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在溫泉莊子裡陪着李承乾復健,每日還帶着他出去逛逛,看看田園風光,眼看着快到秋天了,地裡的稻子沉甸甸的,就等着秋風一吹,黃了麥穗,收割回家。
田間,不時有百姓爽朗的小聲,這些歡樂的小聲好像是發自肺腑的聲音,黝黑滿是皺紋的臉,讓人總是也跟着笑聲心情好一點。
“大表哥,你看這些百姓很幸福。”李承乾笑道,指着不遠處的忙碌的百姓。
當年李承乾也秦豔紅目睹了災荒之時,百姓們的慘狀,瘦骨嶙峋,聽說有的地方,還出現人吃人的現象。
對比當年的慘象,現在百姓爽朗的笑容,更加讓人很覺得心裡舒坦。
長孫衝笑了,說道:“是不是幸福,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們。”難得李承乾現在還能以一顆平常心對待普通百姓,關心百姓是否幸福。
“說得也是!走,大表哥,我們今天找個老農聊聊天。”李成乾沒有做輪椅,而是用的是柺杖,這樣也可以在散步中,進行鍛鍊。
因爲分散了注意力,那份疼痛也不是忍不下去,所以每天下午,上完課,都會跟着大表哥出來走走。
不遠處有個老農坐在田埂上喝水,喜滋滋地看着田間不時泛起的水花。
“大叔,這是您家的田嗎?這稻子長得好,一看就知道您是經驗豐富的莊稼老手!”李承乾自來熟地湊上去,和老農聊天。
“哈哈,公子這話說得對了,小老兒種了幾十年的糧食,什麼莊稼我都能種。我家的水稻,是村子裡種的最好的。小老兒活了五十歲。也就是最近三年才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有飯吃,有錢花,家裡人都平安,要是在以前,根本連想都不敢想哦!”小老兒笑眯眯地,跟着李承乾嘮嗑。
以前的百姓根本不敢靠近一些穿戴好的人面前說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就算穿戴再好,但要是敢欺壓百姓,他們到縣衙告狀。有縣令老爺做主。
日子好過了,苛捐雜稅少了,肩膀上再也沒有那種沉甸甸的感覺。
“嘩啦!”稻田的水裡有水花,但貌似不是青蛙造成的。
“大叔,您這田裡是不是有蛇啊?”李承乾好奇問道。
老農得意一笑。只剩下幾顆門牙,說道:“公子看錯了。那不是蛇。是魚。”
這下換長孫衝驚訝了,稻田養魚,沒想到這老農腦子這麼活絡啊,稻田養魚,魚吃草和蟲子,拍出來的糞便可以肥地。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生態農業案例。
“大叔,聽着嘩啦啦的聲音,可見這稻田裡的魚兒不少。您是怎麼想起來在稻田裡養魚的?”長孫衝問道。
老農笑笑,說道:“這也是湊巧了。去年我家稻田裡不知從什麼地方進來十幾只小魚,當時我覺得小,當時稻子已經長得很大了,它們也吃不着稻秧,所以我就沒管。可沒想到等到稻子抽穗了,這些魚兒居然還在,居然還長大了,而且去年稻子並沒有因爲養魚而影響收成,反而看到有魚的那一塊小塊田地稻子長得比別處好,所以我就留心了,今年專門在稻田裡抓了很多魚苗放進去。”
“哎呦,大叔您可是太聰明嘍。對了,大叔,水稻中間有一段時間不需要水,那魚兒怎麼辦?”李承乾跟在長孫衝的身邊種植過水稻,對水稻的種植非常瞭解。
老農樂了,沒想到富家子弟也懂得種田啊,難得有人問,他就顯擺顯擺,說道:“我在田中央挖了個長條形的坑,就算田裡沒水,坑裡面也會有水,魚兒不會因爲缺水而死亡。”
“哦,原來如此啊!”李承乾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讚譽有加。
“呵呵,經過這一季的觀察,小老兒算是明白了,這些魚兒吃草和田裡的蟲子,排出的糞便可以肥田。這和魚塘裡的淤泥可以肥田一個道理,所以我家的稻田,最少可以比其他家的稻子多上一成。現在又加上有鮮魚,今年我們家裡可是要多收入十幾二十幾兩銀子呢!”老農非常得意,魚不好養活,都是漁夫從河裡打撈的,非常難得,他這幾畝地裡養了不少魚。
原本家裡有十畝地,只養了一半的稻田魚,擔心萬一失敗了,也不至於餓肚子。
“呵呵,今年您老走了個先,等明年大家都會跟着學。”李承乾讚賞說道。
“學就學唄,都是鄉里鄉親的,大家養些魚,也能多些收入,就算買不了多少錢,不是還有魚嘛,自家吃,吃不完用鹽醃起來,可以吃很長時間呢!”老漢很爽快,也不藏私。
李承乾眼珠子一轉,說道:“大叔,你這麼好心,而且還摸索出了稻田養魚的法子。你給我我仔細說說,我給你遞送到縣衙裡,讓縣老爺看看你的功勞,也能給你一些獎賞不是!”
老漢連忙搖頭說道:“公子不知,小老兒不識字,不會寫!”
“你說,我們寫。一旦查證了,就算不給你賞錢,但也會給你一個積善之家的美稱!”李承乾笑着說道,覺得這老人忒有意思。
老漢笑了,說道:“那好,我就給你細說一番......”
李承乾記下了,問道:“我都聽明白了,您尊姓大名?家住何處?”
“我叫李大海,家主桃花村!”老漢回答,不管成不成,就當閒着無聊,嘮嗑了。
“好,那大叔,您在家裡等消息吧!不過這魚,您還是等幾天再抓起來,也能讓縣令來真是查看一番。”長孫衝提醒說道。
“我這還有是天才能放水!”老漢回答。
回去之後,李承乾寫了一篇水田養魚的摺子,讓霍強呈上去了。
李二看到,非常好奇,到了休沐的日子,便帶着朝臣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是真的,那麼有水田的百姓家裡,小日子估計又可以更上一層樓了。
李二帶着心腹朝臣去了李老漢家裡的稻田看看,果真看到稻田裡有魚兒不斷跳動的場面,他蹲在地頭上,還捉到了一跳巴掌大的鯽魚呢!
李老漢正帶着幾個兒子放稻田裡的水,口子處,弄了漁網,防止魚兒跑出去,看到有人來到低頭,衣着不凡,又看到跟在後面拄着柺杖的李承乾,就是那天和他嘮嗑的年輕人。
哎呀,今天來這麼多人,難道真的是縣令大人來看看他家的稻田養魚,趕緊把手裡的盆子交給兒子,趕緊走過來。
“公子,您又來了,那天你們走得急,沒來得及給你們抓幾條魚,今天我們正在抓魚去賣,送你幾條嚐嚐。”李老漢笑得尖牙不見眼。
“謝謝你了,大叔,您這地裡能收多少魚啊?”李承乾問道。
李老漢照實回答說道:“我這田裡一畝地放了五百尾魚苗,多了,怕養不活。”
“那您這稻田魚養了幾畝啊?”
“五畝!”李老漢搓搓手,“其實剛開始我也擔心萬一不成,稻子也被禍害了,到時候要餓肚子,所以留了一半,弄了一半。好在老天有眼,水稻長得好,魚兒長得肥。”
“好啊,縣令大人已經收到我替你寫的文書,特地派人來看看。”李承乾說道,以父皇的性格,一定會賞賜這人的。
李老漢一聽,連忙跪下,說道:“拜見大人,小老兒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趕巧了。”
“呵呵,別人以前也遇到過,但沒有你這麼膽大心細,而且還自願和其他人分享稻田魚的養殖技術,好樣的。”李二沉聲說道,趕緊上前扶起李老漢“我們親眼看到了,等回去之後,一定如實回稟縣令大人!您啊,就在家裡等着,賞賜不幾日就到。等明年的時候,這稻田魚的推廣技術您可是要多多費心了。”
李老漢顫巍巍站起來,一個勁兒地保證一定不藏私。
臨走之時,還讓兒子撈了半桶魚帶回去吃。不過李二不想佔百姓便宜,長孫衝趕緊從懷裡掏出五兩銀子,塞給了李老漢。
會到莊子上,正好趕上午飯時間,長孫衝讓人做了紅燒鯽魚,糖醋鯽魚。
一衆老傢伙美美地去泡了個溫泉,喝着美酒,日子過得真是舒坦。
李二對長孫衝的安排放心了,更爲欣慰的是兒子在調養身子期間,還能關心農事,發現稻田養魚的法子。如果明年加以試驗,成功的話,那麼就可以推廣啊!到時候,又可以惠及三分之一的百姓了。
“承乾,最近復健進程如何?”李二慈愛地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當着衆人,扔掉柺杖,忍着疼痛,像正常人那樣走了十步。雖然走的很穩,但腳真的非常疼,疼得鑽心。
不過看到兒子能夠重新站起來,而且還能走路,李二非常高興。
“好,好!承乾辛苦了,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你大表哥也說了,你要堅持一整年纔可以完全恢復。”李二擔心李承乾會急於求成,欲速而不達。
“父皇,承乾知道了,大表哥也經常提醒我。”李承乾笑道,能恢復到現在的狀況,離不開大表哥的鼓勵和努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