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
鍾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把軍中逃兵現象制止住,但這時已元氣大傷,原來樑、舞、子陽三家的二十個直屬兵團,二十萬人,脫逃過半,二十個兵團的編制形同虛設,已派不上用場。
這時候,寧軍統帥之一的戰無敵主動前來找鍾天,讓他馬上集結他麾下的軍隊,聯合寧軍,進攻以唐寅爲首的天淵郡,等徹底消滅唐寅一系後,‘鵬國’形式穩定,寧軍亦可班師回國了。
戰無敵和戰無雙是親兄弟,同是寧國的上將軍,位高權重,又是寧王面前的紅人,鍾天不敢等閒視之,聽完戰無敵的話,他連連點頭,答應道:“上將軍儘管放心,本王定會早日集結王師,剿滅亂臣唐寅!”
戰無敵看了鍾天一眼,嘴角動了動,最終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正是因爲有鍾天來掌管大軍他才感覺放心不下,這次出現逃兵,一下子就減員十萬有餘,再耽擱下去,弄不好又會生出什麼事端,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只能親自出面,督促鍾天立刻出徵,而且四十萬的寧軍駐紮在風國已久,將士歸鄉心切,也無法再拖延下去。
鍾天與戰無敵碰面之後,立刻開始集結軍隊,在他的東拼西湊下,倒是也聚集起三十餘萬人,這其中有鍾天直屬的六個兵團,原本歸王室所有的五個兵團,從樑、舞、子陽三家部衆中湊出的四個兵團,各郡駐紮於鹽城城外的二十萬地方軍,總共合計三十五萬人。
鍾天麾下的三十五萬大軍與四十萬的寧軍整裝待發,欲北上討伐唐寅,而同一時間唐寅也沒有閒着,一邊把四十萬的天淵軍開始南調,進入關南郡,另一邊又令人騎快馬去往貝薩城邦,向其國王借兵。
唐寅是從平原縣起家的,而平原縣又飽受貝薩軍的騷擾,對貝薩軍的戰鬥力自然十分熟悉,邱真對唐寅建議向貝薩借騎兵,貝薩的重裝甲騎兵無論是戰鬥力還是防禦力都稱得上極強,而且鹽城的風軍以及遠道而來的寧軍從未見過重裝甲騎兵,一旦在戰場上遇到,準備不足之下肯定會吃大虧。
唐寅覺得邱真的建議很有道理,立刻採納,並親自令人用貝薩語寫封書信,送往貝薩城,同時還送去不少的金銀珠寶,以示感謝。
至於進軍關南郡,這是唐寅自己的主張,出於保護天淵郡這處根基,他不希望在天淵郡的家門口開戰,而是想把戰場放在天淵郡以外的地方,許多人對其都表示不理解,不明白爲什麼有天關這處天險不守,而要到關南郡去禦敵,失去防守的優勢,只憑正面作戰,以己方目前的兵力不可能戰勝對方七、八十萬的敵軍。
不過,幾位軍中的主帥倒是一致的支持唐寅,他們認爲在關南郡作戰對己方更爲有利。他們倒沒象唐寅那樣怕把戰爭引到家門口會破壞天淵郡的經濟和穩定,而是覺得在關南郡作戰更能出其不意,殺鍾天個措手不及。
現在鍾天還不知道關南郡郡首趙輝傾向於己方,自然也把關南軍當成他自己的底盤,近來之後,想必也是全無防備,若這時己方突然殺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定能大破鍾天和寧國的聯軍。
聽完這些主帥們的分析,那些表示反對的人不再言語,畢竟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
關南郡的郡城是通州,與天關距離很近,從天關去往通州比天關去往順州還要快。
唐寅統帥一萬天淵郡的直屬軍作爲先行部隊,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抵達通州城外。
此時正是凌晨,天邊濛濛泛亮,唐寅策馬上前,到了城牆下,向上面望了望,偌大的通州城,又高又厚的城牆上根本看不到幾個軍兵,而懸掛的旗幟更爲可笑,有些是紅底白麪的鵬旗,有些還是黑底白麪的風旗。
與唐寅同來的還有上官元讓、元武、元彪三兄弟,上官元讓催馬來到唐寅身邊,衝着城牆上哼笑一聲,說道:“我看這個關南郡郡首趙輝就是根牆頭草,哪面風大哪面倒,連旗幟都掛兩種,是以防不時之需啊!”
唐寅也樂了,搖了搖頭,深吸口氣,對城牆上大聲喊道:“城上的兄弟聽着,我是天淵郡郡首唐寅,你們快去通報你們的郡首趙大人,讓他出來與我說話!”
他的喊聲,終於驚動了城頭上的軍兵們。隨着好一陣的騷亂,終於有人怯生生地從牆頭上探出半個腦袋,向下面望望,只見城外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而且皆是馬隊,前方數面大旗,分別繡着‘風’、‘天淵’、‘唐’的字樣。
觀望的士卒看罷倒吸口冷氣,壯着膽子,不確定地問道:“你……你是誰?”
唐寅翻了翻白眼,再次加大聲量,喝道:“天淵郡,唐寅!”
哎呀,是唐寅!士卒雙腿發軟,差點坐到地上。唐寅來通州了,那個麾下數十萬大軍的唐寅竟然跑到通州來了,他來幹什麼?不會是來攻打通州的吧?士卒手扶箭垛,艱難地咽口吐沫,結結巴巴地問道:“唐大人是要見趙大人嗎?用……用不用我們先把城門打開?”
唐寅差點笑出聲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將就有什麼樣的兵。他擺擺手,說道:“還是先叫你家大人出來說話吧!”
“是、是、是!唐大人,那……你在城外稍等一會,我這就前去通稟!”
“好!辛苦這位兄弟了!”
“哎呀,大人客氣、客氣。”
聽他二人的對話,找不到半點火藥味,更不象是敵對勢力。趙輝不想做鍾天的走狗,更不想去與高舉大風旗號的唐寅爲敵,他手下的將士們也同樣如此,別說現在關南軍已無兵可用,即使有兵,也不會與唐寅開戰。
那名士卒與唐寅對完話後,片刻都未敢耽擱,象火燒屁股似的跑下城牆,前去郡首府通稟此事。
差不多隻等了小半個時辰,通州城門大開,一位身穿郡守官服的中年人在十數名侍衛的保護下急匆匆從城裡走了出來,到了城外,向前方密壓壓的騎兵方陣望望,心也隨之提到嗓子眼。
這隊騎兵,戰馬健壯,騎士魁梧,盔明甲亮,精氣神倍足,一各個瞪得滾圓的眼睛光芒閃爍,攝人魂魄。只看軍容,就不難判斷其戰鬥力。趙輝又不是昏庸無能之輩,自然也能感覺得出來。
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向前走出兩步,乾笑道:“在下關南郡郡首趙輝,請問,哪位是唐寅唐大人?”
“趙大人,久違了,在下唐寅!”說話之間,唐寅動作利落地飛身下馬,來到趙輝近前,向他拱了拱手,同時,目光如刀地上下打量着趙輝。
原來這就是最近風頭正勁的唐寅。
唐寅比趙輝預想中要年輕得多,看上去只二十五、六的樣子,身穿黑盔黑甲,後披黑色大氅,相貌並不象尋常武將那麼兇惡,反而十分英俊秀氣,尤其是他天生的笑面,給人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不過看到他那對狂野的眼神時,任誰都會被嚇一跳,漆黑的眼眸中卻隱隱透出詭異的綠光,邪氣中又透出一股讓人倍感壓迫的威懾力。
“唐大人,久仰久仰,下官可是久聞唐大人的大名啊!”在唐寅面前,趙輝很自然地就矮了一頭,態度卑微又客氣,似乎忘了自己與唐寅是平級,同是一郡之首。
唐寅笑道:“趙大人客氣了。”
“唐大人突然來此,是……”
“我欲在關南郡抵禦鍾天和寧國的聯軍,不知,趙大人是否能從中協助?”
“啊?”趙輝吸氣,稍微停頓了片刻,側身說道:“唐大人可否進一步說話?”
唐寅點點頭,作勢就要跟趙輝進城,後面的騎兵們見狀紛紛要上前,唐寅衝着他們擺擺手,說道:“元武、元彪留下帶隊,只元讓隨我進城就好!”
“是,大人!”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答應一聲,退回到己方方陣。
關南郡現在兵力已空,不敢對唐寅怎麼樣,即使想圖謀不軌,有上官元讓在場,對方也找不到便宜。
唐寅只帶上官元讓一人便大搖大擺的跟隨趙輝進城,單單是這份膽量就已令趙輝佩服不已。
路上,他特意把手下的侍衛支遠一些,然後對唐寅問道:“其實我對鍾天的篡位也是深惡痛絕,想必這點唐大人應該早就有所瞭解了。”
“恩!”唐寅點點頭,不管趙輝是不是對鍾天深惡痛絕,但他大力資助己方軍需糧餉倒是真的,這一點還是令唐寅很感激的。
“所以,唐大人要與鍾天交戰,我肯定會站在唐大人這一邊,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唐大人也儘管開口,我定會鼎立協助。”
“很好,有趙大人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唐寅笑吟吟地說道。
邊向城裡走,他同時也邊打量四周,現在天色纔剛亮,通州城內的許多商鋪便已開始營業,街上也陸陸續續有了行人,從中也不難看出,趙輝把通州城治理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