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拉攏安、桓二國,唐寅忍痛放棄了當初平分戰利品的約定,這也讓越澤、黎昕二人徹底放下心來。
肖軒老謀深算,一計不成,他也不着急。他令人重新上酒,然後端起酒杯,笑道:“大家都嚐嚐,此爲我川國名酒——川釀,香甜可口,又不易醉人!”
衆王和在場的諸將們紛紛端起酒杯,和肖軒對飲。正如他所說,川國的川釀並不辛辣,也不清淡,味道甘甜,芬香怡人,堪稱上品。衆人喝後,無不稱讚有加。
邵方悠然一笑,說道:“川國的佳釀固然屬上品,但貞國的美酒也不差啊!”說着話,他向身邊的侍衛揮了揮手。
莫國侍衛會意,快速跑出營帳,時間不長,又從外面跑了回來,同時還捧進來一隻小酒罈。
他接過酒罈,對肖軒笑道:“肖王兄,這是打貞國谷城的時候,我無意中得到的貞國美酒,趁現在諸位王兄王弟王妹們都在,我也就不藏私了。”
他將酒罈又交給身邊的侍衛,讓他去給列王斟酒。
由於酒罈太小,其中的美酒有限,無法分給在場的諸將,只夠列王均分。
莫國侍衛捧着酒罈,一一給衆王滿酒,然後退回到邵方身邊。這還真是一罈貞酒中的佳品,酒水倒出,滿帳飄香,只是嗅其香味,便讓人忍不住口齒生津。
肖軒端起酒杯,拿到鼻下,特意嗅了嗅,讚道:“果然是好酒,不次於我川國的佳釀。”
越澤和黎昕雙雙笑了,說道:“說起來在貞國王宮裡也未發現如此美酒啊,哈哈——”
唐寅也覺得邵方拿出來的酒確實不錯,他端起酒杯,正要品嚐,這時候,他身邊的龐麗突然低聲說道:“大王,此酒不能喝!”
她的話音不大,卻讓唐寅持杯的手微微一震。他臉上不動聲色,撇了一眼龐麗,似隨意地含笑問道:“怎麼?你看出酒中有毒?”
他不敢說自己是用毒的高手,但對認毒還是很有自信的,酒中即無雜質,也無異色,更無異味,何況阿三阿四以及列王的侍衛都有用銀針測試過,酒中是不可能藏毒的。
龐麗垂下頭,假裝吃菜,以袖口遮嘴,低聲解釋道:“酒中雖然無毒,但此時飲用,確有問題。此酒名爲凌青,又名甘藍醉,單獨飲用,並無問題,但若是配合清甘藍,只一杯下肚,也足以讓海量之人當場醉倒。”
唐寅倒吸了口涼氣,當他剛進入營帳的時候,龐麗就有提醒他,帳中所點的香料名叫清甘藍,現在邵方又拿出甘藍醉,其意圖已再明白不過。
他暗道一聲好險,若非自己身邊有了解內情的龐麗,這次自己恐怕就着了肖軒和邵方的道了。
想到這裡,他虎目中精光乍現,持杯的手指下意識地捏緊,毫無預兆,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他手中的杯子突然破碎,裡面的酒水灑了他一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的衆人同是一驚,正要飲酒的靈霜、越澤、黎昕也被他嚇了一跳,把已遞到嘴邊的酒杯紛紛放了下去,滿臉茫然地向唐寅看去。
邵方臉色陰沉難看,凝視着唐寅,冷冷問道:“唐王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唐王弟不屑喝本王的酒?”
唐寅對上邵方的目光,他兩眼射出的精光令邵方的心頭也爲之一顫。對視了三秒鐘,唐寅突然仰面大笑起來,說道:“李弘喝着貞國的美酒,卻做出糊塗事,導致貞國毀於一旦,此等晦氣之物,本王爲何要飲用?”畢竟是在川軍的營地裡,唐寅並不願意當場鬧翻,所以也不點破,便以貞酒晦氣爲由,一語帶過。
他接過阿四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上的酒液,聳肩說道:“要喝酒,也應喝川國的佳釀,借一借肖王兄的旺氣。”
他的話音還未落,一旁的龐麗極有默契地拿起酒壺,爲唐寅重新滿上一杯。後者接過來,一仰頭,將杯中的川釀一飲而盡。
他這招應變用得恰到好處,雖得罪邵方,但卻給足了肖軒面子,不至於讓宴會的主人下不來臺。
在場的川將們不明就裡,不過對唐寅的話頗感受用,紛紛笑道:“沒錯!貞國的酒再好,也是亡國之酒,哪裡比得上我川國的佳釀?!風王殿下真是明理之人啊!哈哈——”
說話之間,川將們齊齊端起酒杯,向唐寅致意。
唐寅若不說,衆王還覺得沒什麼,但一聽完他在話,靈霜、越澤、黎昕也喝不下去了,看着杯中的貞酒,心中甚感彆扭。身爲一國之君,誰願意喝‘亡國之酒’?這也太晦氣了。
無須唐寅把話直接挑明,三王不留痕跡的悄悄把杯中貞酒倒到地上,然後立刻示意身邊的侍衛換斟川酒。
邵方此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是唐寅此舉,無疑是當衆打他的臉面,其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不能借此迷暈衆王。
原本在他想來,清甘藍和甘藍醉相配合易使人醉倒之事,即便貞人也沒有幾個知道的,唐寅等人更不會知曉,只要他們一醉倒,自己便可以趁機發難,沒有君主授意,玉、安、桓三國將士即便傾向於風國,也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只需全力對付風人即可。
可沒想到,唐寅竟以貞酒是‘亡國之酒’爲藉口,不僅他自己沒喝,還牽連靈霜、越澤、黎昕三王也未喝,自己當初的算計全部功虧一簣。
即覺得下不來臺,又因計謀失敗,邵方的怒火已直衝腦門,這時候,他已有些失去理智,打算強行動武,斬殺唐寅。
而偏偏這個時候,一名川軍侍衛從外面急匆匆跑了近來,快步來到肖軒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完之後,肖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同時轉過頭來,狠狠瞪了邵方一眼,暗示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侍衛進來稟報的不是手機最快別的,而是把風、玉、安、桓四國大軍正在向川軍營地這邊集結的情況告訴給肖軒。
四國大軍,兵力超過百萬,真和川莫兩軍打起來,最終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這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了,也讓肖軒心存顧慮,不得不三思而行。
邵方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見肖軒臉色難看,又一再向自己示意不可發動,他面露疑惑,不過,還是將要把杯子摔出去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肖軒和邵方之間的‘眉來眼去’沒有瞞過一直在留心觀察的唐寅,他暗暗冷笑,轉回頭,看向自己下手邊的上官元讓,同時微微揚了揚頭。
上官元讓會意,挺身而起,說道:“諸位君上只是飲酒,太過無趣,末將願舞刀助興!”說話之間,也不等旁人是否同意,他已提起三尖兩刃刀,繞過桌案,來到大帳的中央。
他揮動臂膀,三尖兩刃刀靈化,他雙手持靈刀,猛然大喝一聲,靈刀閃現出霞光萬道,一時間,大帳裡亮如白晝,刺人眼目,正當在場的諸王和衆將感到驚訝之時,他的靈刀已完成兵之靈變,上官元讓揮刀之間,虛刀生出,那巨大的虛刀凌空墜落,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咔嚓一聲巨響。
就距離虛刀不遠的邵方,只覺得一道勁風迎面襲來,那刺骨的寒氣讓他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身處於冰窖之中,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一招過後,上官元讓手中的靈刀已恢復常態,他向諸王拱了拱手,然後提刀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帳裡沉寂了片刻,隨後,列國的武將們紛紛爆出掌聲和叫好聲。
兵之靈化與兵之靈變幾乎是一瞬間同時完成,這可不是尋常的修靈者能做到的,需要有強大的靈氣修爲做支持,上官元讓不愧有風國第一猛將之稱。
旁人或許沒感覺出什麼,但心懷鬼胎的肖軒和邵方都明白,上官元讓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舞刀,無疑是來向自己示威的,告訴自己,有他在場,不要對風王唐寅心存不軌。
邵方哼笑一聲,輕輕敲打着桌案,開口說道:“元讓將軍雖然厲害,但也……”他話還未說完,突然之間,他面前的桌子竟然由正中央斷裂,向內傾倒,桌上的酒杯、碗筷、盤子一同滑落在地。
這個變故,不僅讓邵方臉色爲之一變,他身邊的侍女和侍衛們也都不約而同地驚叫出聲,在場的莫將們齊刷刷地站起身,侍衛們則本能地拉着邵方退後,護在他的左右。
人們定睛細看,邵方的桌子就象是被利刃切開似的,斷口處之光滑,連顆木屑都沒有,用手在上面平撫,都不會有細微的木刺扎手。
人們看罷,愣了好一會才把目光投向對面的上官元讓。
上官元讓的虛刀是沒有砸中邵方的桌子,但產生出來的勁氣卻把桌子掃到了,只是勁氣太強,也來得太快,雖然掃過桌子,但桌子連震都沒震動一下,若非邵方敲打桌案,桌子還將保持原樣。
他這暗藏殺機的一刀,也是藉此來告訴邵方,他能一刀斬斷他的桌子,也同樣能一刀砍下他的腦袋。