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雙頭蓮族滅
明明看到的是黑煙,可附着於身,石三才發現,事實遠不是這樣。
那黑色的網在附着以後,便長出了鋒芒!
“噗噗噗……”
它緩緩低頭,頓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四分五裂。
怎麼可能會如此?
它的身體最是堅硬,如何在黑蓮面前不堪一擊!
對了,是就是那些似煙非煙,似網非網的東西。
它原以爲這般已經是到了極致,沒想到黑蓮想做的遠不止如此。
它還未揣摩出黑蓮究竟如何輕鬆的將它的身體切割了,它就感覺到身體的那些新生出的縫隙之中,驀然冒出一種陌生的灼熱之感。
它皺起眉,心中陡然警鈴大作。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還未等它反應出來是什麼,便見其中竄出了火焰來。
那火焰紅的耀眼,它迅速舔舐它的身體,隱約之間,火焰越發的健旺,從紅色逐漸的變成了白色!
它想逃,倉皇不已。
可卻發現沒路了。
那火,攢動速度極快。
它剛邁出步子,它就徹底將它包圍其中。
灼熱的高溫徹底又迅速的把它的身體化爲了灰燼。
它在失去意識之前,終於想了起來。
哦,原來那是南明離火!
是這一方世界真正的神火。
它們是天外來客,來到此地,自然要對這一方天地有所瞭解。
尤其是能夠剋制它們的東西。
南明離火就是其中之一。
它沒想到,居然就被它遇上了。
盛紅衣將石三燒成灰還不夠,一朵火花丟在石二剩下的身體身上,也徹底將之燒成了灰燼。
盛紅衣襬了擺衣袖,回來之際,就見季傳站着,地上有一個躺着的,不是蓮大長老還是誰?
此時的蓮大長老已是不敵。
季傳看到盛紅衣,眼中立刻流露出詫異,那兩個石頭怪,黑蓮居然解決的如此迅速?!
盛紅衣不過是看了一眼,一拂袖,人便消失在了當下。
這一次她的目標是祠堂。
須臾,她便站在了祠堂外面。
這裡,大約除了主支,奴才,只有些極得寵的旁支纔有資格來到這裡。
在黑蓮的記憶之中,她是從未有資格來過這裡的。
盛紅衣拾級而上,那些個看守的奴僕瑟縮在角落,不安的看着她。
它們的眼中,滿滿的恐懼。
它們不可能不認識本族的旁支,可是,這會子再見,臉還是那張臉,可是她的一切,都與曾經的她判若兩人。
有人萬般恐懼之餘,心中會憑空冒出疑惑來。
這……真的是黑蓮?
可,不是她,又會是誰呢?
盛紅衣推開祠堂的門,進入其中。
裡面,前前後後擺放了些牌位。
神識,悄無聲息的在祠堂之中穿梭,尤其對於每一個牌位,都一一的“照拂”。
無它,盛紅衣深知雙頭蓮族的狡詐陰險,誰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殘留的神魂或者神識。
牌位上,倒是什麼都沒發現,只不過一旁的小屋,引起了盛紅衣的注意。
指尖,一道疾風飛出砸在那道暗門上,門轟然洞開。
如此力道之下,自那洞開的門中,突然就冒出許多紅褐色的毒煙來!
毒煙之中,還有箭矢往洞開的門的方向射來!
盛紅衣站的遠,早有防備,所以那箭矢射了個空。
至於毒煙,一瓣兒黑蓮瓣飄搖而去,它散發着悠悠的火焰,所過之處,那毒煙如被風捲殘雲,悉數被火焰吞噬。
神識先行,裡面是個什麼,盛紅衣已經先一步知道。
還未走近,她眉眼之間已經盡是不加掩飾的冷笑和厭惡。
難怪神牌上無有什麼附着神念,原來都在這一處溫養着呢。
這裡,擺放的是魂燈,哪怕有的已是熄滅的,有的人,好比蓮章,不是死了麼?
可是,似乎這些個魂燈並未有被丟棄的意思,甚至透過魂燈,盛紅衣還能看到其中隱隱的光暈。
細微的很,可能不經意就會被人忽略過去,可,分明是還在的。
一排又一排,自高而低,放的極好。
雙頭蓮族魂燈的秘密,她如今知曉的再清楚不過。
這裡有雙頭蓮族還能還魂的秘密。
所以,旁支的作用,不僅是它們的食物,許多時候還是它們奪取軀殼重生的“倉庫”。
神魂同軀殼不是簡單的疊加便成,同元嬰一樣,想要找到適配的軀殼千難萬難。
不過,因爲同族,血脈相近的關係,適配的軀殼興許能多些。
雙頭蓮族樂此不疲的利用旁支。
若不是主支自己殘留的神魂也消耗不起,一旦選中適合的軀殼,奪舍而生,那便無法再換。
盛紅衣覺得,這偌大的一個蓮家,估摸着旁支早就消耗殆盡了。
天地銖自她手中盤旋着飛出,到得那扇門內,夬卦已成。
夬卦,天下澤上,沒一會兒,那小屋之內,突然開始有了淅瀝瀝的水聲!
與此同時,黑蓮的花瓣已是化爲劍氣,當前一步,劍氣縱橫,所過之處,魂燈一個接着一個,全都碎的徹底。
魂燈之中,裡面隱藏的東西再無遮掩。
一個又一個白色的、淺紅色、肉紅的、深紅色的神魂倉皇逃出。
散出的那一刻,沖天的怨煞之氣也隨之彌散,充斥了整個空間。
它們叫囂着,似乎知道此地危險,拼命想要逃離。
然,盛紅衣怎麼可能讓它們逃出去。
她盯着那些泛着紅色的神魂,這些紅光,光是盯着看,就能勾動人的心神。
盛紅衣故意放開些許防禦,便感覺到那紅光順着她的神識,挑動着她的思緒。
讓她無端的,便生出了殺戮和血腥的心思。
盛紅衣想起了石人的神念。
雙頭蓮族的手段單一又惡毒。
不僅對石人用這種法子,對自己同樣如此。
它們居然利用怨煞之氣和神魂之力“滋養”自己的神魂!
爲何都用怨煞之氣,是因爲痛苦會使得怨煞之氣之中充滿了能量。
且比起願力或者信仰之力的得來不易,怨煞之力,來的太容易了。
汲取這份能量,就能強大自身。
而神魂之力,更是直白,吃什麼補什麼,奪取旁人的神魂之力,補充自己的神魂罷了。
它們,爲了一己之私,不知殘害了多少其他生靈!
夬卦,上上卦。
澤氣上升,決注成雨,雨施大地,滋潤萬物。
主張將恩澤施惠給大地,澤慧衆生。
同時,它象徵着君子施祿及下,居德則忌。
這便是邪不勝正的意思。
夬卦之下,淅淅瀝瀝的小雨絲逐漸綿密,這一方空間之中,由遠而近,響起了誦經聲!
那是往生經,音波在盛紅衣的加持下,有一種特殊之力,融入雨絲之中,沖刷着那些神魂!
那些神魂上,無法逃避的,沾了雨絲,它們似乎在扭動、掙扎、尖叫、逃跑……
然,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肉眼可見,那些神魂上,紅色和淺紅色的部分正在迅速消散!
似乎被剝了殼,剩下的白色的神魂被雨絲包裹,逐漸被同化,很快,便消失在雨中,一點殘渣都不剩。
盛紅衣站在外面,看着這一切。
之所以用夬卦這麼溫和迂迴的卦,其實是爲了那些怨煞之力和神魂之力。
往生經攜着夬卦之力,能將佛力放大,更好的將那些個怨煞給消耗掉。
怨煞消除,那些個被迫害的神魂甭管在何處,興許纔能有一絲轉世的可能。
待得怨煞盡消,雙頭蓮族那些個被層層包裹其中的神魂便裸露出來,盛紅衣豈會放過它們!
當下,蓮瓣兒融入雨絲之中,佛力抽離,魔力融入,隨着雨絲,徹底將那些本就不應該存在的魂魄殺滅殆盡。
本就是孽障,自該灰飛煙滅。
大約半刻鐘,她自裡面出來,身後是燃起的滔天火焰。
一切罪惡,就這麼付之一炬吧。
盛紅衣站了半晌,就見到季傳匆匆而來。
他朝着盛紅衣遞去儲物袋:
“幸不辱命。”
盛紅衣沒接,只是問了一句:
“裡頭可有什麼關於神主的消息?”
季傳擺擺手,一臉的晦氣:
“別提了,蓮大長老是個又蠢又毒的,除了財物和各類毒藥,連個像樣的功法都沒有。”
季傳也氣,蓮大長老簡直是個毒物,一身的毒,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它弄死了。
結果可倒好,蒐羅它的住所以及儲物袋,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神使算什麼,關鍵是它們背後那位。
“那這個我就不要了。”
盛紅衣笑了笑,好東西她得了不少了。
季傳和兔老大同她一道出來,也是出了大力的,人家憑本事得到的財物寶貝,憑啥她拿呀。
盛紅衣自覺自己雖然愛錢了些,但也是取之有道的。
季傳一愣:
“這……怎麼行?”
盛紅衣襬擺手,人已經走遠了。
連背影似都透着一絲愉悅。
於盛紅衣而言,確實算是愉悅。
雙頭蓮族已經算是滅了,等於打臉了一回魍神。
她就是要明晃晃的打臉於它,以後魍神會慢慢習慣的,這種機會多的是。
她繼續往外走,季睦跟在身側,恰好兔老大那邊將蓮章的東西蒐羅乾淨了。
看到盛紅衣兩人,它便迎過來,它的眼瞳之中,似有些細碎的光點。
那可能就是一種大仇得報的釋然吧。
以前,盛紅衣從未見到過兔老大這般的眼神,絕大多數時刻,它雖然帶着兩兄弟,忙着街坊的事情,不過它自己卻總在閒暇之餘,給人一種有些遊離在外的沉悶之感。
“洪姐。”
盛紅衣微微頷首:
“走吧。”
她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耳邊突然響起了輕微的嗚鳴聲,她眼角餘光一瞥,看到小花蓮正用複雜又討好的目光看着她。
眼見盛紅衣似乎看過來,它更激動了,甚至挪動着身子,就要往盛紅衣撲來。
豈料,盛紅衣絲毫沒搭理她,目不斜視的走了。
她雖照顧過白氏,可那是銀貨兩訖的事情。
黑白蓮當時如何的艱難,幾乎傾盡所有,結果這個小花蓮一點都不盡心。
若是沒有今天親眼所見它的勢利惡毒,盛紅衣對她救了也就救了,總好過讓她被捆在這裡毫無尊嚴。
可惜,盛紅衣看到了小花蓮那捧高踩低,趾高氣昂的樣子。
簡直膈應。
既如此,她便懶得搭理她了。
兔老大對着小花蓮翻了個白眼,想起了那個被拖走的可憐的女子。
於是悄不愣聲的跑到盛紅衣身邊:
“洪姐,那什麼,你還記得剛剛被那個管家害了的姑娘麼?我想去看看。”
盛紅衣因爲小花蓮也想起了這事兒,她停住腳:
“你去吧,此間事了,咱們便就此分道揚鑣吧,兔老大,很高興這段時間有你和老二老三的陪伴,如今你大仇得報,是該過自己的日子了。”
兔老大愣了愣:
“洪姐?!”
它不是傻的,尤其洪姐並未避諱它,她同季傳說了許多話。
兔老大知道,她此行艱險,這一次,洪姐如此正經的同它道別,想必是真的道別了。
此生,是不是不再見了!
盛紅衣拍拍它的肩,她以前都叫它兔大哥的,如今隨着她修爲越發的增強,血脈和記憶覺醒,她其實無所謂,但,兔老大也不自在。
那便如此吧,何況也是到了告別的時候。
盛紅衣看了季傳一眼:
“咱們先走一步吧。”
雙頭蓮族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那些個旁支只敢用忌憚害怕的目光盯着他們三人。
而旁支,說白了都是些蓮妖,她沒必要斬草除根。
何況,這些個蓮妖修爲跟不上,便是神主想要再扶持一個神使,莫說時間不夠,也看不上它們的。
再者說了,如今黑白蓮行跡暴露,在雙頭蓮族那般打壓之下都沒死成,那還要雙頭蓮族何用?
說白了,因爲聖蓮是雙頭蓮花,這也是魍原選擇雙頭蓮妖作爲神使的原因所在。
現在一切都化爲泡影了。
雙頭蓮族也走向了滅亡,徹底完了。
盛紅衣腳下頓光起,便帶着季傳消失在了當下,連氣息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徒留下兔老大,它又喃喃的叫了一聲:
“洪姐!”
突然,它感覺到自己手裡有東西。
它纔想起,這是剛剛給洪姐的儲物袋,裡頭都是搜刮的蓮章的東西。
這儲物袋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它的手裡?
它再擡起頭,清楚的知道,它應該是再也見不到洪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