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43 44賭你必輸無疑 天天書吧
“照你這個說法繼續說下去,陪審團就快要發現其實那個罪人是你了。”
楚閒一臉的淡漠,完全沒有一點跟逍遙是一夥兒的那種態度:“陪審員B說的明白,湯燕犀只有平均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陪菲力,其餘20多個小時裡,其實都是你陪在菲力身邊。”
“再加上希金斯案,還有安澄手上剛辦完的幾個案子,被告都交待,其實都是聽命於你的。這些都是最新最有力的判例,陪審團們不會完全不在乎;等咱們這案子上了庭,法官也同樣不能不援引。”
逍遙面色急變:“你的意思是,我出來作證,其實是冒進了?”
楚閒眸光淡漠地擡起來,罩上逍遙的臉:“你出來作證,而且給了那麼多證據,其實就是把你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誰都沒辦法忽視你的存在。”
“而且你提這些證據的時候,其實是怎麼都應該事先跟你律師商量一下的……要不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律師呢,越是成功人士越不是自己站出來辯護,而是額外需要一個律師呢,就是因爲成功人士本身卻並不懂法庭上的規則。償”
逍遙欲言又止。
楚閒倒是一聲哂笑:“啊,我想起來了,彼時你的律師也應該是湯燕犀啊,你又怎麼可能向他諮詢呢。而且那時你不能讓湯燕犀知道你早已與他分道揚鑣,所以也不敢跳過他再另外去請個律師。”
逍遙抿住嘴沒說話。
其實律師人選倒還是有一個的:可可先生。只是彼時他又如何能叫可可先生知道那麼多呢~
逍遙深思片刻:“那我現在是否可以退出作證?”
“開什麼玩笑?”楚閒眸光一沉:“你在庭上發過誓的,如果你中途好不負責任地退出,大陪審團有權裁決你藐視法庭。”
“那我該怎麼辦?”逍遙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能救你。”楚閒垂下眼簾去,眼瞼擋住目光:“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逍遙像是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自然要順杆向上爬。
“我媽媽的案子。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你乾的?”
午後楚閒再回到法庭,已是面色鐵青。
他向大陪審團出示了醫生的診斷,說逍遙的健康狀況已經不容許再回到法庭作證。不過他強調,說逍遙之前的證言都是逍遙簽字認可過的,一樣可以當做呈堂證供。
陪審員B有些不滿:“檢控官你說得沒錯,簽字確認過的證言當然可以呈堂。可是問題在於我們陪審團需要對證言本身提出驗證。可是現在證人不能再出庭,我們有任何的疑點卻都沒機會提出來了,難道你讓我們就把疑點都咽回肚子裡去,任憑你給我們看什麼,我們就全盤都相信和接受了什麼嗎?”
在場有不少陪審員都附和陪審員B的意見。
楚閒也十分尷尬,只能向衆人躬身,說:“抱歉。”
楚閒爲挽回頹勢,只能繼續宣召下一位重量級證人。
下午3點,安澄受傳召,來到了法院。
湯燕犀和賈西貝本來坐在法庭外面,稍微悠閒下來些。沒想到遠遠就看見安澄走過來。
賈西貝便眯了眯眼,噌地站起來迎着安澄走過去,瞪圓雙眸:“你怎麼來了?”
安澄的肚子聳曾了一個小球,不過“球”的橫徑並沒有超過腰線去,她又穿一身黑,所以遠遠看過去倒會沒留意她已經有了肚子。
她的腳步依舊堅定有力,絲毫沒有帶着孩子就步履蹣跚的模樣。
安澄對於賈西貝的出現也微微眯了眯眼,不過面上依舊是淡然清傲:“我來,需要向你報備麼?”
她的目光跳過賈西貝,望向湯燕犀。她絲毫沒有半分躲閃,而是直直盯着湯燕犀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我來作證,指控湯燕犀在過去多項案件中有違反職業道德的行爲。”
“你真夠狠心!”賈西貝砰地一把攥住安澄的手腕,說:“楚閒指控他,我還可以理解;我卻真沒想到你肯出庭爲指控他而作證!”
“爲什麼不可以呢?”安澄眸光澄澈如水:“公義面前,任何私情都可以被拋棄。尤其是我們身爲律師的,就更應該知道如何抉擇。”
賈西貝冷笑一聲,回首朝湯燕犀指了指安澄:“Yancy,這就是你愛了這麼多年的人?可是你瞧,她好像更愛的是法律,而不是你呢。”
湯燕犀這才抱着手臂,慵懶地走過來,居高臨下睨着兩位女律師。
“要打個賭麼?看看你們二位誰輸誰贏?”
兩人都擡眸瞄他。這人難道忘了他自己纔是被告,還有心情慫恿別人打賭?
安澄淡淡擡首,瞥了他一眼:“湯律師打賭的癮又犯了麼?”她說着進手袋掏出一枚硬幣按在他掌心:“我賭一塊錢,你必輸無疑。”
“嗤……”他忍俊不已,清冽的眸底涌過粉粉桃花色。
“就賭一塊錢?是我這麼不值錢,還是安檢出手這麼不大方?”
他自顧着與安澄說話,眉眼流光,倒彷彿旁邊沒有賈西貝這個人。
安澄哼了聲,也完全看都沒看賈西貝,只伸手從他掌心將那一塊錢硬幣拿走:“那算了,我連一塊錢也不給你。”
她傲然睨着他空空如也的掌心:“我賭你必輸無疑,而且從此失去一切,兩手空空。”
安澄出庭作證,因爲是準媽媽的緣故,陪審員們頗爲客氣,語氣也溫和許多。
安澄將當年在鯊魚實習一年的經歷娓娓道來,尤其特別提到了當年的琳達案。
“這個案子是我推薦給湯律師的,所以我得以全程參與,瞭解湯律師辦案中的每一個細節。”
安澄將琳達案從頭至尾詳細講述,然後鄭重說:“我當年就懷疑兩個關鍵證人來得有些太容易,所以擔心是湯律師‘製造’出來的假證人。彼時在鯊魚裡,所有同事都知道湯律師的一句名言:‘想當律師,必須要學會從空空如也的帽子裡拎出兔子來’,也就是說鼓勵同事們,如果沒有證人那就自行‘創造’出證人來。”
安澄輕吸口氣:“後來轉任檢察官,有了更多法律方面的經驗,所以我暗中重新去尋找過那兩個證人。這裡是他們簽名過的證言,果然如我當年的懷疑,他們的確有些證言是被湯燕犀教出來的。而他們本人的身份,都是菲力集團的手下。”
陪審員們有些動容。
“還有這一份。”安澄輕輕咬住嘴脣,將最重要的一份證據放到了桌面上:“這份是琳達的簽名口述。她在幾個月前向我承認了當年殺害魯德的兇手,就是她本人。”
安澄深吸口氣,擡眸望向衆人:“琳達就是兇手,可是湯燕犀卻利用陪審團的情緒,讓當時的陪審團最終裁定了琳達無罪。他讓一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一天的聽證結束,大陪審團進入緊張的和議投票階段。
安澄回家就矇頭睡了,夢裡卻又夢見了霍淡如和湯明羿離婚的那個時候。霍淡如從湯家決絕地離開,而三歲的湯燕犀獨自站在桃花樹下,隱忍而孤單地望着母親的背影漸行漸遠。
那個場景她自己明明沒有親眼看見過,可是或許是聽爸、霍淡如、湯燕聲、沈宛等人說得多了,那場面就一筆一筆在她腦海裡越發的濃重和鮮明瞭起來。這樣出現在夢裡,竟像是她當時就站在那裡,親眼看見他了一樣。
她知道,那一刻從他的年紀和視角看起來,就像是他所有至親的人都背棄了他。
她知道,這些年,他最無法忍受的疼痛,就是那一刻。
她以爲幸好,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不會再發生第二回。
可是今天,她卻也好像在夢中化身成爲了霍淡如,那樣決絕地在他的注視裡,轉身而去。
她在午夜醒來,發現已經淚溼了枕頭。
三日後,大陪審團方面給出了結果:投票確認湯燕犀在辦案過程中的確有違反職業道德之處,但是卻無法直接確認就是湯燕犀直接指使的犯罪,所以不批准此案進入庭審程序。不過鑑於湯燕犀的確存在違反職業道德之處,所以建議檢控官將此案證據移交律師協會,由律師協會裁定湯燕犀是否應該被吊銷律師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