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法場,比上次處死鍾天時來的人還要多,就連樑興也沒有藏於暗中,當衆露面。他坐在法場後方的高臺中央,左右站立的都是文武大臣以及樑興的貼身侍衛,而在高臺下,則是人山人海的風軍。
其實大多數的百姓們都相信謠言是真的,舞虞和子陽浩淳確實是遭人陷害,不過不管人們心裡再如何的報不平,終究是無法左右大局,只能默默祈禱,希望有奇蹟發生。
邱真、上官元讓、舞媚等人就混在百姓們當中,遠遠的看到坐在高臺上的樑興,舞媚恨的牙根都癢癢,鳳目噴火,粉拳握的緊緊的。她轉頭低聲問上官元讓道:元讓將軍,你有沒有把握殺掉樑興這個老賊?上官元讓沒有答話,兩眼卻閃出異樣的光彩,他使出洞察之術,探察樑興身邊有無高手。看過之後,他方對舞媚幽幽說道:樑興身後那兩名挎刀的侍衛不簡單,修爲很深。能被上官元讓稱爲不簡單的人可不多,舞媚心頭一驚,急忙也用出洞察,可是看過之後她根本就未探出那兩名侍衛的修爲,覺得此二人和普通人無異。沒等她說話,一旁的吳廣說道:看起來,也象是出身於神池的高手。樑興也聘請了神池高手?怎麼以前從未聽過此事?舞媚面露疑惑,她上官元讓,又瞧瞧吳廣,冷言冷語地說道:你們是故意這麼說的吧?!是爲不想出手搭救我父親找的託詞吧?!上官元讓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如果他不想出手,沒人能他出手,他更不會找這種下三濫的藉口做託詞。他懶着多做解釋,腦袋一揚,看都未看舞媚。吳廣的性格比上官元讓柔和得多,他急忙說道:舞媚小姐誤會了,我等既然來了,就必會想辦法將舞相搭救出來。吳廣將軍,你……你可一定要幫我!舞媚看出上官元讓心高氣傲,不好說話,便把精力放到吳廣身上,一是吳廣爲人正直隨和,其二,吳廣的一身靈武也是高的嚇人的。
舞媚的雙眼閃動淚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吳廣,雖然她只是普通的注視,但給人的感覺卻象是在拋媚眼,會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那麼沉穩的吳廣也不由得看得愣神,久久說不出話來。
邱真暗歎口氣,紅顏禍水,此話不假!他在旁重重地低咳一聲,吳廣激靈靈打個冷戰,總算是回過神來,老臉一紅,急忙對舞媚拱手說道:舞媚小姐客氣了,末將自會傾盡全力。說話的同時,他也下意識地倒退兩步。
舞媚可是唐寅的未婚妻,自己身爲部將,若對主子的未婚妻有非分之想,哪還了得?吳廣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得離舞媚遠一點,萬萬不能受到她的媚惑。
這時,宗元把邱真向一旁拉了拉,低聲問道:邱大人,等會我們真要強行動手,營救舞虞和子陽浩淳嗎?邱真也正未此事犯愁。若是不救,估計舞媚得記恨自己一輩子,她可是日後的王妃,被王妃記恨,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若是出手營救,己方要以什麼理由去救呢?不管怎麼說樑興也自立爲王了,己方對他動武,在道義上就落得了下風。
唉!走一步步吧!邱真喃喃回了一句,又道:實在不行,我們等不到大人回來就得先和樑興撕破臉了。宗元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做,邱大人得記住一點,樑興不能死,不然,等大人回來你無法交代。邱真先是一愣,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宗元這話的意思。不管樑興所犯的過錯有多大,終究是樑啓的父親,而樑啓又是唐寅最爲喜愛的統帥之一,若殺掉樑興,樑啓在天淵軍也呆不下去了,這無疑是折斷唐寅的一隻膀臂,也正是因爲有這一層的顧慮,唐寅纔對樑興百般容忍,沒有對其下手。
真是件麻煩的事!邱真現在倒是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過於縱容樑興,而應在他剛剛作亂的時候就將其制住,那麼就沒有今天這樣的窘境了。
他心裡正默默琢磨着,忽聽法場外傳來一陣騷動,邱真點起腳,伸長脖子望去,只見法場外行來一隊數千人的風軍,隊伍中還有兩輛囚車,坐於囚車之內的正是舞虞和子陽浩淳二人。
這兩位,一個是堂堂的右相,一個是掌管全國兵權的大將軍,平日裡高高在上,前簇後擁,受萬人景仰,現在倒好,成了人家的階下囚,蓬頭垢面,一身的白色囚衣,前後反差之大,其狀之悲慘淒涼,令人心生唏噓。
舞虞不被押來還好點,到坐在囚車裡受盡折磨和苦難彷彿蒼老有二十多歲的舞虞,舞媚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對左右的上官元讓、吳廣、戰虎等人連聲叫道:快救救我父親,你們快去救救我父親啊……她的哭喊聲,也立刻引起周圍百姓的側目,人們紛紛投過來好奇的目光,好在舞媚等人的四周都站滿了身穿便裝的天淵軍侍衛,把周圍百姓的目光擋住。
見舞媚有些失控,艾嘉和傲晴這兩位女將走到近前,將哭成淚人的舞媚抱住,同時低聲勸道:舞媚小姐,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若是引來樑興的警惕,等會我們營救舞相將會非常困難。聽聞這話,舞媚總算是指住哭聲,眼巴巴地看着囚車裡的舞虞,心疼的如刀絞一般。
風軍護送着囚車穿過人羣,一直推到法場前,然後有人將車門打開,把舞虞和子陽浩淳從囚車裡硬拖出來,拽上行刑臺。
這時,一名身穿文官官服的大臣走上前來,拿出一紙文書,大聲朗讀道:罪臣舞虞、子陽浩淳,勾結鍾天,害死先王,亂朝亂國,其心可誅,人神共憤……那文官開始長篇大論的讀起舞虞和子陽浩淳的罪狀,如果光聽他的說詞,舞虞和子陽浩淳確實是死不足惜,可是百姓們對這樣的說詞並不買帳,在文官只讀到一半的時候,下面便已傳出陣陣的噓聲。
文官假裝沒聽見,繼續往下念,可正在這時,就聽人羣中有人高聲叫喊道:假的!統統是一派胡言!我的父親從未與鍾天勾結過,對大風更是忠心耿耿,是樑興這小人陷害我父親!出話一出,全場譁然,人們紛紛側頭望去,只見喊話的是位二十多歲美豔如骨的女人。看到她,坐在高臺之上的樑興亦是身子一震,舞媚!
沒錯,喊話的這位確實是舞媚。她見舞虞都已被押到刑場上了,而邱真等人還是毫無動靜,也沒有要出手營救的意思,她實在忍不住,不管不顧的大叫一聲,同時分開前方衆多,直向行刑臺衝去。
舞媚的突然出現,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用舞媚說話,前面的百姓們自動自覺地向兩旁退讓,空出一條通道。舞媚暢通無阻地跑到法場前,擡頭先是看眼被人按跪在地的舞虞,而後又怒視向樑興,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叫道:樑興,你說我父親誣陷忠良,可實際上誣陷忠良的正是你!見舞媚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並沒有天淵軍那些骨幹,震驚中的樑興很快鎮靜下來,心中暗笑,自己想抓舞媚還抓不到呢,這回倒好,她自己主動跑來了,只要自己有舞媚在手,就算唐寅回來,他也會心存顧慮了。
想到這裡,樑興嘴角上向挑了挑,不過他立刻就把馬上要浮現出來的笑容強壓回去,他故意板着臉,沉聲喝道:罪臣之女,休得在本王面前胡言亂語,血口噴人,來人,將此賊女拿下!隨着樑興的命令,高臺下的風軍士卒一擁而上,瞬間就把舞媚圍住。舞媚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見士卒們圍上前來,她快速地抽出佩劍,揮手將其靈化。
見雙方的交戰一觸即發,周圍的百姓們嚇的紛紛後退,身在人羣中的邱真眉頭皺成個疙瘩,他向上官元讓等人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準備出手。救不救舞虞倒是次要的,舞媚可絕不能有任何散失,不然邱真等人也沒法向唐寅交代。
且說法場前,舞媚以靈劍環指周圍的風軍,大聲喊喝道:哪個不怕死,就儘管上來吧!別看風軍士卒圍上來的挺快,但真正敢對舞媚出手的卻沒幾個。見士卒們圍在舞媚的左右畏懼不前,樑興氣的身子都直哆嗦,這些三水軍的人,實在讓人指望不上!他轉頭看向左右的侍衛,說道:你們上!務必把舞媚拿下,絕不能把她放跑!是!大王!侍衛中,有數人答應一聲,各持武器,紛紛下了高臺,直奔舞媚而去,等到了近前後,幾名侍衛不壞好意地打量着舞媚,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遊動,看了好一會,其中有人說道:舞媚小姐,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