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敵將在城外叫罵,城門樓上的唐寅轉頭問麾下衆將道:“誰願出城與敵將一戰?”
他話音剛落,人羣中數名風將挺身而出,這些風將大多都是西境軍中的寧人,他們剛投入風軍,急需軍功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也需要軍功使他們融入到風人當中,至少得讓風人看得起他們。
唐寅對這些原寧將的實力也不是很瞭解,看向左雙,笑問道:“左將軍,你的意思呢?”
既然唐寅問他,就是讓他在寧人當中選出一將出戰。左雙明白唐寅的意思,也有意在衆將面前展示一下西境軍的實力,他瞧瞧主動請纓的幾位部下,點着其中實力最強的一名大漢,說道:“冷將軍,你去會會敵將!”
“末將遵命!”這名大漢姓冷名鬆,在西境軍中雖然不是最厲害的武將,但也能排進前五名。
他插手施禮,然後轉身而去,下了城牆,只帶千名風軍,殺出城關。
風軍以二龍出水陣涌出,在霸關外列好戰陣,而後,冷鬆飛馬衝出人羣,奔向兩軍陣前的陸雄。
雖是在戰場上相遇,但陸雄還是十分有禮的,坐在馬上,向奔到近前的冷鬆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陸雄,來將通名!”
在川國,貴族是極爲重視禮儀的,這也被視爲貴族的標誌。陸雄算不上貴族,但也努力向貴族靠攏,通報姓名的時候,即不釋放靈鎧,也不施展兵之靈化,彬彬有禮的模樣不象是武將,更象是出來談判的使臣。
見對方如此客氣,冷鬆也不好上來就動手,他拱手回禮,簡潔地說道:“風將,冷鬆。”
陸雄點頭一笑,緊接着,又道:“在下得罪了!”說話之間,他揮動手中的長刀,身上散發出白霧,靈鎧化與兵之靈化同時完成。
冷鬆早已做好戰鬥的準備,出城的時候就已把靈鎧罩起,提着靈兵。
他深吸口氣,斷喝一聲:“殺!”說話之間,雙腿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竄向陸雄,同時手中的靈槍前伸,藉助戰馬奔馳時的慣性,一槍直刺對方的前胸。
陸雄大喝一聲:“來得好!”他雙手持刀,向外一掃,只聽噹啷一聲,冷鬆的靈槍被彈了出去,接着,他回手一刀,反斬向冷鬆的腰身。
冷鬆收招也快,回槍招架,噹啷啷,刀鋒正砍在槍桿之上。二將走馬錯鐙,回馬盤旋,你來我往的戰到一處。
通過他二人的交戰,便可將兩軍的實力判斷出個大概。冷鬆是西境軍前五名的好手,而陸雄只不過是川軍中很普通的偏將,但兩人在戰場上卻打了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由此可見,川軍的實力之強,軍中的戰將之多。
兩人足足戰了五十多個回合,冷鬆才抓住對方一個小破綻,趁着兩馬交錯的瞬間,他突然一個回馬槍,反刺對方的後心。
陸雄聽聞背後惡風不善,判斷出對方暗下殺手,他嚇的急忙伏身閃躲,可惜還是慢了半步,就聽沙的一聲,靈槍把他背後的靈鎧挑開一條尺長的裂痕,同時,也將他背後的皮肉劃開一條半尺有餘的大口子。
陸雄痛的大叫出聲,趴在馬背上,催馬向己方本陣逃去。
冷鬆裝模作樣的追出一段,見快要接近敵軍的射程,這才勒馬,退回到兩軍陣中。
首戰旗開得勝,風軍士氣大振,城上城下,歡呼聲一片,戰鼓敲的震天響。就連左雙也覺得臉上有光,在衆多風將當中,腰桿子挺起不少。
陸雄負傷敗回本陣,見到任放,他雙膝跪地,顫聲說道:“末將有辱使命,甘願受罰。”
在任放的心裡,沒有什麼‘首戰勝,戰戰勝’的觀念,對於陸雄的戰敗也毫不介意,他含笑擺手道:“陸將軍有傷在身,快快請起。”說着話,他示意兩邊的士卒扶陸雄下去包紮傷口。
他沒覺得怎樣,但一旁的聶澤臉面可掛不住了,現在川貞兩軍是聯軍,人家可分不清楚戰敗的是川將還是貞將,他握緊拳頭,沉聲喝道:“高俊何在?”
“末將在!”
隨着乾脆的應話聲,貞將中走出一員金盔金甲的大將。這人三十出頭的年歲,人如其名,長的又高又俊秀,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面膛白淨,武官深刻,相貌堂堂,身材高壯,虎背熊腰,站在那裡,威風凜凜,好不耀眼。
聶澤手指陣前的冷鬆,問道:“高俊,你可能取下敵將首級?”
高俊面露傲氣,冷笑出聲,回道:“如探囊取物!”
“恩!”聶澤點點頭,揮手道:“取敵將首級回來見我。”
“得令!”
高俊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走。
到了衆將之外,立刻有貞軍士卒牽來高俊的戰馬,另有士卒扛來他的武器——飛龍驚雷鉞。鉞在當時並不是常見的武器,從外型來說也怪異,兩面有刃,面前有尖,可做槍用,也可當刀,還可當斧。
躍上戰馬,高俊提起長鉞,催馬衝出本陣。和川將截然不同的是,高俊上到戰場,招呼也不打,直接衝到冷鬆近前,舉鉞就劈。冷鬆嚇了一跳,同時心裡嘀咕,這川貞聯軍怎麼回事,出來的武將怎麼時而彬彬有禮,又時而粗魯野蠻呢?
對方的出招極快,來不及細想,冷松下意識的立槍格擋,硬接對方的進攻。
但高俊的重擊又哪是能隨意接的?
耳輪中就聽得當啷一聲巨響,冷鬆感覺自己象是被一輛奔馳的馬車撞到了似的,他整個人從馬鞍子上彈飛出去,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足足摔出三米多遠,再看着他的雙臂,被震的靈鎧俱碎,鮮血從甲冑裡滲出,兩隻胳膊的臂骨都已短裂。
哇!
他躺在地上,人還沒起來,倒是先噴出一口血水。
他還未從震擊中清醒過來,高俊就順勢衝到他的近前,手起鉞落,撲哧,這一鉞,正刺在冷鬆的肚子上,沒見高俊如何用力,隻手臂一晃,單手持鉞,將冷鬆硬生生挑了起來,舉目望望還在半空中掙扎的冷鬆,高俊仰面哈哈大笑,衝着霸關方向喊喝道:“膽敢擋我軍鋒芒者,這就是下場!”說話之間,飛龍驚雷鉞先是一收,接着再凌空一揮,咔嚓,冷鬆身還懸在空中,腦袋已被長鉞的鋒芒削掉。
鮮血噴射,濺了高俊滿臉滿身,後者非但未驚,反而狂笑之聲更大。
在貞國,濺敵血於自身,那是榮耀,是身爲戰士的殊榮,正因爲這樣,貞軍在戰場上和未開化的野蠻人沒什麼兩樣。這是各國傳統和環境的不同所演變出來的巨大差異。
看着高俊在兩軍陣前耀武揚威的鉞挑風將的斷頭,策馬踩踏着風將的屍體,川軍將士無不大皺眉頭,感覺高俊不象是將領,更象是毫無人性的瘋子、野獸,與貞軍聯合的川軍尚且感到一陣陣的厭惡,風軍那邊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見到己方兄弟的屍體竟被敵將如此踐踏、凌辱,西境軍衆將無不是悲憤交加,也沒和左雙打招呼,一下子又衝殺出三名武將,快馬奔出城關,直奔高俊而去。
又有不怕死的上門了!高俊喜悅,先是不慌不忙的將冷鬆的斷頭掛到自己的馬鞍子上,然後揮鉞迎向三將。
衝在最前面的那名風將快要接近高俊的時候,率先發難,釋放出靈亂風。
不過他所釋放的靈亂風在高俊眼前根本不值一提,後者嗤笑道:“本將讓人見識見識什麼纔是真正的靈亂風!”說話之間,飛龍驚雷鉞生出霞光萬道,接着,靈亂風釋放出去。
嗡!
同樣的靈亂風,但擺在一起的效果卻大不相同。高俊的靈亂風可用漫天靈刃來形容,靈刃穿梭時,齊齊發出尖銳的呼嘯聲,聲音交匯到一起,真好象鬼哭神嚎一般。風將的靈亂風在一瞬間被高俊的靈亂風所淹沒,消失於無形,而漫天的靈刃都沒見怎麼減少,繼續向前飛射。
可憐那風將,連和高俊接觸都未接觸到,就被他所釋放的靈刃絞成碎塊,人的血肉和馬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散落了一地。
高俊的靈亂風之強,在絞碎那風將之後竟還有餘威,剩餘的靈刃繼續向後兩名風將射出。那兩名風將嚇的臉色頓變,不約而同的釋放出十字交叉斬,來抵禦迎面而來的靈刃。
在二人拼盡全力之下,靈亂風的餘勁纔算被徹底化掉,兩名風將也驚出一身的冷汗。
他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高俊就催馬到了近前,飛龍驚雷鉞掄開,對兩人一砍一刺,各出一招。
二將哪敢怠慢,急忙持兵招架,可剛剛擋下高俊一招,後者的下一招又來了。
兩名風將合力戰高俊一人,卻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可見雙方實力差距之大,猶如天壤之別。
雙方也才僅僅戰了三個回合,一名風將躲閃不及,被高俊一鉞劈在腰眼上,開個腰身都被砍斷,風將慘叫一聲,側身摔下戰馬,另一風將見勢不好,撥馬要跑,高俊冷笑出聲:“你也給我在這吧!”說話之間,他催馬上前,一個前刺,正中風將的後心,屍體大頭衝下的栽落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