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莉羅同意了下來,唐錦兮這才鬆了一口氣,閉着眼睛皺起了眉。她得到了阿莉羅的保證,聽到她會去看付南決之後,便卸了力氣,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心底更是蕩起陣陣的不適起來。
唐錦兮和阿莉羅都有些忽視了,唐錦兮自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貝外甥女纔是。
陳玠嘆息了一聲,將成毅來時候的話,說與了阿莉羅聽。在陳玠心中阿莉羅並不是外人,所以說一說也是無妨事的。
聽了陳玠的話,阿莉羅皺起了眉心,“成毅的意思,是讓您自己看着辦。那麼你如何懲處錦兮,怎麼懲處,都是您決定的了?那麼您幹什麼要責打錦兮,她都委屈死了。”
陳玠搖搖頭,嘆息了一聲,“錦兮是我的外甥女,自己的孩子自己疼。我又怎麼會在她病情未愈的時候責罰她?”陳玠靜靜一嘆,看了一眼唐錦兮說,“別說付南決沒有明令表示讓我責罰她,就是有……我身爲她的舅舅,也可以以身代之。只是……”
阿莉羅聽了陳玠的話,不由得眼眶有些溼熱。她此時格外羨慕唐錦兮,可以這樣被關懷寵溺,她眨眼掩飾掉自己的情緒。陳玠對自己已經夠好了……阿莉羅微笑,將那份羨慕嫉妒丟到了一邊。
“只是什麼?”阿莉羅心下有些好奇,“既然您如此想,又何必……”
陳玠皺眉,想到方纔唐錦兮的表現,陳玠就萬分不悅說,“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方纔好些,就想去軍營之中繼續折騰。那付南決派着成毅過來宣令,做戲也好,真心也罷,按理來說,錦兮都不應該再次出現在軍營,可是她非得要追着成毅而去,我不讓她去,她便掙扎撒潑,爲了她的安危,爲了讓她安靜下來,我也只能動手。”
陳玠只是後悔將唐錦兮打重了,可並不後悔將唐錦兮打一頓。依着唐錦兮的性格,如若不是起不來牀,闖到軍營裡再次一鬧,付南決的苦心就白費了,成毅的苦心也白費了。且依着付南決那個意思,唐錦兮若是再次去軍營胡鬧,恐怕就真的會軍棍上身了。
阿莉羅也聽明白了陳玠話中的意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陳玠的苦心,點頭嘆息,“可是錦兮她是真的擔心付南決。她方纔意識迷濛前,嘴裡念念叨叨的,還是付南決。”
陳玠嘆息一聲,“我又何嘗不是在擔心付南決?可是付南決在我的心中並沒有我的外甥女重要。我不會容她爲了付南決去犯險。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在意,我不護着她,我便百年之後無顏面對我早逝的妹妹。”
阿莉羅皺眉嘆息,輕輕道:“可是錦兮很不理解您。她委屈,非常的委屈。”她頓了頓,還是說道,“其實我也理解錦兮的心思。可以說,我和錦兮的成長過程是一樣的。她是自幼沒了娘,我是自幼沒了爹。我娘對我再好,我也幻想着,爹爹可以保護我,可是……沒有,後來娘也沒了,我被部族的人趕出來,流落在外,直到遇到了付南決,跟着他到了軍營,有了您,我才知曉什麼是被保護的感覺。”
阿莉羅說着,眼眶之中不由得浮上了一點點的淚花,她笑了笑,擦去了眼睛不易察覺的晶瑩,看向了陳玠說,“義父。錦兮自幼沒有爹孃,雖然有個師父在,可到底比不過親人啊!她好不容易盼來了您這個舅舅,可是一直以來,您對待錦兮,真的是……”
之後的話阿莉羅沒有再說了。其實陳玠也並非不疼寵唐錦兮,只是這種疼愛,讓阿莉羅看着彆扭。她始終覺得,陳玠與唐錦兮的相處模式,並非是舅甥倆,而是師徒,或者是上下級的關係。
阿莉羅的話讓陳玠沉默了。陳玠開始靜靜的反思,是的反思。陳玠一輩子未婚,又因爲妹妹早逝後,與家中斷了聯繫,從來不曾學習過,如何做一個家長,他對待阿莉羅,對待付南決,皆是疼愛加鞭策,卻從來不會發自骨子裡去真心疼愛。
即使是唐錦兮,他發覺到血緣關係的奇妙,學習着如何照顧好一個孩子。卻總是照着阿莉羅與付南決的樣子教育,惹得唐錦兮一直以來都是大傷小傷。
陳玠不知曉真的如何對待唐錦兮,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麼差錯?陳玠抿着脣,他想了想一直以來自己的行爲。好像每一次,每一次,他給予錦兮傷害後,都不曾解釋什麼,都是等着錦兮不在意地笑着原諒……
錯了,是自己錯了。
陳玠看着睡着的唐錦兮,忽然發覺,這段日子以來,自己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