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天山弟子站在聖殿高大樓宇的頂端,執起一隻犀角仰天望着蒼穹。
“嗚”犀角長鳴,司儀長老高聲唱諾着道:“聖女承蓮!阿碼思緹”
這一聲祈禱把衆人的心神拉回了現實,冷梅霜收拾了因爲唐吹夢的身影而動盪了沉寂十年的心懷,拉着冷香雪的冰涼玉手走向擺放着七彩冰蓮的神龕。
“慢着!”人羣中走出幾個修爲高深的人。
冷靳暗道一聲:“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嘿嘿冷掌門,敢問剛纔戴到令千金手上的可是遺蹟了五百年的樓蘭古國的‘女王之淚’?”當先那個山羊鬍子、哭喪臉的五旬老者問道。
冷靳認得這老傢伙是角州出名的獨行大盜黃飛,而且常常潛入富家大戶中不僅盜財還要姦污別人的妻妾,端的喪盡天良,爲心存正義之人所不齒。
“黃大俠果然是行家,猜的不錯,不過它早已在五百年前就屬於我們天山派所有,並不是什麼‘女王之淚’,而是‘聖女之淚’。”冷靳故意將“大俠”二字咬的特別重,衆人中只要認識黃飛的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大俠?他黃飛要是能夠配得起這兩個字,那麼賊也可以稱爲君子了~黃飛怒容乍起,高聲叫道:“你們以爲換了個名字就可以矇蔽大家了嗎?”接着又轉身面對着數千名觀禮的人,“諸位,你們說說天山派何德何能,居然霸佔着‘女王之淚’和‘七彩冰蓮’兩樣稀世奇寶?諸位聽說過樓蘭古國的傳說吧?想必知道被風沙埋沒於塔雅大沙漠裡的樓蘭古國中有着數不盡的寶藏,更有着無數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增功丹藥!”
“有這樣的事?”
“那要怎麼能夠得到這些?怎麼進入樓蘭?”衆人中已經有不少人經不起黃飛的蠱惑,紛紛問道。
天山派的衆人則早在冷靳的受意下冷眼旁觀着,冷雲平更是抽出那把質地平凡劍魂卻驚人的雪劍,拿着衣襬緩緩的擦拭着,低垂着的眉眼中有着驚人的殺意。
黃飛見到衆人神情振奮的響應,嘴角掛起一抹冷森的詭笑,道:“自古便有‘一入樓蘭,從無後返’的說法,要想能夠找到寶藏,然後安然出來,就必須依靠那顆女王之淚!那是一件唯一流落在外的樓蘭古國的東西,據說帶着最後一位女王的祝福”爲了引人入甕,女王的詛咒在他的嘴裡變成了祝福,其奸猾可見一斑。
“冷掌門,‘七彩冰蓮’本就是你們天山派的聖物,我們可以放過。可是那‘女王之淚’卻是樓蘭之物,見者都有得到它的權利,還請冷掌門權衡利弊,給我們一個交代。”黃飛身邊那位瘦高如竹竿,生就一張蠟黃色馬臉身穿一襲黑色怪袍的中年男子陰陰的說道。
這位形似無常的傢伙冷靳身爲一派掌門怎會不認識,在他身邊那個和他長相極爲神似的白色怪袍男子正是他的雙胞胎哥哥,二人在江湖上就個響亮的萬兒羽州黑白無常。這二人從小被一個異人看中,教他們一套陰毒的《無常劫》,只要被他們盯上的人就像是惡夢般甩脫不掉,直到死去。
“恕冷某難以從命。”冷靳面色如常的回道。
“冷靳!你想在今天讓天山派成爲歷史嗎?”黑白無常二人旁邊的那個英俊的青年似乎忍耐到了極限,唰得一聲抽出一把血紅色的長劍來,對着冷靳喝道。
“‘血劍’白池?”冷雲平寒聲問道。
那青年傲然道:“正是在下,難道冷兄覺得在下排名在最後就不屑一顧嗎?”
冷雲平冷然一笑,道:“‘七公子’而今只剩下五個了,你難道也想在今天消失在榜上?如果是的話,我會成全你的,也會讓你知道我排在你前面並非幸事!”
“二弟,你先退下,既然這位長白派的新掌門要挑戰我們天山派,我們怎麼能這麼對待呢?天山的兒郎們,你們誰願意應戰?”冷靳說着又對着司儀長老道:“權長老,繼續主持典禮!”
天山派衆弟子一番爭議後,走出一名雖然面貌平凡,但是修爲卻十分驚人的弟子,冷靳滿意的點了點頭,應戰的孫進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了。
衆人暫時退到一旁,等待觀看這場生死決戰。長白派的武功和實力他們都是有些陌生,這一戰或許是長白派十年來揚眉吐氣的機會,或許就是他血劍白池的死期!
祭壇的神龕下,“七彩聖蓮”在冷梅霜冰蓮真氣的牽引下閃爍着夢幻般絢麗的彩暈緩緩的飄到跪在神龕下蒲團上的冷香雪的頭頂。漸漸的“七彩冰蓮”開始旋轉起來,由慢到快,直到漸漸模糊,化爲一道七彩流光閃電般射進冷香雪的百會大穴。
冷香雪先是嬌軀陣陣發顫,接着周身便散發出一股強大的神聖氣息,像龍捲風一般自神龕向四周猛然吹去,一時不察的觀禮人中有不少都被吹倒在地,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後便驚呆了
只見此時的冷香雪被聖女雪裳包裹着的嬌軀緩緩的飄向半空,一襲白髮也隨着由能量引起的狂風而隨意飄舞着,七彩的光暈籠罩着她絕世的容顏,宛如九天玄女降臨人間一般。
“禮畢!阿碼思緹”司儀權長老回過神來高聲唱諾。
自此,天山派的衆人才算放下心。冷靳和冷梅霜大大鬆了口氣,在冷香雪的身上終究沒有出現聖女和魔女之間的衝突,而且在聖器冰蓮入體的剎那所爆發出來的兆頭來看,似乎聖器七彩冰蓮在她的身上會出現千年來未曾出現過的改變
那些打着七彩冰蓮主意的人只得轉移目標,盯上了冷香雪。至此,上天山來觀禮的衆人大體可以分爲三方:一方對冷香雪勢在必得,一方對那顆女王之淚貪戀不已,還有一方是保持中立,還是懷着更大的野心?這些都有待於接下來的事實來證實。
天山的後山,一處密林裡的小道上,唐吹夢一行人正踏雪前進着。
“這鬼地方,在山下的時候熱的要命,不想這裡居然還有那麼厚的積雪,真不知道天山派爲什麼選在這種地方”白少秋抱怨的道。
“小白啊,這你就不懂了吧,在這人跡罕至的大雪山裡,修煉起來纔算清靜呢。何況你沒有修煉天山派的內功心法,而修爲又沒有到寒暑不侵的境界,當然會感覺到寒冷嘍真笨!”在唐吹夢背上悠閒着的劉箬兒儼然一副教育小孩子的模樣,最後說完還伸出小手在白少秋的頭上敲了一記爆慄。
衆人都被這兩個活寶逗笑了,白少秋苦笑一聲,奈何那小丫頭是夢少的寶貝,受了“欺負”卻不能伸張正義,於是決定還是把嘴巴閉緊算了。
唐吹夢與夜來香並行在最前頭,魅影卻與羅玉兒走在最後頭,時不時的低語幾聲,看來相談甚歡。唐吹夢不得不佩服這個聖夜教的教主,羅玉兒這麼恬然少語的人兒都能夠被她討着歡顏笑談,厲害!
走了一陣子,唐吹夢哭笑不得的發現他背上的劉箬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靠在他肩頭的小臉緋紅一片,微微張翕着的紅脣還可愛的流着口水,似乎在輕輕的囈語着。
夜來香輕輕攬住唐吹夢的手臂,輕聲道:“夢弟,那個冷香雪妹妹到底有多愛你?我剛到天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震撼,說這些你可能不明白,這是女人的直覺。那種震撼來自一股刻骨思念的愁緒,我想,應該是香雪妹妹之於你的吧!”
唐吹夢溫柔的撫摸着她柔軟的腰肢,飄渺般的道:“香兒,你相信這世上有輪迴嗎?一個人可以不渝之心穿越千年十世的輪迴只爲找到自己前世的戀人,這樣的深情又怎麼不會讓人震撼?”
夜來香俏臉神采嶄然,喃喃道:“穿越千年?十世輪迴?我相信,只是我的前世是什麼?我卻毫無印象了”
唐吹夢捏了下她豐滿的椒乳,笑道:“傻丫頭,別太偏執了,那些飄渺之事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難道這一世沒有讓你留戀的人了?”
夜來香撲哧一笑,道:“我真是中毒了呢,中了你和香雪妹妹那震撼靈魂的絕戀帶來的情毒,而你這個花心的傢伙卻是那顆解藥”
唐吹夢眼神溫柔如水,握着夜來香的纖手,道:“香兒,這些時日來我是不是冷落你了?難道是我的多情給你造成了傷害?”
夜來香伸出另一隻纖手捂住他的嘴,道:“夢弟,我沒有感到受到你的冷落啊,我能夠覺到你的眼神常常在我身上流連,我就非常滿足了,只盼早日把這裡的事情了結後我們一起去漠北匈奴查明我的身世,完成我師傅的一番心願。”
唐吹夢望着覆蓋着茫茫雪野的山林,堅定的道:“香兒,你放心,我會幫你查明身世,恢復你的容貌的,如果真的是那幫巫師搞的鬼,我會送他們下地獄,去見他們的老祖宗溼婆羅!”
“夢少,此時已經過了今日的吉時,只怕大典已經開始了!”宇文雪雁走上前說道。
“我們要的不是觀禮,而是援助天山派度過一些心懷不軌之徒的算計,現在開始加速前進吧!應該還剩下二十里的山路,以我們的腳程最多隻要半個時辰。”
衆人便在劉箬兒沉於夢鄉的時候漸漸攀上了雪蓮峰,天山派位於峰上的一羣樓宇房舍已經隱隱在望了,順着山風,似乎可以聽到上面傳來的一陣陣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