未流露出絲毫的驚嚇和恐懼之色。
當然,由於她帶着斗笠、蒙着臉,邊上的那些人也看不到。
在羅信眼中,楊九兒終於又露出了一個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狀態。畢竟一直以來,楊九兒給羅信都是一個小大人的感覺,她承受了她這個年齡所不應該承受的責任,同時又因爲自小就經歷了許許多多事情,所以在對待人或者事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很成熟的姿態。
只有現在,楊九兒纔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
羅信特意嘿笑着看向楊九兒,若是平時在楊九兒眼中羅信這樣的笑容,頂多也只能說是“猥瑣”,但是現在,她卻感覺羅信的笑容顯得特別陰森恐怖。
羅信將自己的臉特意湊到楊九兒面前,用一種略微有些陰森的口吻說:“這人的屍體啊,當然不能走路了。人死了之後,身體會慢慢地變冷,變得僵硬起來,所以呢,這個被藥水泡製過的屍體,又可稱之爲殭屍。殭屍的手腳,是僵硬的,當然不能像人一樣用兩條腿走路,但他們要如何跟着趕屍人在地形複雜的湘西山林裡面行走呢?”
對於羅信這樣的問話,邊上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不過他越是這麼說,旁邊在聽他講故事的人,就越覺得新奇有趣。
很多都是經常往來這一代的客商,在聽到羅信所講述的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後,其中一箇中年男人下意識的開口說:“人死了之後,怎麼能走路?怕是你這小夥子故意編出來,糊弄這個小姑娘的吧?”
“就是,咱們在湘西做生意也有十來年了,從來就沒有聽過什麼趕屍人,更沒有見過能夠走路的屍體。”中年男人邊上有一個夥計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