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楚不知死活的向自己衝來,盧青峰哼笑一聲,舉起手中的長槍,對準江楚的脖子橫掃過去。撲哧!這一槍,正掃在江楚的脖頸,隨着一聲脆響,江楚的腦袋應聲而落,無頭的屍體又向前搶出兩步,才撲倒在地。
看都沒看屍體一眼,盧青峰甩了甩長槍上的血跡,側頭喝道:“把偷襲之人的腦袋統統割下來,掛到城頭之上,等明日天亮讓敵軍看個清楚!”
“是!”
周圍的鵬軍士卒紛紛答應一聲,一擁而上,也不管這百名風軍是死是傷,輪起佩刀就是一頓狂砍。
作爲第一波夜襲的百名死士,無一生還,大部分死於對方的箭下,另一部分則被活生生劈下頭顱。
這時候,盧青峰後方馬蹄聲響起,他回頭一瞧,原來是毛安騎馬趕來。等毛安到了近前之後,盧青峰急忙拱手施禮,必恭必敬地說道:“大人!”
“盧將軍,這裡怎麼回事?”毛安邊衝着盧青峰點下頭,邊四下巡視。
夜間,毛安和盧青峰分工明確,一個看守前城,一個則看守後城,而看守後城的是正是盧青峰。
“回大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幾個不知死活的敵軍又來趁夜偷襲我城罷了,現在已全被我部射殺,大人不必擔心!”
“哦!”聽完盧青峰的話,毛安方緩緩噓了口氣。
盧青峰笑道:“看來,今天晚上是可以消停了,敵軍不會再有行動!”
毛安先是點點頭,但又立刻搖了搖頭,對盧青峰說道:“盧將軍,不可大意,小心敵人還有第二次的夜襲!”
“哈哈!”盧青峰仰面而笑,覺得毛安哪裡都很好,就是爲人太過於謹慎。
敵人那邊已經死了一批偷襲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再組織第二批?難道送死一波不知足,還想再送死第二波?心裡不以爲然,但他可沒敢表現在臉上,笑呵呵地拱手應道:“大人儘管放心,我部定會嚴陣以待,敵人不來也就罷了,若是敢來,我必讓其有來無回!”
“恩!”聽他這麼說,盧青峰放下心來,仰頭說道:“盧將軍,這幾日我們是要辛苦一些,等郡首大人那邊的援軍趕過來,與我部裡應外合,內外夾擊之下,唐寅叛軍必敗無疑!”
聽了這話,盧青峰暗暗嘆口氣,毛安早就給耿強去了書信,讓他於敵軍攻城的第二日趕過來增援,可是現在已經快到第四天了,連郡軍的影子都看不到,真不知道耿強那邊究竟在搞什麼鬼?!
他挺直腰身,正色說道:“大人,我軍將士同仇敵愾,上下一心,冀城的城防又堅固無比,即使郡軍不來增援,只靠我們自己的實力也能頂住唐寅的大軍!”
毛安可沒有他這麼樂觀,這幾日對方的攻城都沒有使用大型器械,顯然是後勤輜重還未運到,一旦等天淵軍的攻城利器補給上來,己方的防禦可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只是這話沒有必要說,而且說了也沒用,他苦笑一聲,說道:“盧將軍萬萬不可掉以輕心,繼續加強戒備,我先回前城了!”
“是!大人請慢走!”
盧青峰嘴上答應的很好,但根本沒往心裡去,在他想來,敵人既然失敗了一次,看清楚城內已有防範,就絕不敢再發動第二次,何況,這種情況已有前車之鑑,上次敵人來偷襲時鎩羽而歸後,便沒有再組織第二次的偷襲。
另外,連續數日己方將士都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中,身心疲憊,自己能受得了,下面的士卒們也受不了,若不能趁現在這個空機好好休息一番,以後再想休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等毛安走遠之後,盧青峰立刻叫來手下人,令其分出一千人手,全部上城牆嚴守城池,其餘人等則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以應付天亮之後的戰鬥。他這個決定令下面的士卒們欣喜不已,人們也終於算是可以睡一個長覺了。
按照盧青峰的意思,一千名鵬軍被佈置上城牆,幾乎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而且還不時有成隊的士卒來回走動巡邏,防守可謂是嚴密至極。盧青峰親自巡視了一番,感覺自己的安排天衣無縫之後,這才放心地下了城牆,也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去休息了。
盧青峰和大多數的鵬軍去睡覺,留下千人站崗放哨,先不說這些士卒們的心理是否平衡,單單是身體也受不了。當人們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可能感覺不到疲憊,但是現在連盧青峰都去睡覺了,無疑是說今晚不會再發生敵情,士卒們緊繃的神經鬆緩下來,疲累和倦意也就席捲而來。
剛開始,這千餘名鵬軍還能站得住,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幾乎全都倒地上了,只聽城頭之上,鼾聲起伏,不絕於耳,偶爾能有幾名打盹的士卒恍然驚醒,睜着朦朧的睡眼,探着腦袋向城外張望幾下,隨後又慢慢垂下頭去,眼皮也搭拉下來。
冀城城頭上的變化,唐寅這邊已瞭如指掌,當聽說冀城的城頭上突然出現許多站崗的士卒時,宗元便已仰面而笑,斷言對方已經上當,城內再無埋伏。隨後他又向唐寅進言,不可馬上發動第二次偷襲,要等,等到天要矇矇亮的時候,那也是鵬軍最放鬆最疲憊之時,再發動偷襲,定能一擊成功。
黎明十分是偷襲的最佳時間,這個道理唐寅自然明白,聽完宗元的意見,他立刻採納,偌大的天淵軍營寨毫無動靜,安寂的可怕。
等天至五更的時候,唐寅、程錦等暗箭人員已準備妥當,整裝待發。
唐寅要親自跟隨暗箭人員入城偷襲,邱真、宗元等人還真有些不放心,尤其是肖娜,得知此事後也急匆匆地趕來勸阻,唐寅對衆人的擔心不以爲然,笑呵呵地說道:“別說敵人沒有防備我方的第二次夜襲,即便有所防範,也奈何不了我!列位不用擔心。”
肖娜咬咬嘴脣,上前一步,說道:“我隨你一起去!”
唐寅笑了,肖娜並非暗系修靈者,跟隨己方衆人前去,不僅不會成爲幫手,反倒還會成爲累贅。他眼珠轉了轉,含笑說道:“肖娜公主,有個地方還真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地方?”肖娜眼睛一亮,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
唐寅正色說道:“等我們打開城門的時候,必定會驚醒城內的敵軍,當敵軍大舉來攻時,只怕我們也頂不了多久,我希望肖娜公主的騎兵能第一時間趕過來接應,只要做到這一點,就已經是幫了我天大的忙了!”
肖娜邊聽邊點頭,等唐寅講完,她細細一想,說來說去還是要自己留在城外嘛!她面露落寞地說道:“難道不能讓我和你同去嗎?”
唐寅說道:“有你在城外接應,我在城內行動時會更放心,這對我同樣很重要。”
不管唐寅這話是不是拐着彎的拒絕自己,但肖娜聽後仍覺得很窩心。她重重地點下頭,正色說道:“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恩!”唐寅看着她一笑。
唐寅和程錦帶領二十餘名暗箭人員,悄悄出了己方大營,向冀城的後城潛行過去。
身爲暗系修靈者,潛行對他們而言如家常便飯,二十幾人,時而現身,時而消失,飄忽不定,形如鬼魅,加上黎明前又是天色最爲黑暗的時候,即便城頭上的鵬軍有所發覺也會認爲是自己眼花了,何況,正處於熟睡中的鵬軍士卒根本就毫無發現。
很快,唐寅一行人等已潛伏到城牆根下。他側耳傾聽,城頭上只有鼾聲,連低聲交談的說話聊天聲都沒有。真是天助我也!唐寅心中暗喜,他側頭向程錦等人使個眼色,衆人會意,紛紛向唐寅點下頭,表示已做好準備。
見狀,唐寅不再遲疑,施展暗影漂移,隨着一團黑霧騰出,人已不見,再現身時,業已上到城頭。閃到城上之後,唐寅第一時間蹲下身形,同時無聲無息的退到箭垛下的陰影之中。他舉目四望,好嘛,只見長長的城牆上撲倒一片。
有些鵬軍是依靠着箭垛摟抱着長矛打盹,有些鵬軍則乾脆躺到地上,橫七豎八,雜亂無章,什麼睡姿的人都有,但就沒有保持清醒的。
這時候,程錦等人也都上到城牆,紛紛效仿唐寅,身法敏捷又靈巧地隱於箭垛的影中。
“恩……”
沒等唐寅等人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位於唐寅身邊一名靠箭垛而睡的鵬兵呢喃了一聲,腦袋一偏,直接靠到唐寅的肩膀上。
只是這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已然令程錦等人臉色頓變,沙!隨着輕微的聲響,程錦等人的佩刀已齊齊出鞘。
唐寅可比他們冷靜得多,急忙衝衆人擺擺手,示意他們無須緊張,更不要在城頭上動手。
此時,唐寅隱身於陰暗的箭垛下,衆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能看到他那對綠幽幽的眼睛。唐寅的綠眼和貝薩人的碧眼是不一樣的,貝薩人的眼眸是綠色的,而唐寅的眼眸是黑色,只是表面上蒙起一層綠光,更顯得詭異駭人。
他側頭看了看靠在自己肩頭上的鵬軍,聽他呼吸依然勻稱,顯然還是在深睡之中,他嘴角挑了挑,伸出手來,慢慢地將那士卒的腦袋推開,讓他靠向另一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