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四更,早朝的時候,夜來香頭戴象徵王權的純金王冠,仍然蒙着面紗,不過卻換成了用軟金絲編織而成的面紗,身上穿着匈奴可汗之獅子袍端坐在王位上聆聽衆臣的朝奏。
唐吹夢以國賓的身份賜坐于丹陛左首,衆臣敬畏,莫敢妄言譴之。
衆臣跪拜之後,各個臉現奇特之色的躲避着唐吹夢和夜來香投過來的視線,這讓唐吹夢心下一沉,難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秉筆宮女站在夜來香的身側高聲喊道。
衆臣在下邊一陣輕微的推搡和低聲爭論,最後還是大司空勿楠被頂了出來,他也只好硬着頭皮道:“啓奏大王,據各個州府的驛使來報,不知從何時起,一種傳染性高、死亡率大的瘟疫開始在整個王國快速的蔓延!臣等罪該萬死現在現在只怕勢頭難以控制了”說着撲通一聲跪下來,全身激顫。
衆臣一見夜來香身軀顫動,雖然看不清面容也知道一定動了大怒,忙跪倒一地,齊聲道:“臣等罪該萬死,請大王息怒”
其實夜來香哪裡是什麼動怒了,她自幼在中原長大,又因爲相貌問題受盡了蔑視,可以除了唐吹夢是她心中唯一的牽掛,之外的一切她並不會多麼的在意,更何況對這並沒有多少感情的匈奴國。她身軀顫動是因爲唐吹夢在向她傳音:“香兒,或許能夠讓匈奴全國上下的歸順於我的機會來了”
唐吹夢接着又簡要的向她授意接下來該如何表現,她心裡思慮了一下猛的一拍王座的扶手清喝道:“罪該萬死?你們死了就能夠消弭瘟疫嗎?你們死了那些已經染上瘟疫的子民就會不治自愈了?”
朝堂上鴉雀無聲,衆臣戰戰兢兢。
“哎”夜來香長嘆一聲,衆臣聽了這聲長嘆在心裡也鬆了口氣,果然,只聽夜來香接着道:“本王現在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能夠在七日之內消弭這場瘟疫,本王就概不追究,退朝!”
衆臣各自苦着臉走出了朝堂,嘴裡小聲的嘀咕着:“這可如何是好?七天,哪裡去想辦法?”聚在一起商議無果後,羣臣也只好散了。
唐吹夢望着衆臣的背影笑了笑,轉身朝夜來香的寢宮走去。
天色還沒亮,寢宮一片燈火通明。那些宮女都知道女王是唐吹夢的女人,所以見他來了紛紛跪下行禮,自然是不敢攔駕。
摒退了左右,夜來香脫去可汗之袍和王冠,走到坐在桌子旁的唐吹夢身邊坐下,道:“夢弟,你剛纔爲什麼這麼說?難道你有信心可以消弭這場瘟疫?”畢竟她的身上也是流淌着匈奴國的血脈,而且關係到天下蒼生,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唐吹夢攬她入懷,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道:“怎麼?對夫君這麼沒信心?”
夜來香搖了搖螓首,見他臉上浮現一抹奇特的笑意,便問道:“夢弟,難道你知道這場瘟疫的起因?”
唐吹夢捏了下她覆蓋在金絲面紗下的鼻子道:“算你聰明!這場瘟疫其實是罪魁禍首算起來就是那巫主搞的”
夜來香奇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其實說來也怪我失算,那巫主在和我做最後的對決的時候,用了終極詛咒‘永恆的地獄’,雖然被我破解了,但我還是沒料到在這招巫術中居然還藏匿着另外一招我不知道名字的詛咒,這個詛咒卻是燃燒他的靈魂爲代價施展的,所以連我當時施展的玄門正道之術也無法阻止”
“也就是說其實那巫主並非單單是你殺死的,而是他自己真正瞭解了自己?”夜來香聞言後皺了下娥眉接道。
“恩,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麼詛咒,現在知道了,就是整個匈奴國發生的惡性瘟疫。他得不到的東西似乎寧願讓他親手毀滅!這老傢伙夠毒的啊!不過這樣一來卻無意中給我創造了天大的機會,嘿嘿,估計是他始料未及的”
見夜來香眼中不解的神色,便笑道:“剛誇你聰明的,現在怎麼又變笨了?我原先是料到你做上匈奴國的王位的,也料到不可能短期內真正掌控匈奴,就算掌控了,但是以後若想和我的領地併攏絕對會出現尖銳的矛盾,這矛盾是發自民衆心中的,難以調和化解不過這回好了,只要我可以醫治好全國上下染上瘟疫的民衆,那麼自然他們的親友會一同感激我,這就叫歸心。”
“明白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嘛!”夜來香想了下又皺起了眉頭,“不過,匈奴這麼大,你忙的過來嗎?”
唐吹夢拉着她的玉手起身笑道:“你等着瞧好了。走吧,天亮了,去梅清那裡看看狐兒,兩天沒見她了,這丫頭又該急了”
幾天下來,那些朝臣雖然忙的焦頭爛額,又是請夜來香發佈黃榜告示全國以求奇人異士,又是請和尚道士前去做法式,卻沒見什麼效果,反而頻頻收到各地發來的急報,眼看七日之限即將過去,他們焉能不急。
這日是第四天,大司空府上的管家勿平福到琅蘭錢莊去取銀票,這些天爲了給那些染上瘟疫的民衆治病,這些大臣們可算是把多年來的積蓄都掏了出來,但卻是杯水車薪,扔進去連個浪花都不冒一個。勿平福看在眼裡也是急在心裡,呆在司空府上多年,而大司空勿楠又沒有子嗣,對待他的兒子視如己出,勿平福甚至猜到等勿楠死後那萬貫家財就歸他兒子繼承了,現在見那白花花的銀子不斷的向外流,他欲哭無淚。
到了琅蘭錢莊的門口遇到了同行,大司馬府上的管家,那位管家一見到他就問了一句:“你也來取銀票啊?哎,這世道反嘍反嘍”說着漸漸遠去。勿平福鬱悶的走了進去,取好了錢剛要走。忽然聽到身旁有兩個錢莊裡的夥計“隨意”的談話“阿貴啊,我告訴你,知道我們後堂住着的是誰不?”
“不就是一個俊美的不像話的公子和幾個仙子般的小姐嗎?”
“不單是這樣,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原來那個公子就是我們的國賓大人,甚至還有人說他是女王的男人呢”
“女王的男人!?”那阿貴驚訝的重複了一遍。
“噓!你想死啊,這麼大的聲”
“我還聽梅清姑娘說啊這位國賓大人醫術之精絕在當世也難逢對手”
“他孃的,這還算是人嗎?這麼厲害”
“廢話,不厲害能當咱們女王的男人啊”
下面的話勿平福是沒心思聽了,把銀票往懷裡一揣,飛步就朝府上跑去。
他前腳出門,唐吹夢就從後堂走了出來。那兩個“夥計”恭身過去行禮:“主君,幸不辱命!”這兩個“夥計”其實卻是兩個先天級的琅蘭弟子假扮的,“低聲談話”實則卻是高深的傳音入密“咫尺天涯”,勿平福一介凡人哪裡能夠分辨得出?
唐吹夢點了點頭,把他們帶到暗處給他們洗去易容,道:“現在再給你們一個任務,多帶些人去盯着各個大臣的動向,及時向我彙報。”
“是!”兩個琅蘭弟子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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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勿平福一進司空府內便大聲叫喊着。
“平福,何事如此匆匆?看你那樣,成何體統”勿楠愁容滿面的從屋子裡走出來喝問。
勿平福也顧不得什麼主僕禮儀了,上前抓着他的手臂喘着粗氣道:“老爺我知道有一個人能能夠消弭瘟疫”
勿楠聞言一掃愁容,大喜道:“當真?那人呢?人在哪裡?”
勿平福這時候回過氣來,說話也順了不少:“就是住在琅蘭錢莊的國賓大人唐吹夢”
勿楠先是一怔,不過馬上高聲道:“來人!快快備轎!我要前往琅蘭錢莊。”心忖:哪怕是以訛傳訛也要厚顏一試了,何況那國賓大人看起來處處透着神秘,還真有可能精曉醫術
勿楠府上這邊的動靜立刻被一直在暗中監視着的琅蘭弟子和一些大臣派來的眼線傳了回去。不消一盞茶的工夫,琅蘭錢莊外便停滿了各個大臣的轎子,把路都堵死了。
如此情況琅蘭錢莊也只好暫時不做生意了,把外堂讓出來供那些大臣們等候唐吹夢的召見。
那些大臣們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見唐吹夢漫不經心的從後堂走出來。他們立刻跪了一地,異口同聲的道:“請國賓大人救我等下臣一命!”
唐吹夢心裡暗笑,不過臉上卻顯得很詫異的道:“衆位大人快快請起,不知道衆位何出此言啊?對了女王交給諸位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衆臣聞言不禁一片唏噓,更有甚者已經舉起了袖子唐吹夢見狀忙道:“千萬別這樣,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一個個大老爺們不要弄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衆臣情緒馬上陰轉多雲,勿楠道:“國賓大人,聽說您醫術超羣,在杏林難逢敵手,我等現在一羣溺水之衆,哪怕是有一線希望也不想放過,所以才厚顏前來證實此事。”
唐吹夢故意一嘆,衆臣心下一緊,只聽他道:“不是我不能幫你,而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瘟疫我可以醫治,但卻沒有良藥。”
衆臣聞言大喜,爭先恐後的道:“藥是沒問題,需要什麼藥您儘管說,我們會蒐集好送過來。”
唐吹夢道:“記好了,所需要的幾味主藥是:天山雪蓮、蛇王‘血影子’的蛇膽、當歸、毒心草、龍涎果、聖心果。這些藥材越多越好,熬製好後我會交給分佈在各地的琅蘭錢莊負責散給百姓的。”
衆臣雖然高興終於有了可以醫治瘟疫的方子,但一想到那些有的甚至從未聽過的珍貴藥材,便又有了愁緒,各自回去蒐集藥材不提。
唐吹夢迴到後堂,見冷香雪、詩蘭雲妃、唐小狐、梅清和雷紅蓮衆女都在,連夜來香這個如今的匈奴女王(可汗是正式的稱呼,臣民平常稱其大王)也在,便笑道:“大家都在啊。”
雷紅蓮了一聲道:“怎麼?看我們在,妨礙你耍流氓了?”
唐吹夢苦笑一聲,並不接話,問夜來香道:“香兒,你怎麼來了?宮中忙清了?”
夜來香道:“還說呢!你不在,我一個人呆在那裡,冷冷清清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只好悄悄跑來這裡了。”
“呵呵,你當真覺得悶?”唐吹夢眼神中帶着一絲玩味,“很快我就要在全國各地的跑動,你如果受得了這個苦,我可以讓雲妃假扮你坐陣王宮,你隨我一同深入最底層醫治和慰問百姓怎麼樣?”
衆女聞言美眸都是一亮。夜來香興奮的道:“好啊,我正有此意,匈奴國的女王至今還不清楚匈奴國的情況真有點說不過去了。”
見到其他衆女央求的眼神,唐吹夢苦笑了下道:“這次可是去救人,不是去遊山玩水的。況且要跟惡性瘟疫零距離接觸,你們最好還是別跟去了。恩,雪兒可以跟着一起去,你身上有聖器七彩冰蓮守護倒是不懼怕瘟疫,反而還可以祭出七彩冰蓮醫治病人。”
衆女知道去了可能也是增添麻煩,也就沒再強求,雷紅蓮和梅清兩個最愛和他擡槓的也出奇的沉默。
以衆臣在匈奴國的權力和財力蒐羅珍貴的藥材確實不是難事,但其中的天山雪蓮、蛇王‘血影子’的蛇膽和聖心果這三味藥弄到的卻少的可憐,唐吹夢無奈之下只好讓冷香雪拿出了幾朵千年雪蓮,用自身的血液代替蛇膽和聖心果的功效,怎麼說他的血液還是能解百毒的,而且還曾經服食過萬邪果,以此邪制彼邪。
醫治巫主發起的瘟疫,自然少不了道術,用念力和硃砂筆在黃紙上寫了許多驅邪符咒燒了放進湯藥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只是治標而不治根,只要巫主的詛咒一天不散,就有復發的可能,加了這道符就如同打了預防針,以絕後患。
本來熬製好這些湯藥後唐吹夢完全可以交給梅清下發到各地的琅蘭錢莊,但是他的目的並不僅僅在於此,他要的就是讓匈奴百姓懷着一顆感恩的心,記住他。所以他帶上冷香雪和夜來香開始行走於匈奴全境。
說是全境,其實只是隨機性的出現在一些病災比較嚴重和一些影響性比較大的地方,當着百姓的面架起土竈熬製湯藥,當然期間他和冷香雪那光鮮的形象會被菸灰薰的狼狽不堪,夜來香會被一次次的施救而累的病倒
他們的身影走遍了整個匈奴再次回到可汗之城的時候,被惡性瘟疫籠罩着的匈奴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祥和,而唐吹夢這個國賓大人和夜來香這個女王的聲譽卻水漲船高。
這一次匈奴邊疆以及各個要塞的軍隊裡同樣不可避免的遇上了瘟疫,唐吹夢的回春妙手不光偷取了匈奴民心,更是偷取了軍心,夜來香的王位才得以坐的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