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麼棘手的事情,衆人中大都一籌莫展。
華山方圓百里境內都需要人手警戒,防範其他異勢力的潛入偷襲,令狐笑、宇文雪雁、白少秋等人都帶領衆多在他們唐家軍大敗燕山侯之後慕名前來投奔的小門派、小勢力,郭含率領麾下五千精銳部將、華山以及天山的弟子都下山去了,以此確保唐家軍的勢力範圍內的安全。留守在山上的除了冷香雪的父親冷靳外都是女眷,所以還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沉聲道:“諸位,先讓冷某探視一番唐大小姐。”說着,排開圍觀衆人,徑自走到牀前,拇指和食指恰到好處的搭在唐小狐的腕脈上。
這時候衆人紛紛注視着冷靳,等待着結果。而風飄瑤在風鈴兒的攙扶下,也漸漸抑制住傷恫的芳心,直到見到冷靳前來把脈,才恍然清醒,暗自自責不已。她本是蘭心慧質的女子,只因爲唐小狐不僅僅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且她的存在就是她和唐吹夢這段孽緣的結晶,有着太多的複雜情感融合在唐小狐的身上,所以一時間亂了分寸。
唐吹夢不在這裡,若說論醫術,在場的人中沒一個能夠勝卻她的,畢竟在天機閣後山那十年裡,她在唐吹夢學習《輪迴筆錄》的時候耳濡目染之下也足以謂之當世杏林高手了。
冷靳半晌方纔收手,面沉似水,悶了片刻,望着衆人道:“唐大小姐的情況,冷某拙口鈍吻,不知道該如何說來。”
風飄瑤也不接話,把唐小狐摟在懷裡,開始施展她的醫術,半晌,只見她眉宇憂愁更勝先前。
劉箬兒平日裡雖然在找唐小狐說話的時候總碰釘子,不過率直嬌憨的少女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粉嫩嫩的唐家大小姐,此刻因問道:“飄瑤姐姐,小狐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給我們大夥說說啊!”
風鈴兒狠狠剜了她一眼,似乎很介意她在稱呼上佔她的便宜,無形中她少女的尊嚴讓她覺得矮了這個處處與她作對的少女一個輩分一般。
風飄瑤從不計較衆人對她亂七八糟的稱呼,賢淑溫良的性格在此時再次體現,只見她溫婉一笑,帶着些許傷悲的用手撫着唐小狐的粉嫩小臉蛋,道:“狐兒並無大礙,冷先生之所以無法表述,是因爲現在狐兒的情況的確很神秘,很奇特,我讀遍仙師玄空子的手札筆記和一些着名醫書,都沒有此類病症的記載。
如果按照常規的解釋就是,狐兒練功走火入魔。但事實卻並非那麼簡單,走火入魔但凡練武之人都畏如猛虎,談之色變,其一般下場是經脈寸斷,輕則終生難以習武,淪爲平常之人;重則丟掉性命,屍骨無存。”
有聞祈月並非習武之人,對此懵懵懂懂,睜着那雙美麗卻永遠看不見花花世界的美眸望着風飄瑤,因問道:“嫂嫂,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狐兒是走火入魔,這一點不會錯。怪就怪在她並非外界干擾所致,也不是自身真氣走岔或者功法方面的問題,而是”風飄瑤俏臉閃過一絲異色,接着道:“心靈上的影響此時她內傷十分輕微,照理早該醒轉,你們道是爲何?”
冷靳接道:“如何剛纔冷某沒診斷錯的話,唐大小姐的心脈卻是被自己的真元封上了,沒有與她同源的真元來激活,或者是她自己甦醒,我們只能束手無策。”
風飄瑤點了點螓首。
“自封心脈?”衆人訝然。心脈是習武之人最脆弱最重要的地方,其次纔是丹田氣海。如果心脈遭到攻擊,那麼生命也就岌岌可危了。不過還好有種方法就是自封心脈。不過此法施展之後如果沒有機緣的話可能一輩子也別想醒轉,成了“植物人”。
劉箬兒擔心的問道:“那該怎麼辦啊?小狐千萬不可以有事的”
一晃就是半個月,期間山下回來的衆人也聽說了唐小狐身上的怪事,除了驚訝和擔憂,他們也是無計可施,畢竟只有他們效忠的人唐吹夢纔有與唐小狐同源的真元。眼下也只好耐心等待她自己醒轉了。
半個月下來,風飄瑤清減了一圈,由原先豐腴性感的體態漸漸顯露出清骨媚然的佳人,雖然眉宇常常掛着憂愁,俏臉憔悴,卻更添一股病雍之美。她不分日夜的守在唐小狐的身邊,用她毫無知覺、冰涼如一塊寒玉的小手時不時的磨挲着自己的粉臉,無人的時候拿着絲帕黯然垂淚不已。
衆女每日也常常來陪着她,一起盼着唐小狐能夠給她們帶來驚喜,早日醒轉。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除了每日給她用細竹管喂一些名貴珍藥配製的維生藥水,唐小狐像是永遠睡着了一般,無聲無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雲夢大澤的外圍的冷香雪、唐思菲、紫蟬、雪狐女狐雪兒、司徒靖軒和他孃親柔小荷、虛無、獨孤明月、雅凝、玉千恂和誇母族的女王雲夢千帆衆人在等了唐吹夢幾日後依然杳無蹤跡,不禁心中起疑,難道這雲夢大澤還是一座迷陣不成,不然唐吹夢怎麼會一去不回?
與唐吹夢有過合體之緣的女人與唐吹夢都有着一絲心靈上的聯繫,縱使相隔萬里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但是在他們着急尋找唐吹夢下落的時候不知道怎麼了,卻忽然失靈了,唐吹夢最後接觸的人是狐雪兒,也正是那個時候要了她這個修煉了數百年飛天雪狐的紅丸。
衆人問起來,狐雪兒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倒是衆人都是敏慧之人,見其說話時兩腮升騰起來的嫣紅,心下了然。卻是哭笑不得。
正當冷香雪建議先離開這個詭異之地的時候,但凡與唐吹夢有着親密關係的女人全部感到芳心一陣刺痛,那種彷彿使人窒息的心痛冷香雪在十多年前的唐家谷被冷雲平強行帶走的時候就曾深刻的體會過。
此刻她那張絕世容顏上一片慘白,悽然笑道:“罷了罷了,夢,你真的忍心撇下我們嗎?”
衆人俱震,很顯然,唐吹夢生命的氣息正在減弱,然而他們卻只能束手無策。
唐思菲望着黃昏的西天,兩行清淚肆意在她的俏臉上流淌,喃喃自語:“夢兒,你答應姑姑的承諾還沒有完成,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爲了我們,你一定要堅持住泣”
司徒靖軒默默的轉過身,凌空飛到一株古榕樹的頂上,眺望着無限悽美的黃昏,淚落即被清風吹乾,夢弟,我等着你!
其他衆人表情心理各異,不過紫蟬和狐雪兒卻是最平靜的,就在雅凝怒斥她們無情無義的時候,紫蟬終於說出了她們的原因。
“很簡單,我們相信主人永生不滅!”
雅凝沉默了,衆人沉默了。僅僅這短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意,有絕對的崇拜、絕對的信任、絕對的眷戀、決絕的執着。如果外人在場,或許又要說她們的表現卻又相對矯情了些。事實上,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心的付出,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求着回報。
經過紫蟬二女簡短有力、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的心理暗示作用,衆人不再悲慼,收拾起紊亂的情懷,決定開始搜尋唐吹夢的下落。
冷香雪望着如仙人般衣帶飄飄立於樹梢的司徒靖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