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許冷之這樣級別的高官,讓他去向敵軍投降也是難以接受的事,但若不降,又要面臨全軍被困死的危險,現在他是進退維谷,左右爲難。
對於許冷之目前的處境,就身處於蒲豐城內的唐寅可謂是感同身受,這天他和程錦、樂天、阿三阿四私會的時候,向衆人講了此事。
樂天心中一動,說道:“如果許冷之能主動投降,那對我軍太有利了,而且也能減少不小的傷亡。大王,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趁機出來勸降此人?”
唐寅認真想了想,緩緩搖頭,說道:“不妥!許冷之畢竟是莫國的將軍,對朝廷對邵方還是很忠誠的,不會那麼輕易投降,我們貿然去見他,弄不好,還會把自己交代進去。”
樂天點點頭,覺得大王所言不是沒有道理。程錦眨眨眼睛,說道:“那我們就不出面,寫封勸降的匿名信放在郡首府門口,先看看他作何反應。”
呦!這倒可以一試!唐寅眼睛一亮,含笑說道:“程錦的辦法不錯,就這麼辦!”
“大王,此事屬下來安排!”程錦主動請纓。唐寅沒有意見,只是提醒道:“多加小心,萬萬不可暴露身份!”
“大王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程錦拱手應了一聲。
當天,入夜。郡首府內外一片寧靜。大門口的守衛們正在全神貫注的站崗,突然之間,空中傳來破風聲,人們還沒弄明白這麼回事,就聽嘭的一聲,一支鵰翎箭深深釘在門柱。
“有刺客!”守門的侍衛們本能的大叫一聲,順着箭矢射來的方向紛紛望去,現在天色已然黑了下來,郡首府的對面沒有燈光,黑咕隆咚的,哪裡能看到半條人影。
這時候,又有大批的侍衛聽聞喊聲從郡首府的大門裡涌出來,其中便包括化名馬五的唐寅。人們衝到外面,紛紛問道:“刺客在那裡?”
“沒有看到刺客在哪,不過剛纔有人放冷箭!”一名守門的侍衛心有餘悸地尖聲叫道。
“大家快去搜!”侍衛中,爲首的千夫長向左右喊喝一聲。
唐寅沒有隨大流跑向對面,而是來到門柱前,把插在面的箭矢拔下來,看到箭身綁着一封信,立刻將其交給千夫長,說道:“高大哥,你看,這箭還綁有一封信!”
這名領隊的千夫長正是唐寅的頂頭司,高鵬。他急忙接過唐寅遞過來的箭矢,把面纏的信件解下來,展開一瞧,信封寫有‘許將軍親啓’五個大字,但並沒有署名。
這是給許帥的信啊!高鵬不知道怎麼個情況,他對唐寅急聲說道:“小五,這裡暫時由你負責,務必不能放刺客混入府內,我先去見許帥。”
“明白,高大哥,你去!”
高鵬拿着箭矢和信封急匆匆跑進郡首府內,去面見許冷之稟明情況。
此時,許冷之正在郡首府內和麾下的衆將們開會,商議己方接下來要如何部署。結果他們商議來商議去,也沒商議出個結果,倒是高鵬帶着信件來了。
聽說有人給自己飛箭傳,許冷之眉頭大皺,伸手說道:“拿給我看!”
高鵬急忙前,小心翼翼地把箭矢和信件一併遞到許冷之的手。後者先是接過箭矢,反覆翻看幾遍,然後冷哼一聲,隨手扔在桌案。
這根箭矢他很熟悉,因爲就是莫軍所用的箭矢。隨後,他又把信封撕開,正要取出裡面的信紙,這時,一旁的護將急聲說道:“將軍,小心有詐!”
許冷之動作一僵,想了片刻,還是把信封交給護將,讓其幫自己打開查看。那護將動作緩慢地取出信紙,慢慢展開,前後查看一番,沒有發現異樣之處,這才交還於許冷之。
後者接過,低頭纔看了兩眼,接着,把信紙狠狠拍在桌案,他兩眼閃爍着精光,環視在場的衆將,問道:“諸位猜猜,這封信是什麼內容?”
衆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面露迷茫之色,紛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許冷之凝聲說道:“這是一封勸降信!可是用於傳的箭矢卻是出於我軍,我說明什麼?!”說話之間,他把桌案的箭矢和信紙一併甩到下面,讓衆將查看。
衆人面面相覷,遲疑了一下,還是圍攏前,挨個傳閱信紙和箭矢。等衆將都看罷之後,向問握緊拳頭,說道:“我軍內部,必有奸細,可能是風賊混入,也可能是被風賊策反的內應!”
許冷之點點頭,犀利的目光在衆人臉一一掃過,他冷笑着說道:“我方的兩座糧倉同時被燒燬,卻遲遲揪不出來潛藏於城內的敵人,現在諸位應該明白是何原因了?因爲敵人就潛伏在我軍內部!讓敵人去抓敵人,如何能抓得到!”
他的話令衆將面紅耳赤,人們垂着頭,忍不住向左右掃視,己方內部竟有奸細,但奸細究竟是何人呢?
向問眼珠轉了轉,說道:“將軍,敵人能知道糧倉的位置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敵人竟然還能準確地知道暗倉的位置,並能混入進去放火,這就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末將所料不錯,敵人必是潛於我軍高層……”
他這話,就等於把在場的衆人都列入可懷疑的對象了。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莫將站出來表示不滿,說道:“向將軍所言差矣,我等雖說知道暗倉的位置,但想進去並不容易,又如何到裡面去放火呢?”
“沒錯!除了郡首府內的侍衛,恐怕沒人能進得去暗倉!”
見衆人把矛頭漸漸指向自己這邊,立刻有護將怒聲說道:“暗倉門口的看守皆已作證,起火之前,無人從暗倉出來,難道放火之人把他自己也燒死了不成?”
衆將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爭論到最後也爭論不出個結果。
許冷之越聽越心煩,猛的一拍桌案,大喝道:“都別吵了!你們回去之後都給我去查查你們各自的部下,若是讓本帥查出誰的部下有問題,本帥必嚴懲不貸!”
衆將不約而同地停止爭論,嚇得紛紛縮脖,齊齊拱手應道:“是!將軍!”
通過這封飛箭傳,許冷之可以肯定,己方內部有風軍的細作,但具體是誰,他就無法確定了,畢竟城內的莫軍有好幾十萬之多,任何一個人都有被風國收買的可能,甚至包括他身邊最親近的心腹。
程錦給許冷之送去的勸降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莫軍依然硬着頭皮堅守蒲豐,不過,全軍已由每日三餐縮減成每日一餐半,早吃半頓,晚吃一頓,中午無飯。
由現在的局勢來看,許冷之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死守蒲豐城,與風玉聯軍死拼到底。
唐寅是郡首府的侍衛,又與面的千夫長處得關係不錯,所以消息也比較靈通,探明許冷之的意圖後,他心中已起了殺意。
許冷之是莫軍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這好幾十萬的莫軍就隨時可能與己方將士做拼死一搏,可如果此人死掉,那就另當別論了,莫軍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會垮掉,於己方十分有利。
只是,許冷之身邊的護將和侍衛太多,其中不乏出類拔萃的修靈者,唐寅想單獨動手,基本沒有成功的可能,爲了此事,他特意去找程錦和樂天等人商議。
既然許冷之執意不肯投降,那麼刺殺此人就是對己方最有利的選擇。程錦問唐寅道:“大王,我等能不能混入郡首府?”
唐寅搖頭,說道:“現在郡首府戒備森嚴,內外都是雙崗,並有修靈者不間斷釋放洞察,別說是人,哪怕是隻老鼠也鑽不進去。”
聽完他的話,程錦陷入沉默,己方混不進去,只靠大王一個人,哪能行刺得了許冷之啊!樂天揉着下巴喃喃說道:“若是能把他引出郡首府,那我們出手行刺的機會將會大增。”
唐寅苦笑着說道:“我之所以同意給許冷之傳送招降,一是想試探他有無降意,其二,也是想借此激發他們內部的矛盾,讓他們自己人去猜忌自己人,這兩點雖說都達到了目的,不過,也讓許冷之變得警惕十足,猶如驚弓之鳥,現在縮在郡首府內,基本不再外出,想引他出郡首府,那也不容易啊!”
樂天眼珠轉了轉,腦中靈光一閃,說道:“大王,如果莫軍內部發生騷亂,甚至是械鬥,恐怕,許冷之就不得不出面解決了。”
唐寅沉吟片刻,大點其頭,好奇地問道:“樂天,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樂天一笑,說道:“挑撥莫國中央軍,去搶白水軒。”
“哦?”唐寅不明白樂天爲何這麼說,他來了興趣,目不轉睛地看着樂天,等他說下去。樂天繼續道:“據屬下所知,白水軒的掌櫃是郡首馬謙的遠親,而實際,這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白水軒真正的幕後老闆,就是馬謙本人。”
唐寅邊聽邊點頭,他現在就在郡首府內做侍衛,對於白水軒和郡首馬謙有瓜葛的事,他或多或少也有所耳聞。不過,這和引許冷之出來又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