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一日,唐寅起程上路,前往貝薩城都。
與他同行的除了上官兩兄弟之外,還有上官元讓以及邱真。
邱真之所以跟去,是怕唐寅衝動,與蠻邦在議和的過程中發生衝突。
由於不是去打仗,唐寅所帶護衛並不多,只有百餘人,不過這百餘人都不簡單,其中一半是以陸放爲首的唐寅門客,另一半則是以程錦爲首的暗箭人員。一百多人,皆是修靈者,其戰鬥力之強即使遇到上萬的蠻軍也不懼怕。
唐寅自己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裡,與他同乘的還有邱真。
貝薩城邦處於北寒之地,天寒地凍,邱真又怕冷,縮在馬車裡,上身披着貂皮,下身蓋着被褥,雙手插進袖口裡,只差沒在車內點火取暖了。
唐寅比他自在的多,只着普通的棉裝,不時撩起窗簾,觀望外面的景色。貝薩的冰天雪地讓他想起了他的家鄉。
隊伍進入貝薩境內不久,前方迎面奔來一隊貝薩的騎兵,他們不是來打仗的,而是特意前來迎接唐寅一衆。
有蠻軍的伴行,路上省去很多麻煩,路過貝薩的城池時不會受到守軍的盤查。
一路無話,在貝薩騎兵的陪行下,唐寅一衆順利抵達貝薩城外。
事情就是這樣有意思,上一次唐寅前來時,是從外面硬殺進去的,而這一次再來,則是由貝薩人主動請進去的。
唐寅下令隊伍停止近前,留守城外,而他自己則從馬車裡出來,令陸放拉過來一匹戰馬,他翻身上馬,隨後說道:“你們都留在這裡,只元讓一人陪我進城即可。”
“這……”衆人聞言,面面相覷,都被唐寅的命令說蒙了。只帶上官元讓進城,萬一中了人家的圈套怎麼辦?難道上官元讓一人就能保護好唐寅了?再者說邱真千里迢迢的跟來,不就是爲參與議和之事嗎?現在連邱真也不帶,那他跟來還有什麼意義?
衆人不解,只有上官元讓別有深意的看着唐寅,眼中露出異樣的光芒。
“你們只需留守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唐寅說完話,向上官元讓甩下頭,隨後催馬入城。
唐寅只帶一人進城,就連一路陪行的貝薩軍都很意外,不知該說唐寅這人的膽子太大,還是該說他對己方太放心了。
在貝薩騎兵的護衛下,唐寅和上官元讓並騎而行,大搖大擺的進入城內。
貝薩城的百姓也知道議和之事,紛紛駐足在街道的兩旁,觀望風國前來議和的將領。人們指指點點,紛紛小聲議論,有人能叫出唐寅的名字,但卻不知道唐寅是哪一個,不過見上官元讓黑臉嚇人,紛紛指着他,驚呼他就是那個手持黑色鐮刀的風國惡魔。
被貝薩人指點議論自己,上官元讓哭笑不得,他轉頭瞧瞧身旁的唐寅,突然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面頰,同時低聲嘟囔道:“還挺真的……”
唐寅瞪大眼睛,詫異地看着上官元讓。
後者向他湊了湊,低聲問道:“你是誰?”
唐寅先是一愣,隨即笑了,暗道還是上官元讓的修爲深厚,洞察也厲害,竟能看出破綻。他幽幽說道:“我自然是唐寅,你的郡守大人。”
“呵!”上官元讓嗤笑一聲,把頭扭向別處,不再看他。
唐寅繼續說道:“等議和之時,一旦有變,不用管我,你先突圍出去。”
“當然!”上官元讓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嘟囔道:“鬼才會管你的死活呢!”接着他話鋒一轉,又問道:“你知道你們暗系修靈者爲何不被光明系修靈者容忍嗎?”
唐寅笑問道:“爲何?”
“猥瑣又詭異,缺少光明正大的武者精神。”
“哈哈!”唐寅仰面輕笑,說道:“武道如兵道,皆是詭道,如果連性命都保不住,只要光明正大又有何用?”
上官元讓對他的說辭不以爲然,但又反駁不過他,懶着多說,閉上嘴巴不再爭論。
貝薩王宮。
一路受着貝薩人的觀望和議論,唐寅和上官元讓到達王宮門前,這裡已有貝薩的官員及王宮侍衛等候多時,只看到唐寅和上官元讓兩個人,他們臉上都閃過茫然之色,忍不住又向二人的身後望望,沒有再看到其它的風人,有的只是貝薩自己這邊的騎兵衛隊。
那名官員怔了一會,才快步迎上前來,手扶胸前,深施一禮,問道:“請問,哪位是唐寅唐將軍?(莫)”
上官元讓不懂貝薩語,自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唐寅則翻身下馬,以貝薩語答道:“我是唐寅!(莫,以下略)”
“啊!”那名官員呆呆地看着唐寅,有些愣神。
上次唐寅殺進王宮,他也有在場,可謂是對其印象深刻,只不過那時唐寅身罩靈鎧,掩住了本來的相貌,雖然最後散去面部靈鎧,但也只是國王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其他大臣僅僅看到的是背影。
“唐大人,裡面請!”貝薩官員回過神來,急忙側身站到一旁,請唐寅進入王宮。
唐寅面無懼色,嘴角高挑,帶着似有似無的邪笑,大步流星的走進王宮之內,上官元讓自然也乾脆,跟在唐寅身後也走了進去。
唐寅來過一次王宮,只是那時在混戰,沒有多加留意,現在再看,他也對王宮的恢弘壯觀暗暗咋舌,貝薩城邦的物資那麼匱乏,卻能造出如此規模的王宮,這得從周邊國家掠奪了多少錢財?
進入王宮的正殿,貝薩國王桑切斯?馮?普洛斯當中坐在王位上,下面兩旁則站滿了貝薩城邦的文武大臣,不久前率衆進攻平原縣的克尼斯?馮?普洛斯也在其中。
等唐寅和上官元讓一近來,貝薩國王以及大臣們的目光就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其中的武將們有不少人都暗暗使出洞察,探知他二人的修爲。
探到唐寅身上沒怎樣,但探到上官元讓身上之後,貝薩的武將們同是一驚,因爲根本就探不出來他的修爲達到什麼境界,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他不具備靈武修爲,要麼就是他的修爲太深厚,超過衆人太多。
貝薩國王桑切斯見過唐寅,此時唐寅未披靈鎧,一眼便把他認了出來,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一下,如果不仔細留意根本看不出來,他向前欠了欠身,從容笑道:“唐將軍遠路而來,一路辛苦了。”
唐寅舉目對上桑切斯的目光,笑呵呵地說道:“多日不見,國王陛下還是別來無恙啊!”說話之間,他目光下移,還特意深深看了一眼桑切斯的脖頸。
現在大殿之內,貝薩的武將衆多,其中自然不乏出類拔萃的修靈者,不過當唐寅看向桑切斯的脖子時,後者仍暗打個冷戰,心中一陣陣的發毛。不過他表面上可沒有絲毫的表露,切入正題,問道:“不知唐將軍對你我雙方議和一事有何意見?”
“議和當然可以,不過我有條件。”唐寅說道。
“哼!”沒等桑切斯說話,克尼斯氣哼一聲,搶先說道:“議和是對貴方有利的,你還敢和我們談條件?”
唐寅含笑看向克尼斯,說道:“不要說對我有利,而是對你我雙方都有利,若無利處,你們又怎會主動找我議和呢?”
“那是……”克尼斯看眼桑切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貝薩的王廷並非所有人都支持議和,主張議和的主要是國王桑切斯,而克尼斯是主戰一派的,對議和之事他多有怨言。
桑切斯衝着自己的弟弟擺擺手,暗示他不要插話,他說道:“唐將軍有什麼條件可以先說說。”
唐寅說道:“第一,雙國邊境附近,不得駐紮大軍,以示誠意;第二,開放貝薩所有城池,准許我風國商人自由通行、商貿;第三,貝薩多年騷擾我境,需賠款補償。”
聽完這話,貝薩的大臣們都皺緊了眉頭。
唐寅提出這三條,簡直堪比城下之約了,就差沒讓貝薩給他割地。
克尼斯氣得臉色漲紅,手握佩劍的劍柄,猛的向唐寅跨近兩步,怒聲道:“我們雖然主動提出議和,難道你真以爲我們怕了你不成?”
上官元讓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能看懂克尼斯的舉動,以爲他要動手,他一個箭步竄到克尼斯的近前,伸手把他握劍的手腕扣住。
見狀,唐寅淡然一笑,輕聲說道:“元讓,退下。”
上官元讓狠狠瞪了克尼斯一眼,鬆開他的手腕,退回到唐寅身後。
唐寅伸手指向克尼斯,幽幽說道:“若你不接受這三條,那麼,我們就在戰場上見!”
“好、好、好——”克尼斯連聲應好,自貝薩城邦成立以來,還未受過如此的羞辱,他氣的身子都直哆嗦,除了好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眼看着議和之事就要談崩,桑切斯忙說道:“唐將軍不要生氣,議和之事我們可以慢慢談嘛!”說着話,他又對克尼斯不滿地低聲訓斥道:“普洛斯公爵,你不要再插嘴了!”
見桑切斯有動怒之意,克尼斯無奈地暗歎口氣,只能慢慢退回到原位。
桑切斯眼珠轉了轉,對唐寅笑道:“議和之事,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所以,各類的條件也應該是互惠我們雙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